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不死不休?!卧槽,要不要这么霸气?!这一点镜月未央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老城主也忒厉害了点,竟然用上物极必反的法则出了这么个法子,以暴制暴非常之道!

大概四方人马都知道对手是什么身份,因而这次却是没有人巴巴地跑上天字间点灯,但即便如此,每一次报出的价位,也足以让人心惊肉跳体温飙升。整个场面远远不如之前那般热烈,甚至沉寂得有些压抑,然而场内的气氛却炙热得叫人面红耳赤,有不少人甚至偷偷摸了好几把额头上的冷汗。

当她抬头往长廊上扫了一圈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很自觉地侧开了视线——

“镜月?呵……镜月虽然富庶,但有身份进得了地字间的也屈指可数,不外乎就是郡王千金之流,说不定还是个公主呢!”

镜月未央仰躺在窗边的软榻上,对着楼上的红男人笑盈盈地抛了个飞吻以兹鼓励。听着天价般的数字不断的往上攀升,一波紧接一波的心跳极大地满足了那长久不曾起伏的虚荣心,完全没有注意到男人眼中愈渐深邃的眸色。

“三哥,你在担心什么?”柳浮玥忽而抬起头,对着楼下的玄字间盈盈一笑,倾城之貌风华绝代,“如此费尽心机挑拨离间,难不成还怕我一个出宫在外的质子会抢了你的位置?”

镜月未央嘴角抽了两抽:“干嘛要看你,你又不是花儿。”

一名小厮惶恐不安地从走廊上跑过来,三步并成两步冲到池子边跃身跳了下去,留下擦肩而过的镜月未央顿在原地咯噔了一下。

“哼,一路上都鬼鬼祟祟的,什么都不肯说,别是把我卖了还叫我给你数钱。”

连着又赶了十多日的车,才出了北境进到凤城中。按理说柳浮玥身为质子,是不能离开皇城的,但是镜月千修却偏偏把他放了出来,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镜月未央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兴趣追究太多,死妖孽做事一向很有分寸,这点她倒是很放心的。

“从前有一只兔子,满心欢喜地叼着胡萝卜去送给披着羊皮的大灰狼。大灰狼把它咬得遍体鳞伤,兔子就逃啊逃,逃进了灌木丛里,荆棘扎进皮毛中,血流满了灌木丛。等兔子走出这片灌木丛,它背着满身的刺告诉别人:我是一只刺猬。”镜月未央说完之后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很傻……是不是?”

“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面对别人,柳浮玥的语气便是软软的,虽然不见得亲近,却是没有那样的冷淡。

一手拥着冷得抖的柳浮玥,镜月未央腾出另一只手试着运气。她是不知道柳浮玥究竟得了什么怪病,不过这种情况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缓缓将热量聚集在掌心,抵在柳浮玥背部将气息运入,就算稳不住他体内乱窜的血气,至少可以抵消一些寒气,让他觉得暖和些。毕竟被自己从内而外活活冻死的这种死法,实在是太不人道了!

女婢脸色蓦地一白,垂下头不敢再说话。

柳浮玥闻言却不见怒,只冷冷笑了一声,抓过镜月未央的手放上一把匕,继而缓缓抵在自己的喉间,目光冰寒刺骨:“我说过,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永远都别想得到我。怎么……还想要?”倾国倾城的容颜上,绝美的笑容宛如世间最毒的妖花,一触即亡,“那就杀了我,尸体随便你怎么玩弄。”

“那好!”镜月未央沉然吐出两个字,继而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起被子裹在身上,从床板上跳了下去,蹿到放衣服的架子边挑眉笑了笑,“有本事,你就自己想办法出来!”说着,镜月未央一手扫过架子上的男装,转眼就跑了出去。

千墨嫌弃地撇了撇嘴:“回来拿了把剑就走了。”

随着女婢赶到彦音的居所,还未走进房内,“啪”的一声清脆的瓷器摔裂声就在两人耳边砰然炸响,紧跟着是一声压抑而不耐地低喝:“滚开,我不喝……我不要她的假好心!咳咳……咳咳咳!”

“啪!”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还很早,四周叶色青青鸟语花香,却是与昨晚全然不同的景象,彦音慢慢撑开眼睑,入眼便是凌乱的丝下,那半张五官精致线条分明的侧脸,看着很熟悉,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陌生。污点斑驳狼狈不堪的面容上,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些微干裂的唇瓣有小半被咬在嘴里,随即侧头呸了一口,口吻恨恨不已:“妹的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样的苦,怎么最近老是触霉头,他大爷的真不爽……嗷嗷,小银子啊,还有多久才能到啊,我的腿都要都走断了……”

听着一群人渐渐远去的声响,镜月未央有些呆呆地站着,愣在原地挪不开步子。

“呵……”彦音艰涩地勾起嘴角冷冷一笑,拧着眉头侧开脸,抬起血污的手抓着我的肩膀使劲全力想要推开我,“你……滚!”

“嗞溜!”狼大爷忽然伸出舌头舔了我一口,摇了摇尾巴咧着嘴,露出一口森森的尖牙利齿。

我爬到另一面的屋顶上,轻轻掀开两片砖瓦往下瞅,只见昏暗的房间内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银狼?正烦躁刨着前爪,时不时扬起脖子嘶吼两声。边上一个小厮端着一盘鲜血淋漓的羊肉,搔挠耳地围着它团团转,却不敢靠得太近,又是着急又是害怕。我看了一阵,完全不晓得这一人一狼唱的是哪出,正要盖回瓦片离开,那银狼陡然仰头用碧绿的眸子朝我狠狠一瞪,我心头一惊手一松,不小心打碎了瓦片,那银狼便就死盯着我狂嚎。

小银子欲哭无泪:“可是殿下睡这,小银子睡哪?”

你们吵你们的,没吵赢就往老子头上撒气,他大爷的老子成什么了?!哼,我恨恨地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他,好让他知道,爷也是有脾气的!

回到寝殿,死妖孽却没在,我等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候,他还是没来。方才喝酒的时候没感觉,走出来冷风一吹,酒意就上了头,我浑浑噩噩趴在桌子上睡了去。半梦半醒之中,我隐约感觉到门被人推了开,一开始还以为是小银子进来吹灯,便没怎么在意。然而之后就没了动静,屋子里黑漆漆静悄悄的,倘若是死妖孽肯定一早把我弄醒了。待酒意散开了许多,我的心头不免起了些警觉,却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睁开眼缓缓地朝四下搜寻。

太子洋洋得意,一开始还觉得不好表现太过,后来大概是想到我跟他是“一路货色”,便就彻底放开了:“别的为兄不敢称道,只这看人的眼光,恐怕放眼全朝,也找不出比为兄更精准的了!”

小银子愣愣地站着,傻着眼郁郁寡欢满是失望:“呃……这就完了?殿下……难道都不追究吗?慕容少爷这样对你,殿下难道一点都不生气?!”

小银子蓦地笑出了声,却是乐了:“殿下还说自己是坏人,坏人哪有这么心软的?”

吃罢晚餐,我擦干净嘴角,随口问向小银子:“慕容晏回去了没有?”

篡位夺权?哼,父皇那么萌,我怎么忍心伤他。不过这朝廷也够乌烟瘴气的,后宫干政,皇帝软糯无能,太子又骄奢淫逸,老的没出息,小的也不争气,整个江山就靠大将军的雄兵和靖王的铁骑支撑起来,难怪父皇会对死妖孽如此倚重,太后显然看母后不顺眼,却也没敢多动手脚。死妖孽如今的心思还很难揣测,倘若他有那狼子野心,那接近我无疑就是为了利用我,这种心思还真是叫人心寒。

死妖孽笑得更欢了:“自然是女孩。”

“陛下,”柳浮玥走上前来,从死妖孽身边擦身而过,“微臣有个不情之请。”

眼见着他们转头要走,父皇不免有些慌了,微微张着嘴,却又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辞,倒是太后沉稳非常,开口喊住了他们:“慢着!”

“那是央儿年幼不懂事,现在也该长大了。”

我愣了愣,继而紧跟着行了礼:“未央见过皇太后。”

“皇兄客气了,未央自然备好酒菜在府中恭候皇兄大驾。”

我笑得眉飞色舞,就是要刺激她:“这可是娘娘和在场众人都亲眼目睹的,本殿可没诓娘娘!先前那尊精心打造巧夺天工的酒樽早在昨晚就成了白蚁的腹中餐,如今虽然烧蚁夺银取了回来,却是不能还复原貌,还望娘娘……节哀顺变。”

那人满脸血污,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充满了极为强烈的求生**。

“如你所说,这么好的事,本殿没理由拒绝。”

我抬手想要拍开他的魔爪,却被他反手握在掌心,紧跟着整个人都压了过来,温热的气息在我耳际缓慢游移,声音转瞬变得嘶哑而温存:“那是你咬的……那天晚上的事,你不记得了,我可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呢。我特意留下了这个牙印作证据,免得你赖账,不信的话……再咬一口试试?定然分毫不差……”

“这三更半夜的,公主只身一人过来我的园子,也不提前打个招呼,难免会被当成是贼人……”柳浮玥冷着调子缓缓说来,丝毫不见愧疚,反而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嘲讽。

我微微勾唇,剔眉看向他:“你给本殿说说,你家公子为何不让你来?”

才一愣神的功夫,彦音忽然伸手一把托上我的腰,起身往左侧猛的翻了个身,瞬间就把我压在了身下,旋即勾起那双妖媚的眼睛伏在我的头顶呵呵一笑:“殿下大病初愈,身子尚且不太好,还是让音儿伺候殿下吧……”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要解开我睡袍上的腰带。

怀着一种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的心情,我随意找了件睡袍披上,晃晃悠悠走回了寝阁。一走进园子,就有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然而一下子也说不明白到底奇怪在哪里,总觉得和平时有些不同。阁楼的房内一如既往早早地点上了蜡烛,昏黄的烛光投射在门窗上,映衬出纷繁富丽的文案,看起来华美而贵气。

“呵……才一会儿不见,脾气就大了这么多,谁惹我们的小央儿了?”

“公主,微臣……”

在昏黄的火光下,勉强能看清男人此时的惨状。青色的衣裳已经被渗透的血渍染成了黑色,一些被打烂的绸布洞口处翻着皮开肉绽的褐色伤口,原本白皙俊秀的面容此刻也是伤痕累累,被不小心擦过的鞭子刮伤了皮肤,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先前丝滑的青丝此刻凌乱地垂在肩头,不负先前的光泽,**地沾着不知道是汗还是血的液体,成块地粘在一起。

“呵呵,”死妖孽忽而冷冷笑了两声,抬手往我肩上不轻不重地按了一把,我本就半支着身体重心不稳,被他这么一推就躺回了枕头上,死妖孽顺势倾身靠了上来,冰凉的指腹贴着我的腰际来回游走,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本王会让你重新记起来的……”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们别烦我,让我再睡会儿……”

谋杀皇帝的见多了,我一个公主又威胁不到什么人,何苦跟我一介弱女子过意不去?嘤嘤,人家很委屈的啦。

我眯着眼睛看那群人带着那四个人走了过来,太阳穴突然突突跳了两下,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生。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诚不我欺也!

伸手往他细嫩的小蛮腰上轻轻掐了一把,我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他轻微的痛呼,眼见着他闭不住气要往上浮,我立刻揽住他的脖子把他扯了下来。哼哼,敢轻薄本姑娘,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我等女**丝从来都是调戏别人的,哪能这么容易就给别人白白占了便宜?想老身当年潜下八十多米深的水潭不换一口气,屏息长达两分三十九秒,岂是一般人可以挑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