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红布掀开。”死妖孽冷然下令,目光似不经意地瞥过柳浮玥,最终落在北漠副使的脸上,“你说你们是北漠使臣,那他们又是谁?!”

因着我对二皇兄有些忌讳,便暗中多照看了他两眼,是以这千钧一的瞬间我的反应便较众人快上许多。

柳浮玥眉尾轻扫,若有所动,我轻轻叹了一口气,追加了一句:“不过,我不需要你帮忙,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这个人情我先记着,下次,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风白,带慕容少爷下去换身衣裳。”柳浮玥清冷的双眸中一闪而过几缕担忧,倒是有那么几分真切,却原来也不像他面上看起来那样冷漠寡薄,只是独独对我,话中带刺字字嘲讽。

“啪!”

我命人在屋子里搜了一圈,确实找不到什么异样。

“殿下要不要进去看看?”

送走柳浮玥,我回到内室,抬眼就看见了挂在床头的那幅画,伸手摘了下来,想要卷起收好,然而仔细想了想,还是挂了回去。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一个极品尤物,爷怎么舍得让给别人?

“别叫,”死妖孽勾了勾那双狭长的凤眼,暧昧不明心怀不轨地看向我,“再这么叫下去,我会忍不住的。”

“不……不要!不……放开我……”

“元宝?还真是个吉利的名字。”我笑笑,朝巡逻的护军招了招手,“去把宫里最好的御医请来,别半路耽搁了,万一出了事,本殿可要把责任算在你头上。”

那颗致命的媚药便是由他采集原料,经过白朗之的炼制,最后再由二夫君慕容晏送进了我的嘴里,取走了“三公主”的性命。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尊大神,打他回王府拾掇下日后的事务,我不由松了一口气。死妖孽虽然人品不咋滴,但心思却十分缜密,稍有不慎就容易在他面前露馅。眼下我还不清楚他的立场,在他面前透露太多,对我多多少少有些不利。莫名其妙穿越到这么一个地方来,我能依靠的,到底只有我自己。

“呵……没想到,这样还不能弄死那个女人,倒是白白叫我们遭了这么多罪……”牡丹男细着嗓子,咬着银牙颇有些恨憾。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个男人,本是俊秀细滑的面容上伤痕累累,全身的肌肤更是没有一块好的,眉峰因为先前的痛楚而高高蹙起,双唇惨白而不见任何血色,但纵然他已面目全非,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出尘气质,却没有被掩盖半分,反而愈的彰显了出来……我伸手替他拭去嘴角的血痕,侧头问向一边的老御医:“他身上的这些伤痕,能不能彻底消除?”

死谧的牢房瞬间就沸腾了起来,瘫软在墙边的囚犯一个个窜到铁栏前不停地挥手朝我抓来,宛如恶鬼怨灵。

“不,我不会再放手了!”

“够了够了……我举白旗!真是败给你了……”

一回到公主府,我直接冲进寝宫关上门,别的什么都没有心情管,先闷头冷静三天再说……尼玛,太挑战我的道德底线了!但是我真的不想横刀一刎以死谢罪啊!

“大胆!竟敢刺杀三公主!”

手忙脚乱地把死妖孽从水里托了上来,为避免惨剧再次生,我试着提了提气,本以为能像武林高手那般身轻如燕,结果什么异样的感觉都没有,只能咬着牙把死妖孽架出了木桶,扶到一边的小榻上拿过干净的衣裳胡乱裹了一遭。

“猜本王今年寿龄。”

我痛呼一声,蹲下身抱住膝盖,靠在一边止不住呻一吟。

耳边似乎响起了什么人的吸气声,我轻轻合了下眼,烦躁异常:“给我滚!”

宫小柒:谁说的?让她生个红眼睛小怪物出来看看。

我笑:“可我不记得了,你介意?”

死妖孽侧开眼,望向温泉池上那片散散漫漫的白雾:“我当然介意,可是介意又能有什么用呢……你根本就不在乎我,或者说,你根本就不在乎任何人。”

我依旧吟着笑:“在乎自己不就好了?”

死妖孽转头看我,目光犀利穿心,叫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你害怕。”7788xiaoshuo

“是的,我害怕。”

“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

死妖孽敛眉,趴了回去,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一脸挫败:“真伤心,白给你收拾烂摊子了,居然不相信我。”

“先是假晕,再是逼伤吐血,你这么有心机,叫我怎么相信你?”

死妖孽微微一怔,继而苦笑:“被你现了呢……”

我敛眉,死妖孽如今的手段,与安柏辰当初如出一辙,不是我太敏感,只是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掉。我花了三年的时间戒掉安柏辰,不想再花三十年的时间戒掉第二个让我失望的男人。

缓缓伏上死妖孽的后背,我垂头轻轻吻上那道略显狰狞的红痕,他是我来到这个时空之后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但我不能确定,他对我的好能持续多久。

死妖孽轻轻一颤,继而哂然一笑:“……真傻。”却不知道说的是我,还是他自己。

一连关了彦音三天的禁闭,算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我不担心他会自杀,如果他有这个心思,也不会苟活到现在。屏退下人,我推开门走了进去,往桌子上瞄了一眼,果然上面的盘子空空如也,点心水果一概被吃了个干净。听到我进门,彦音也没出来迎接,不知在生哪门子闷气。这几日我细细揣测了一番那天的情形,二皇兄那一杯子摔得太凑巧了,说是暗号也不为过,但在那种境况下,似乎又没有下暗示的必要?然而不论如何,他先前同我说的,无疑都是假话。

他怨恨的一直都是父皇,也从未打算帮我,把凶器制成步摇插在我的头上,随后又取下杀人,分明是要陷害我。

这样缜密玲珑的心思,绝然不是省油的灯,可我偏偏也是死德性,他越是这样厌恶我,我就越想叫他心服口服,甘心侍奉在我的左右。不止是他,另外那四人,我也势在必得!

“真可惜,就差一点点了呢……”我款步走向那个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抬眼恨恨看着我的男人,扬眉笑得得意,“就差一点点,父皇就会暴毙当场,你就可以大仇得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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