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帆淡淡一笑抬起手拿起一块鞋刷擦了擦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这就不用你管了……我自有办法……”

李暮年抿了抿颤抖的嘴唇拿起了那一张黑桃k盯着王友贤说:“从我手中的那张黑桃k变成红桃8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到底是怎么把我手中这张牌变成红桃8的……我以为你有变牌器!身上藏着暗牌,可是……不是这样的,因为你有变牌器也不可能变我手中的牌!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这副牌本身就有问题!是一幅老千牌!每一张牌都有问题!”

两人将手中的牌翻开的一刹那,李暮年本是笑着的表情忽然僵住了,他的眼神里猛然蔓延出一股深入骨髓的恐怖!本是自己手中的那张黑桃k在他翻开的一瞬间忽然就变成了红桃8!而王友贤翻开自己的那张牌——正是之前自己手中的黑桃k!那张牌上国王嘴角的小胡子朝上翘着,嘴角倾斜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仿佛在肆意地讥笑自己的无知和愚昧。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四个人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没决定出一个动手的人,原因也简单,要是真采取朱老九的办法,最好就是一击必中,一中即晕。要是轻了的话李暮年晕不过去肯定现众人的企图,势必要做一些抗拒,万一被巡狱的看见就完蛋。要是重了的话……打出个什么毛病,那还不如蹲在号子里面一辈子。

灯光之下,一个右眼带着疤痕、大鼻子、国字脸的干巴瘦老头儿咧着嘴一边笑一边紧紧地抓着一把三棱刮刀指在郭二炮的喉咙处:“哟,郭掌柜,本来我们哥儿仨没准备跟你玩这出的,没想到你居然跟罗瘦子真的开了那墓,果然是后生可畏,让人佩服,废话不多说,其他东西我们都不要,把无字天书交出来。”

李暮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个赌徒父亲,若不是他……自己也能从小受到父母之间那对他来说极为奢侈的关爱,但他父亲却一心扑在赌博之上,输了母亲的医药费不说……最后因为家里没钱还与人开“黑赌”把自己的命都输了出去……饶是李暮年性情温和,但从小一听到赌博两字就恨得咬牙切齿。

杨黑白切了一声道:“小子,你太过单纯,什么东西都摆在脸上,看你表情就知道了。不过那戗盘的(相面的)倒是算的挺准,说老夫牢狱之中可以保身,辛卯己亥戊子方遇奇人,还愿只在囹圄,了却了那万丈红尘……”

李暮年胸口被踢得生疼喘息几声之后对那大汉啜泣道:“我没做什么坏事儿,真的……我没做坏事儿……”那刀疤脸讥笑道:“没做什么坏事儿?得了吧,你是没做什么小的坏事儿吧,在这儿的都是重犯。”

李如意朝着观月招了招手慌忙道:“下面有我打通的暗道,为的就是防止日后有人找上门来,赶紧下来吧。”观月这才点了点头忍住双手针扎一般的刺痛与他一同滚入床下那地道之内。

李暮年也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打量着前室小声说:“我、我总觉着觉着有些不对劲……”罗瘦子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不对劲?”李暮年咽了口唾沫嚅嚅诺诺地说道:“这要真的是个葬人的墓穴犯不着弄这么大的动静啊也……古时候这一代也没什么大人物死在李家屯这里……唐朝普通的墓穴也就四五十平方,就算是大一点的墓穴里面也不应该有这么多机关,从刚才的墓口来看也就是个普通唐墓,虽说我们走得小心翼翼已经很慢了可现在也早已出了四五十平方的范围。现在咱们却刚到这前室……”

那堆河沙开始被铁尸搅动地四处乱飞,三人已经看到了那河沙淹没下开始露出点点铁锈!李暮年只觉得绳子另一端一股子蛮力恍若一头野牛一般竟是要通过绳子把自己拉进去!李暮年吓得背后冷汗大出连忙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双脚在地上擦出一道道浅浅的印迹。

吕梁山上。

两人挖了好一阵子才将四个箩筐的细沙挖满,因为加起来也不算太重,罗瘦子用工兵铲开断了两根树枝,两人各自将两箩筐的河沙挑在肩上晃晃悠悠地开始摸着小路朝山上走去,这次要比当时下山慢了许多,毕竟那四箩筐河沙也不轻,两人担在肩上只压的肩膀生疼,走上没几步就得停下歇歇换个肩膀再担着走。

郭二炮问道:“你们家有人儿干倒斗儿这行的?”李暮年摇了摇头奇道:“什么是倒斗儿?”郭二炮怒道:“就是盗墓的!我看你小子是装蒜!你家要没倒斗儿的教你,你丫怎么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唐墓,还他娘的连里面墓葬结构都知道?!”说完就扬起巴掌。李暮年急道:“我正在上大学,学的是古建筑学!那书里就是这么说的,铁尸这东西我以前听村里老人们说过……”

管子急道:“我有什么办法!我要进去救你就不是隔岸观火了,那就他娘的成了加油添火了!煮豆燃豆萁了懂么!你是豆我是萁!我过去的唯一作用给那要命的焚风添把火,让你死的更快点儿。”

老湘南偷得一个空隙哈哈一笑一指戳在觉明腋下:“老滑头!你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挺这么久,着实是让人佩服啊——啊!你!哎哟!”老湘南一句话还没说话觉明竟强忍着腋下剧痛大吼一声左臂夹住了老湘南的右手然后狠狠地朝下一折!只听咔嚓一声老湘南那只右手软绵绵地耷拉了下去。

石蕗听道鬼姑子衣袂响动之声立刻拧身跃起,空中翩然伸展双臂稳稳接住倒飞而去的鬼姑子:“好强的真气,竟似那觉明一般,这是怎么回事儿。”鬼姑子嘴角一道鲜血缓缓滴落苦笑道:“我怎么知道,这小和尚……弄了我一个猝不及防。”

三人又走了一阵之后,鬼姑子忽然停了下来,老湘南没注意这次纯属无意撞到了鬼姑子的屁股上,鬼姑子转脸就是一巴掌打过来:“死胖子!感觉如何!”,老湘南连忙一躲笑道:“弹性极佳……我说这次纯属无意,谁让你忽然停住的。【读看?看小说网dukankan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程木将觉明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大骂这老秃子为人阴险狡诈,先前还把他当初老实人对待了,眼下觉明这么说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代替他去拖住老湘南,当下程木摆出一副关切的表情蹲下身子对觉明道:“原来你中了内伤,怎么不早说呢……你放心,老湘南和我认识,我忽然出现他肯定也要大吃一惊,还是我去拖住他们把他们引开吧。”

程木正为这个自认为爆炸性想法沾沾自喜的时候被觉明这么一头冷水泼过来,登时撇了撇嘴叹道:“你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难道你那徒弟也能看出来么?”

程木眯了眯眼睛掏出手电照着前方阴暗仄仄的洞穴安慰他道:“你放心,既然你知道这墓穴的路线,我们肯定可以比他们先找到你徒弟。”

“你放心,刚才我已经那壁画上看出来机关所在了——正在老滑头假装坐化的身下……”鬼姑子话还未说完忽然听得悬崖下方传出一声惊呼,与老湘南对视了一眼之后忍不住都摇了摇头纷纷道:“这可怨不得咱们……”“他自己自讨苦吃罢了。”

到了月亮都出来的时候,程木才走到了那孤寺不远的地方,可是问题出来了,他所在的这个地方跟那孤寺隔了一条深沟,两川相聚有十多米远往下看都觉着头晕。黄土高原的特色就是“人在川上相对看,见面要走十数天。”因为这种地势也使得黄土高原上诞生了一种非常好听的民俗音乐“信天游”,其中一《想情哥》就把这种地势衬托的极为形象:“东山上(那个)点灯(哎)西山上(得个)明,四十里(那个)平川了也了不见人。你在你家里得病(哎)我在我家里哭,秤上的(那个)梨儿(哟)送也不上门。”

老湘南与鬼姑子面色惊变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本以为这老和尚离开老掌柜之后功夫便没了用处,自然是要搁下,哪知道今日一见内力深厚竟比从前更甚!

听到这里,程木只觉得浑身冷,似乎阴暗之中有一双冰冷的眼睛正在时刻地盯着自己……

正当这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程木的手机忽然又嘟嘟地响了起来,两人不由得都精神一振,程木有些颤抖地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尊敬的神州行客户,您当前话费余额为4o15元,请及时续存话费。网上缴费更方便&&%¥%……”

程木先将装裱之后的《仕女拾春图》托于一较厚的纸张上,待半干时用棕刷用力刷,使字口出现少量墨痕。然后又用黄柏、皂角煮水多刷了几遍。他说这样可以洗掉浮墨,使画可以变的黄中带黑,黄柏可以防止虫蛀。接下来就是将画揭掉,再重新托于一张新纸上。用普洱茶末泡水刷作品多遍。最后把茶末连水倒在作品上,过夜,除去杂物。

葛平安瞪大了眼睛看着院子里桌子上这一堆东西:“你这都是从哪学到的?”程木伸了个懒腰揉着肩膀往屋里走去:“我可是精通机关玄术滴~什么制造技术不会?造纸这东西自然不在话下了……我得去赶紧睡一觉了,腰都快断了……**……”

“你说什么!老湘南他……”程木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拍了一下大腿叫道:“难道老湘南他也和乔占山串通好了!”葛平安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管了,老湘南与乔占山似乎上面都有个极为厉害的人,我也只能查到乔占山这里,往上查的话线索就断了,那年的博物馆失窃案件确实是与乔占山和老湘南他俩有些关系。但说实在话,这两个人,我有些惹不起……”

程木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笑道:“师太所言禅机之深,晚辈受教了。”

观月越战越是心惊,自己自从出山之后跟随那个暗中的大人物在江湖上还少逢敌手,眼下这个蒙着面带着眼镜的年轻人指法竟然有些眼熟起来,猛然之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当下惊叫道:“檀帮的青字十三打!你是檀帮中人!你到底是谁?!”

“这地方风景不错啊,嘻嘻,为什么没人来接呢,我倒愿意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一个摆弄着在四处照相的小姑娘好奇地问道。“大小姐,您是不知道,这儿地儿它一个是太偏僻,虽说景色不错,但经常断电,手机信号也不好,烧香求愿的香客来这里一趟得费老大的劲儿,所以说香火也不好。您要是住在这儿啊一年里面碰不见十个人。无聊的很。所以说县里面没道士乐意往这儿来。”那中年人笑着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程木看了一下依偎在那老者怀里的方素红终于忍不住摇了摇头将手摁在额头上犹若疯了一般笑了起来,他笑得极为夸张仿佛见到了这世上最可笑不过的事情,仿佛看到了一张被冷落着灰头土脸的钱中正,笑得心脏抽搐地疼痛……

程木愣了一下接过了他手中的两封信,那淡黄色的一封上写着——“方素红”三个字。“哇塞……还是个女滴~可以啊老钱,那女的长得怎么样?是不是你朋友的孙女什么的?你真是太好了……”程木忽然激动地热泪盈眶起来不顾钱中正喊痛就抱住了他:“你怎么知道我没女朋友的……老钱同志,你太了解群众疾苦了!你要早说还带送一个妞儿的,我当初不收钱也接了这活儿了!小方同志长得如何?七分以上么?”

程木终于抬起了头,他的脸上已经是涕泪横流,倒把钱中正给吓了一跳。

“我如今已经六十九岁了……再过一年,我、我就七十岁了,到了这个年纪,我本来应该跟普通的老人一样在家里和老伴儿带带孙子、孙女,享享清福……安、安度晚年,可是我现在依然是……”钱中正抓着程木肩膀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嘴角含着泪已经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王友贤说完之后走了出去,夜风灌进了他的脖子里面,他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打了个哆嗦喃喃道:“赌了这么多年……忽然有点想金盆洗手了……”

黑夜之中李暮年被蒙着眼睛,一张嘴最堵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出呜呜的怒吼声,杨黑白背着他一边疾奔一边苦笑道:“你小子还真敢喊出声了……要不是老子动作快,那娘们肯定现你了!别他娘的骂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怎么解决明天的事情。”出了小区之后,杨黑白也不顾背上李暮年挣扎撕扯只管加快了脚步朝着监狱的方向飞奔,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李暮年眼前的绢布被揭开,他咬着牙看了一下眼前——已然又回到了先前的监狱,朱老九几个人睡得正酣,杨黑白在旁边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

“我要杀了他们……”

这是李暮年回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厉色,犹若一个地域的恶鬼一般,只有仇恨和暴怒。

“杀了他们也不算什么,想的话谁都可以,关键是你现在该怎么办。”杨黑白瞄了他一眼打着呵欠说道。

“我……我……”李暮年听杨黑白这么一说顿时哑然,是啊,眼下自己靠什么能赢取主动?明明自己都被关在了监牢里,如果明天交出天书,无疑等着他的是无尽的囹圄和羞辱,如果明天不交出天书,他们也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一想到周茞儿那些话,李暮年忍不住又用力握紧了拳头,恨得牙根痒痒。

杨黑白敲了他的脑袋一下笑道:“小子,越是这种时候越要镇定,记住,无论是多伤心多痛苦,只要你还活着,你就有机会翻盘,但如果跟你连命都没了,那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留下的只是讥笑和讽刺。这时候该怎么办全看你了……你可不要让老子失望,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现在不完全是主动权在他们手里……”

李暮年听到杨黑白最后一句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他摸着身上的天书忽然嘴角划出了一丝笑意:“是啊……主动权不在他们手里,现在就是我开始反击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