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这是你的孙子吧,挺可爱的。”弘历的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小男孩早已经是吓得浑身抖了。

真是诡异,母体寒气如此之重,按理来说这样的脉象,是根本不可能会怀上孩子的。但之前的滑脉,又怎么解释呢?那个滑脉,可是圣上命多方太医会诊的结果,应当是不可能作假的。

吴那拉笑眯眯的看着小乾子,送了一捆秋天的菠菜过去,以示奖赏。别瞧弘历现在累得跟孙子似的,可一收到自家傻妞的‘奖赏’,立刻就跟信了某哥一样,原地满血复活啦。

唉,清朝就这点好,没有尿检,没有b,这脉象想怎么作假就怎么作假。

弘历闻言,伸出手使劲揉了揉吴那拉的脸。

她现在这么一闹,高斌肯定非常忌惮于她。她是上三旗,又是老八姓,一旦她呵呵,按照他们一贯的那个路子,大约就是要过来对付她了。

“看着老实憨厚,天真可爱,但也是很有手段的。她跟富察氏有过节,那时侯王爷和福晋都不喜欢她,她又是个不争的,在府里被折腾个半死不活。但圆明园侍疾之后,那拉氏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迅取得了王爷的青睐。”高婉容顿了顿,喝了口茶。

“爷就爱耍赖,你待如何?”

弘历闻言笑了,原来雅儿在担心百年之后,她不能睡在他身边吗?这么说,他是不是可以认为,雅儿也是很爱他的,想永远跟他在一起。

“爷,是不是那拉氏又说了什么?爷你难道就这样相信她?那个贱人”

“侧福晋身体看起来健康,实则外强中干。以前似是受过重伤,当时也没有好好医治,太过急于求成,以致体内隐患颇大。这咳血之症,便是旧疾复,来势汹汹。若是到了明日,热度还下不去,就”胡太医摇摇头,相信不用他说出来,宝亲王也应该明白他的意思。

“雅儿乖,再忍忍,咱们这就回家了。”弘历的声音是温柔的,可是面色却冷如冰霜。

“贵妃娘娘,王爷平日里总是记挂着您,奴婢对您那是神往已久啊!贵妃娘娘就让奴婢来给您敬茶吧,贵妃娘娘您请喝茶。”吴那拉笑眯眯的,端着茶是一边说着,一边就跑到了熹贵妃面前。要跪不跪之间,这手一歪,一碗茶就泼向了熹贵妃,熹贵妃腿上登时是湿了一片。

吴那拉最近在研究各种美容养颜的方法,生活太惬意,养尊处优,这肉肉也见长。如今她十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侯,为了能拥有一个好身材,吴那拉除了自己缝制了Bra以外,还天天做提臀纤腰的瑜伽,务求要把自己的身材练好,韧带拉开,以满足弘历在床上多变的姿势需求。

“爷也觉得雅儿这法子不错?”吴那拉沾沾自喜的笑了起来。

“雅儿啊,说到这孩子,你进府也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消息啊?”高婉容忽然问道,一直以来,她都在给那拉氏下药。那拉氏乃是满洲上三旗、老八姓的出身,阿玛已经遣人来送过信了,说是绝不能让她有了孩子。

吴那拉又叫梅子在言谈中提及‘你是不是得罪了贵人了’、‘二丫死得好惨’、‘是不是你连累了二丫’、‘一定要帮二丫报仇’之类的信息。于是小李子就理所当然的想起了那个‘贵人’富察氏,以为是富察氏要杀人灭口。随即,又联想到二丫被活活烧死时凄惨的叫声。为了二丫,他付出了自己的良心和生命,但现在看来他所有的付出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他被耍了

小李子被踢得在地上咕噜了两圈,双目也终于开始有点聚焦了。只是他却没有看向正在审问他的弘历,而是死死的、狠狠的,看向了坐在弘历背后的富察氏。

“嫌我磨人,那爷就别理我了去找你的福晋好了,省得她知道了,又要罚我了”

“且慢。”富察氏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受那拉氏的挑衅,与她硬碰硬,但是这一步她是绝对不能让的。她必须得扳回一城来,不然,她以后还如何在府里立足啊。

“这都病了,怎么还坐窗口?”弘历一走进来,就赶忙走到了高婉容身边,把房内的窗子关上了。

“就没想着,要给福晋带点儿什么?”高婉容平静的问道。

富察氏面上虽不显,可整个人是气得青筋直爆。这那拉氏前去侍疾才三个月,回来就从‘乌拉那拉氏’变成‘雅儿’了!这可真是前门虎未走,后门狼又来。半死不活的聋了一只耳朵,她都还能重新站起来

“这是本王的诗啊!”弘历叹了一声。

“得了吧,累不累啊你。”弘历一把将人拉回来,手还不忘在吴那拉的大兔子上捏了一把。

等到吴那拉终于忙活完了,弘历方才对其招招手。

吴那拉拿来了富察氏和高氏的信,展开来念出声。富察氏的信写得极是规矩,信中详尽了说了府邸的一些事情,又适当的表示了对弘历身体的担忧,最后还说了孩子们的情况。高氏的信风格就不一样了,文采那个出众啊。信中先是夸奖了一番福晋对她如何如何照料,又好一番的叙述了她对弘历的思念、担忧。种种情绪交错,催人泪下。

“你身子好些了吗?”弘历尴尬的问道,他这些日子以来是天天到吴那拉房里走过场,每次都是这句词儿。仿佛向来口才出众的宝亲王除了这句话以外,就没有其他可说的事儿了。吴那拉的身子养了有小半个月了,身上的青紫早就退了,也已经不咳嗽了,可弘历还是不大放心。

弘历自打看了吴那拉离去之后,心里头就怎么都不对劲。在福晋这里坐着,颇有些如坐针毡的感觉。直到睡前,弘历才忽然开口。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那拉侧福晋总说要代奴才受过,那就罚她在我这小院里捡捡佛豆吧,就当是替三格格祈福。至于那个奴才,我也懒得管了,让她回去养着吧。”

“福晋教训得是,奴婢一定注意。”旁人虽听不懂,但吴那拉和富察氏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一番言语中所指的是什么。

来在了书房门口,敲了半天也不见里头有人应答,想着爷兴许是在隔间睡了,便直接推门进去了。书房的案上还放着一叠的奏折,已经批示过了,笔墨赏未干透。富察氏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将手中的汤碗放下,向内堂走去。

“听福晋和婉容说,你跟这府里人相处得不错。”弘历今儿回来先去了富察氏那头,而后又去了高氏那边,两房也都谈到了吴那拉。弘历原本是想揪住吴那拉的一些错处,可今日这两房收了礼,却意外的都对吴那拉夸了两句。他这火啊,就憋得越来越旺了。

“福晋今儿跟爷说,那拉氏有点小家子气,你怎么看?”弘历试探性的问道。对后院的事儿,他向来管得不多,更不喜欢别人在他这里耍心眼。他白日在朝堂里勾心斗角已经够烦的了,如果回到家里还依然要掺合这些后院争斗,那他就真是要累死了。

“容妈你就别着急了,福晋平日里事务繁忙,哪儿还有空闲顾着我这里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咱们这做奴才的,乖乖听话就好。”吴那拉稍稍提高了声线。

况且高氏柔柔的看了富察氏一眼,富察氏想隔山观虎斗,当谁是傻子吗?好不容易这藩邸里进来一个跟富察氏一样出身镶黄旗又是老八姓的,岂能不好好利用。

终于跟乾大爷睡在了一块,吴那拉说紧张嘛,其实也不太紧张。说不紧张嘛,还有点心跳的感觉,毕竟乾大爷好歹也算是美男一枚,还是那种吴那拉比较喜欢的俊秀型美男。

“站起身来。”雍正爷又话了。

且不提魏氏那些人吧,总之乌拉那拉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当皇后,生的孩子除了体弱就是早夭,身心饱受折磨一直活到了乾隆三十年南巡。不在沉默中爆,就在沉默中灭亡,乌拉那拉氏终于在乾隆三十年,彻底的爆了。

鹇姬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福气的女人,她是家里的嫡长女,自幼得父母宠爱。丈夫那布尔也是个有上进心的男子,不贪恋美色。佐领府从没有像其他人家的宅子里那样,妻妾一群斗得热火朝天。而现在,她觉得,这种福气,也传给了她的女儿,松格里雅。

只是现在才这样说,已经太晚了。猛虎既然已经出闸,就不会再轻易的回头了。

雍正十三年的八月,是一个多事之秋。皇帝突急症,卧病在床,昏迷不醒。宝亲王府又生了侧福晋被谋害流产事件,宝亲王雷霆震怒,血洗王府,死伤者无数,真正是屋漏偏缝连夜雨。

弘历按照李嬷嬷提供的线索,将富察氏这些年做的事情彻查了一遍。证物证人也都找到了,供词也都整理好了。富察氏所有一切的手段,都如同阴魂般,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了。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弘历却不能针对富察氏做任何处置。因为皇阿玛随时可能去,而他也要随时准备登基。富察家是动不得的,富察·穆尔札兰是李荣保的女儿,富察一族的族长马齐的侄女,代表着富察家族。

他,还太年轻,需要仰仗富察家族的支持。而且,就算是为了永琏和三儿,富察氏也是动不得的。一旦废了她,永琏和三儿嫡子嫡女的身份就会变得非常尴尬,这是弘历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为此,弘历憋得心直疼,他多么想将富察氏千刀万剐,给雅儿还有他们的孩子报仇。可是,他却做不到,只能拿富察氏手下的那些奴才出气,却无法处置那个罪魁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