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金氏母女听了这番话,都是一惊,韩金氏叹口气,摇摇头,又点了点头,脸色复杂,韩真真却不能明白,遂问道:“这张小姐不是还没嫁过去么?怎么林朝奉一死,她也要跟着吊死?她的命就那么不值钱么?”

那男人见韩金氏出来,忙将扇子“唰”地一声收回,放入袖子,然后偏着脑袋,踱着方步,围着韩金氏走了一圈,同时下死眼朝韩金氏瞧了几眼,从她的头徐徐看到裙子下方,又缓缓地从裙摆处看到头,那神情,恨不能眼睛里面生出一双手来,将韩金氏的衣服剥个一干二净,好让他看得清清楚楚,韩金氏被他看得心里毛,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那人这才回过神来,眼中射出两道亮光,紧紧盯在韩金氏的脸庞上,研究了许久,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点点头道:“嗯,不错,不错……果然是冰肌玉骨,丽质天生!虽然年纪大点,却也过得去了!”

可巧说曹操曹操到,韩金氏的话音刚落,小文就从门外跑了进来,他看到韩金氏和韩真真都站在院子,忙缩了缩脖子,试图转身溜走,韩金氏见他形迹可疑,便喝道:“给我站住!”

她说的凄惨,韩金氏向来是个热心肠,听了也觉得可怜,遂点点头道:“也是,你家原本就艰难,如今看病吃药都要用钱,万一周老头有个三长两短,这日子不知道怎么过呢!”她想了想,回头叫红杏:“去我房间的红漆杨木箱子里拿我钱包出来!”

李子奇手里还拿着汤碗,跳起来道:“大娘,我知道是我不对,昨晚不该喝醉了酒,到你家里来捣乱。(赢话费,?)请使用访问本站。你家丢失的银子,我帮你仔细寻访就是了,务必要抓到那贼人!但是我跟你女儿真的不认识!你千万别误会!”

李子奇搔搔脑袋,又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刚刚去了,刚爬上墙头,就看见你那个老娘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呢。我怕她得很,你去帮我找找好不好?”

韩金氏一想有理,忙蹲下去死命拍打年轻人,无奈醉汉大醉之下,死活都叫不醒,韩金氏无奈之下,只好想了个主意,自柴房里找出几块木板,将那年轻人拖到木板上面,慢慢地拉进了柴房。

韩真真急道:“跟你这醉鬼说不清!我不理你了,得去找大夫!你快把我穴道解开!”

年轻人道:“我心里难过,所以要哭!”说着又嚎啕大哭,并且双腿乱蹬,就如一个小孩子一般。韩真真无可奈何,听他说话口音像是外地人,便问:“你是哪里人,为什么半夜一个人在外面喝酒?你父母不担心你么?”

周二麻子见韩真真也威胁自己,心里多少有些慌,要知道韩金氏这院子的围墙做得高,叫他跳下去,他也确实不敢,于是呸了一声,继续跟韩真真抢梯子。亜璺砚卿

他交代了几句场面话就狼狈逃出门,韩金氏朝着他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又大骂了一阵,这才命福伯收拾好东西,将大门紧紧关上。

韩真真闻言顿时脑袋上冒出三条黑线。天才只需3秒就能记住她紧紧握住小文的手,只恨不得能找个洞能钻进去,觉得此事实在是荒唐无比。想了一想,便悄悄往楼上挪步。,不料韩金氏眼尖,早就看到了韩真真的行动,回过头朝她喝了一声:“你给我好好地站在那里,不许乱动!”

福伯骂了几声,他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这一番动怒,大是耗费精神,一时只顾着喘气,来不及回答主母的话,倒是红杏一撇嘴,满脸怒容地道:“别提了。我们去了林家,林家两个老人家听说我们是韩家的下人,就变了脸色,推三阻四的,说林朝奉不在家。”

李大娘忙道:“你放心,我做媒可是十几年的老经验了,不会那么不靠谱。说起这家来,韩大娘你也是认得的。就是邻街开生药铺子的林朝奉。”

啊?!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女声在门外笑着接口道:“姨妈说什么呀,这样好兴致?”

韩金氏睁开眼睛,现女儿站在窗子边呆,她伸个懒腰,打一个呵欠,含含糊糊地问:“真真,你不睡觉,站在那里做什么?小心着凉!”

她语气冷峻,周佑藩心头一震,竟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问道:“姑娘还有何事?”

隔着一堵围墙,那周佑藩默然不出声,过了许久,才轻声叹道:“真是极好的‘水调歌头’啊,也不知道是哪位大文豪所作!”

她见韩真真回来之后一直不提周家婚事,此时又越来越懂事,知道为自己分忧解难,与往日撒娇撒痴的情形截然不同,不由又喜又叹,抱着韩真真道:“好孩子,这几天辛苦你了,你要吃什么,娘给你做去!”

他还没说下去,韩金氏便跟着走了进来,韩真真见母亲脸色铁青,心里“扑通”一下,她原本心内有鬼,这时只怕自己安排小文捣鬼的事情被韩金氏知道,忙朝小文连连使眼色要他出门,不料小文一颗心都在别的事情上头,没看到韩金氏在身后,大声道:“是个矮胖子,难看死了!”

这一日天气甚好,大清早的太阳就出来了,按照原定计划,金家还在戴孝期间,不方便宴客,便在本地一家最好的酒楼里定了个雅间,那雅间分为两间,内里用屏风遮住,女眷躲在屏风后面,便可以看到喝酒的客人。这次金家大老爷十分舍得下血本,酒席上都是些本地上好果品菜肴,摆了满满一桌子。当下众人等着乔振远的到来。

韩真真没想到韩金氏做如是想,嘴里应着,韩金氏见女儿越来越乖巧,心里越舍不得起来,问她道:“真真,你说,你嫁哪一家好?”

大老爷捻须笑道:“不妨事。他死去的正室娘子并无所出,倒是小妾生了个女儿,不过三四岁年纪。真真嫁过去的话,那孩子肯定是要认你家真真做娘的。一个小妾,生的又是个女儿,算得了什么呢?”

原来他和二老爷、小文,一行三人进了衙门,在大堂上一跪,那县老爷见地上跪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十分惊讶,又得知他便是搬仓鼠等人的告状对象,更加惊奇,便问小文事情经过,小文跪在地上回答:“回青天大老爷,小的连字都不认识,再说小的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借了银子又有什么用?”

小文吭哧吭哧了半天,方道:“我才没有借你银子。”

韩真真心想自己又能帮上什么忙,但母亲开了口,她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这马车走得甚快,一路上刘三嘱咐了小文一番话,又加上危言恫吓,小文迫不得已,只得依了,于是便有了方才的那一出大闹。

韩真真唉声叹气地道:“我也不想啊!”她心中有鬼,便故意转移话题问道:“娘,老太太怎么样了?”

另外那人也掌不住,嗤的一声笑,又急忙收住,说道:“带过来又怎么样?这孩子的事情,虽然全家上下都知道,却一直瞒着主母一个人。如今家里主事的是主母,主母的性子,春花你还不知道么?老爷在的时候,可从来没敢动过纳妾的念头,要不怎么会后来急急忙忙把春苗给嫁出去呢?”

那李媒婆说话说得兴高采烈,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正打算歇口气继续说,门外忽然又有人震天响地敲门,韩金氏纳罕道:“大中午的,谁敲门这么急呢?”忙叫丫头去开门。

韩真真本以为这孩子无外乎再向自己要一碟糕点,不料小文一开口,却是要求做自家小厮,她吓了一跳,虽然她也不知道古代买卖小厮是用来做什么的,却也知道小文若是被自家买了,那就是自己家的下人,但是看韩金氏对小文的态度,似乎这孩子跟自己家里颇有渊源,韩真真不敢胡乱说话,便含糊着搪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都是娘说了算,我哪里做得了什么主意?”

韩真真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答应,韩金氏又叫了一声:“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