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们玩的!”他在我们蹲的地方站定,双手撑腰威严地说:“还给我!”说着弓身,伸手来拿他的积木。

“这可比涨大水时的蒋场小溪,比天门河大多了,难怪这里是省城,大地方,河也比小地方大呢!”

舅舅的大伯在天门县城的老街——天门河街可有好大的几所房子,又开棉花行又暗下放贷,大伯的几个儿子、女儿都在读书,成绩可好了,堂姐还在比武汉还大的城市上好大的学校呢。这是好几个人,包括我的母亲在长辈说的:堂兄堂姐都瞧不起他,爱理不理的,一幅读书人瞧他不学无识,高他几等的样子。

“谁都劝不好啊!”一拍大腿:“我大包小包的,手中还提着两只和你吓得一样傻的,咯咯直叫的老母鸡呢!”

别说我年龄不大,可日复一日,看得多了,也能总结出一个令自己沾沾自喜的观念来,虽然不知道什么关联性和所以然:蒋场公社所有的生产大队、小队都往妈所在的粮店送粮,而蒋场又总是往渔薪送粮、运棉,但渔薪是不是再往天门运我虽然不知道,可我就如那个妈讲给我们听的,找先生学计数:第一天学了一横为一,第二天学了两横为二,第三天学了三横为三,就推论出一百划一百横,不再去上学的学生那样,推理出了总是小地方往大地方送粮、运棉的结论。。。。。。

“你还得顺便去帮我请个假,我们三人还得赶到天门去给慧慧看病。”妈的声音有点低沉:“你不来我还真不知怎么办呢。”

“我去盛饭!”她走到我身边时,用手摸一下我的头,三步并着两步去盛饭,两条比小姐姐大得多的羊角辫子,随着她快速的走动在脑袋后面甩动。她转向主屋左墙边由她们家使用的那个灶台,拿碗筷、揭锅盖、找锅铲,搞得碰磁当当直响;右边靠主屋墙的是我家留用的灶台,我见过妈用过,自己还帮着往灶中放过柴呢,灶台上并排着一大一小的两个锅,一个灶台就足有我们蒋场粮店食堂的那么大。

“通过一扇门,是家里人的住处,六间正房围着一个大天井,在当时够气派的,当然,要是在现在也不算小了!”那表情转到了为表妹家自豪:

“渔薪河满街是卖鱼、卖材人,好热闹的!”舞着手,激动的表情向我渲染出了一幅喧哗、繁荣的场景:

好象告诉过读者,我是要不到父亲滴,开春上学报道时,我就听妈妈说父亲早死掉了,可等到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才发现被妈妈给骗了,生父只是在妈的思想中死去了,而且还没有死干净,哈哈,直到新世纪到来,我开始写这篇东西后好多年,他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即使在最忙碌的运输时节,我们也从来没有担心过搭乘不上去渔薪的顺风板车,热情友善的运输队员们,都会抢着为你在自己的板车上安置座位,这时队长就会站出来吆喝:

“里面是男的,还是女的!”很多时候里面都没有回音。。。。。。

“我知道的就是桃香,她说如果我去,她可以让她妈帮忙去说,我们俩一块去学。”

“看你们走的比来的还急哦!”小姨说着看了一眼刘先生:“说完话再走,就迟了一分钟?!”她可能不是自己不乐意,而是怕怠慢了刘先生吧?

“妈!”我的热情没减,洗完口后向母亲喊道:“小姐姐今天和我一块去上学吧?!”

当然了,或许是我的智力只达到了学习乡村小学传授的少许知识的程度,至今也找不出在蒋场上学究竟害了我什么?反倒觉得适得其所,还学到了好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呢。再说了,从大姐的一些情绪和羡慕的眼神中,我感觉到了比大姐多得多的幸福,而从她说自己也很想读书,多做工多赚钱让我读好书、读大书的鼓励中,我直觉得她在往我身上浇灌着一种力量和希望,身上平添了她的努力,整天都被浇得劲头十足、精神抖擞地。

小姐姐把自己抱得越来越紧,母亲这不是明显地在强迫她回忆那件让她害怕的事吗?但当时我是不会象我现在写书时这么想的,哈哈。

“天已黑了,我们要赶回家去。”桃香胆胆怯怯、吞吞吐吐地说。

我没有吭声,心中有一种怜悯之情升起的感觉,小弟真的好懂事,我真的不如他呢!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对你说不给亮亮玩,你都答应过我!是不是?”

舅妈笑着不答。

“但我知道每天他都在玩,比我玩的时间多多了!”

“呵呵!你怎么知道的?”

“每天我放学回家,车子放的地方,积木在盒子里的样子都不一样!”

舅妈会心地笑着,用手轻柔、舒缓摸儿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