蓝水母笑道:“正是,我自然是不会杀你,先废你一条臂膀。但你要恢复功力,只怕最快也得七八年。”

甘凌客隐隐有些不安,道:“不知师叔……不知韩掌门有什么心意?”

换上巫山派弟子最好的快马套车,疾向神女峰驰去。

便在此时,一人走进门,他身形颀长,膀宽臂阔,国字方脸,浓眉虬髯,一看便是豪杰人物,边城雪心中暗自啧啧称羡,只见他拱手道:“弟子刁耆阳拜见杜老英雄。”

边城雪不再就犹疑,将剑一抛,左拳箕张,右掌斜击,横扫直劈,走偏锋刺肩胛,那二人大惊,剑花错乱,边城雪趁机施开“花须蝶芒手”,他三人对这手武功也大是赞赏。只见他退步顿膝,曲腰错掌,右掌击左,左掌击右,快似飙风且极为美观。那二人再也守护不住,向外弹开,边城雪登时破了圈子,但听一人鸦鸣般叫道:“扯呼!”余人见状不妙,纷纷点足上树,向林外狂奔疾走。

展城南这才得意,刚要接口,谷幽怜就讥嘲道:“正是以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一猜即中!”见杜长空面如灰纸,忙道:“这位……师兄,咱们去找这个小贼的父母讨解药!”其实论辈份边城雪是自己晚辈,但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甘净本拟指出父亲之名压压杜长空,让他有所忌惮不敢对自己下手,而他竟知道自己偷学碧蝉断骨指,父亲若是知晓,轻则废掉他的武功,挑断手筋、逐出巫山,重则便立时处死,这是慕风楚定下的门规,即使甘凌客对独子溺爱有加,也断然不敢有违祖训。若杜长空万一大难不死,到达父亲面前告自己可就乖乖不得了了。又想到杜长空已伤,眼前已无人是他对手,现在便可动手,趁乱将这几人全杀掉。主意已定,又一指戳过来。虽然这指法连“断骨指”的边儿也挨不上,然而以毕生功力所聚,加之招术厉害,却也不易抵挡。

边城雪刚欲辨驳,展城南在他衣服下拉扯,示意他别惹事生非。边城雪临行之前本派各位前辈也嘱咐说虽然他武功高于展师兄,但展师兄阅历丰富,见闻广博,凡事都要听他的,三思而后行。于是道:“比如,比如这位老前辈,他和这位姑娘是一路的,绝不会袖手旁观。”说罢一指杜长空。

谷幽怜见他丰姿秀爽,俊美非常却面带几分稚气。不由多瞧了几眼,但顺其目光望去,却见到展城南一脸尴尬的眼神,心下大疑,轻声对杜长空道:“师父,庐山派不交人也罢,怎地派弟子一路跟踪我们到此,却是何意?”

边城雪道:“这------弟子一时心急,无暇多想,胡乱使出的------”

聂灵哲又道:“说说你不惭愧的。”

独孤舞惊道:“是什么人?不必装神弄鬼!庐山派还能有什么大本事的人?”

独孤舞道:“如此,我就抓这老儿来问问。”说罢就要出门。

何其方“呸”一声,怒道:“好不怕丑,堂堂男儿还要乞人饶命!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谁知彭云峦乃是将计就计,在经过程旭如身旁之时出其不意一拳送出,程旭如外号“两袖清风”,使的是袖里乾坤的功夫,但事先需引动真气,充盈全身,抖开双袖,方能对敌。眼下懈怠,不曾有任何准备,不啻给了彭云峦可乘之机。彭云峦这一掌威力着实非同寻常,程旭如一声惨呼,竟然晕厥过去。

胡介一吐舌头,嬉皮笑脸地道:“不敢!再不敢了!”

那丫环早已飞红扑面,背过脸去声若细蚊:“这是主人的命令,做下人的岂可违命?在敝谷中,救得人命便好,男女之嫌……只好不避了------”

杜长空轻声斥道:“幽怜,咱们在人家的地头上,莫太乖张。”那少女谷幽怜倒提剑柄作揖道:“遵命。”

去谁知刚抓上水一方,水一方不知哪里来的本事,迅弯过他的手腕,倒着拉起,就势一掷,竟差点把门杰摔倒。饶是门杰武功高强,身历百战,才没出屁股朝天的大丑。少女一惊,不由叫道:“你会武功因何不早使?”门杰一见还有女孩,知是游牧之女游满春,便向她扑来。游满春只得亮剑,与门杰斗在一起。

少年忙叩头道:“老爷爷教训的极是,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爷爷我不是,爷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就不长大了!”

柳奇忙道:“游大侠武艺深湛,义薄云天,本将是十分敬重的,遮莫游大侠比季掌门还要厉害?”

本来边城雪毕生功力之所聚掌气四面八方逼来,若不是蓝水母轻功卓绝,只怕也要受重伤。饶是如此,韩碧露青色长袖已为掌风所迫,哗啦啦被扫下一大片。然而蓝水母自八岁起练功,近五十载的功力非同寻常,加之手中隐含毒砂,边城雪痛楚难当,长啸一声,脚下一滑,自崖边落入一处深谷。

韩碧露本拟以毒刑迫他,并无致他死命之心,此刻大惊之下,想要拉他已然迟矣,她在巫山三十多年,深知那谷乃是神女峰禁地“白骨渊”,泥沼极多,暗藏毒虫,凡落入此涧者绝无生还,当下长叹一声,转向甘凌客瞧去。

甘凌客所中的化蛊红,虽多了螳螂尸粉更加难解,但同样也大大降低了毒性,须知一种奇毒各个配方用量采极为精细,断不可相差毫厘。甘凌客内功不在杜长空之下,也自可抵御一阵。

韩碧露笑道:“你以为这毒无药可解么?我还要留你讲出慕风楚的绝活呢,怎能让你这么快死?”

甘凌客见有一线希冀尚存,忙不迭“咚咚咚”叩头,大声道:“韩掌门饶命!师叔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