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蝶背过身,扶着黑漆漆的木栏,继续责备道:“我不管你和伏羲之间的恩怨,这样番五次搅得双华不得安宁,到底有什么意思?况且,他们本就与灵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念在玉琰的面上,也不应该再和双华为难。那丫头留在了雾霭林,你们现在开心了?”

归风正要将寒林的祭衣递给商靳,却又忽然迟疑了一下,收回手,也看着那纸上的命相,轻轻叹了口气。

翟川低头看着水流,苦笑着问道:“你在怨我……?”

话音刚落,寒林臂上挽着一件灰衣,微笑着从林中转了出来。

女回过头,看着他们白色的衣袂飞扬着,如同海上翱翔的飞鸟。她略带惊奇地挑了挑细长的眉毛,过去的很久很久的时光,她和两个姐姐,常常来到这里,但很少有旁的人来过这里。

薛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略带了些不平,道:“这些本该是李檀的事,他倒好,推脱了这些东西,自己却是逍得很。”

陶雪安握着一支细细的短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并没有理会旭华站在她身后。

南歌看着她走远,长叹口气,随即快步追上前,挽留道:“寒林,你且等一等。”

帝乡:作仙乡或者帝王的故乡解都可以,随意。如果作仙乡解,可指雾霭林。

南歌苦笑着摇了摇头,柔声道:“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外间下着雨,毕竟冷了一些,你还是进屋去吧。”

陶雪安根本不在意这些事情,笑着点头道:“自然啦,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这个样,我已经非常开心了。”

归风回过身,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也不知是遗憾还是无奈,抑或是悲哀。

寒林闭上眼摇头道:“我没有。你知道的,祈天宫的族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泪的。我们进去吧。”

翟川虽是早已决定不日回京,但毕竟带了些迟疑,寒林见他犹豫,柔声劝道:“川,既是归风来请,这就走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当日只有诸位祭司和巫祝在场,并没有旁人知道此事……你,信不过我的族人吗?”

翟川蹙着眉,似乎在回忆一些事情,接着摇头道:“温空冥……真是个神秘莫测的角色。那日在祭坛上,寒林分明一剑刺死了他,为何之后他还能闯入地宫,妄图杀死寒林?阿涟是因为被煞气迷失了本性,才会如此,也须要想法根除才好。”

晗成帝蹙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他的身上既没有戾气和煞气,反而带有一点温和的气息,像了玄铁林中那种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小花。

翟川摩挲着她的头发,自语道:“但或许……你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认定了一方之后,会少去很多顾虑吧?你在回京之前,是否有些怨恨双华、怨恨大祭司呢?”

木华不解地问道:“痛苦?为什么这么说?”

寒林断断续续地答道:“我割断了和孩之间……灵力的联系……在失去意识之前……启动了重华禁法……”

寒林直直地看着他,探问道:“那你究竟还有什么目的呢?”

翟川听到“雪陌林”非常不悦,便道:“林儿现在的身体已经禁不起奔波了,今日先让她歇下吧。阿瞳还有什么事情,请明日再说。”

正说着,旭华走了进来,向翟湄问好道:“长公主好?两位殿下没有回去,旭华一直没有机会来拜访您呢。”

伏羲和凤羲回到天界时,虞绫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日了。

寒林沉默一会儿,道:“母亲留下的名字,我永远都不会改的。这暂且不说,等年关这些事过去,我再问问大祭司的意思吧。”

虞绫低头望着她,道:“扶缃,创世神抛弃了我们,抛弃了他们亲手造就的生灵。”

寒林急忙制止道:“明露姑娘,你少说两句。”

创世神摇摇头,无奈地道:“非常抱歉,这是我们起初之时考虑不周了。如今之计,早已说过,不过毁去一切,使得万物归寂,从头再来。”

商承华便乖乖跟着他,走了不多久,便到了神殿之外。

商靳暂且不进去,直直望着远处的一点亮光出神。

“大祭司,那里出去……是什么地方?”商承华小心翼翼地问道,唯恐触怒了商靳。虽然父亲和他说过,商靳在寒林拒绝回京之后,自己年事已高,对当年严待商朴和寒林颇为后悔,因此对承华的管教,早已松了许多;但他还是有些害怕商靳,不敢多说什么话。

商靳随口答道:“那里是东宫……你堂姐和陛下,原先就住在那里。那边的出口附近,现在已经封闭——既然暂时无人居住,就更要防备别有用心的人,从那里进入地宫了。”

商承华仍是有些不懂,商靳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若是说起潮儿那孩,我听说陛下对他的管教可严了,他年纪虽比你小一点,但比你懂事多了。”

商承华低下头,轻声嘀咕道:“殿下这些年都没有娘亲照顾,多可怜啊……”

商靳蹙了蹙眉,回忆道:“陛下幼时也没有母亲照顾,很长时间都在祈天宫中。若不是如今我年纪大了,精力不够,原是要将潮儿也送到祈天宫来的。”

他自顾自地说了一会儿,料想商承华也明白不了这许多前因后果,便道:“承华,你跟我进到神殿里去吧。”

商承华见神殿中幽深晦暗,霉气呛人,面带难色地摇了摇头,随即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踏了进去。

商靳立在他身后,见他这样的情态,不禁露出微笑,也跟了进去。

商靳慢吞吞走到承华身后,温和地道:“好孩,你跪下。伏羲大神念在你年幼继任,不会与你为难。你待我祷告结束,就可以离开神殿了。”

商承华有些不解,但还是听话地跪在了神像前,垂头听着商靳的祷告,但只第一句,便让他非常吃惊。

“祈天宫商靳将不久于人世,下一代大祭司为嫡孙商承华。承华年幼继任,望伏羲大神垂怜双华。

“归风为商枰之,虽为灵族,亦颇愿为双华着想。商靳拟离世后,遗命归风摄少祭司之职,辅佐幼儿,共佑双华,望大神谅解。

“原少祭司,祈天宫嫡长孙女商寒林,为护双华与族人安危,背离大神教诲,与灵族亲厚。然其心可悯,乞大神护佑此女,平安归京,与陛下完聚。”

回祈天宫的上,商承华始终低头不语,商靳问道:“承华,你不乐意做大祭司吗?怎么一句话都不说?”

商承华沉吟了一会儿,才道:“爹说过,大祭司……本来应该是堂姐姐;而且,承华年纪小,还不能够担负这样的重任。”

他说着,眼眶红了起来,终于忍不住抱着商靳,“哇”地哭道:“大祭司,你不要扔下我们……爹爹说了,堂姐姐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她回来的时候要是见不到您,一定会非常伤心的……承华和其他叔叔伯伯也会舍不得您的……”

商靳和蔼地抚着他的脑袋,安慰道:“好孩,生老病死,本就是天数,不要伤心。至于林儿那丫头……只怕川儿还能见到她,我却是不能够了。”

他叹了口气,道:“你的名字,就是你堂姐起的——你该知道,那原是当年我为她起的名儿,但她母亲定要改作了这样,便也罢了。承华,承华,承我双华之重任,望你牢记在心,不得或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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