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好啊,我也喜欢女儿,都说女儿是娘的贴身小棉袄,一定娇憨乖巧地紧,况且胤祯是真的很疼他的几个女儿……

这么多年过去,物换星移,是是非非,心底的那份情思终是如同密密麻麻的藤蔓,理不清,剪不断。

“额娘——”

她在我的面前表现地柔弱万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她不好对付。

而宛澜……之前并未察觉,最近闲下来的时候,总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心里被他的一番话说得有如倒翻了蜂蜜罐子,嘴上仍是不信道:“现下你是这么说,倘若有一日真有十个、百个美女在前,看你还能——”

“我会抓牢你,答应我,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要松开我的手,只要我转身,就会看到你在我身边。”

“福晋,刚刚我有去过八爷那儿,没见到十四爷,连小丁子也没见着。别的几位爷那儿我又不方便过去,所以就托了徐管事到各位爷那儿问问。”

碟子里的肉已有些冷硬,遂放到一边,环顾四周正伺机遁逃回营帐中早早歇了,歌舞倏停,席中一名蒙古青年恭敬地起身朝皇上行礼继而提出一个建议,细一听闻,竟是想邀请八旗亲贵进行一场“满蒙摔跤赛”。

“福晋——”秋蝉紧跟在我身后唤了一声,尚不及回头,院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一马当先闯进来一人,身后还有几人跟着。

既然他自己找帽子戴,我也不装糊涂,敲着他的胸口道:“贪没贪,你自己心里清楚。”

啪嗒——

弹琴的机会不多,指法也很是生涩,反复熟练了几遍才找回了多年前练琴的感觉。在习习雨丝和着薄薄香雾中轻拨慢挑,一曲未完,倏地罢了手,琴声戛然而止。

德妃已放下念珠走过来,随手拿起一页抄好的经文,阅了一眼转头看向我,眼中倒有几分赞许。

今早胤祯入了宫尚未回来,想必一定去了永和宫请安。想到他在那儿,一时间,心倒安下许多。

“爷醒了?”小丁子闻声推开门,瞧见我时一脸欣喜,又忙不迭倒了茶送过来,双手拜了又拜,嘴里不断念叨着“阿弥陀佛……”

她呆呆地看着我,木然地站在原地,我连忙裹紧了被子坐起身,留在外室伺候的丫鬟听到惊呼声都要过来,我忙道:“你们都出去,就澜儿一个伺候我就好。”

越想越难过,下床欲找只香炉焚些助眠的香料,却才想起,平日没有用这些东西的习惯,遂房里也不曾备着,宛澜和秋蝉已然睡了,我只好自己去找些来。

我笑道:“八嫂还笑话我们,要我说,八贝勒才是真正疼嫂子的。”

我点点头,苦笑了下,似乎想象到当时那个混乱的场面。可是胤祯,你才刚醒,就在我的床边守了半宿?

我轻拍着弘春的背,同样看着她,却是对秋蝉吩咐道:“带着乳母去我房里,再找人把大阿哥平时穿的、用的,一样不差通通带过来。”

胤祯虽开牙建府,但是皇子府邸一切规矩大抵仍是遵照宫闱。入夜,除了一家之主,其余男子是不可轻易入后院女眷住所的。即使身为管家的陈富,也要先经通报才可获准进来。

胤祯放下茶杯,走上前从身后拥住我,炙热的气息灼地我全身一紧,微微挣扎了下,瞥到他眼中受伤的神色,又忍不住在心底偷偷懊恼着。

成婚第九日,按例是新妇归宁之期。用过早膳,梳妆打扮好,胤祯便携着我的手,带了宛澜和绮色坐上马车朝完颜府邸行去。

而她一眼都未看我,兀自用碗盖轻捋着茶杯中的浮沫,继续数落道:“我知道你也不喜欢我,可是即使你没做祯儿的福晋,怕是依然要做我的儿媳,这一切,也是命里注定的。既是如此,我也不强求别的了,只要你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一心一意对祯儿好,帮他操持府里的事儿,别出什么岔子,也就够了。如果你做不来这个,紫鸢倒是可以帮你分担一些,她在我身边呆得久,是个能承事儿的,你们相处好了,才是对祯儿好。身为嫡福晋,就要有胸襟和气度,让祯儿雨露均沾,子孙绵延也是你的责任,知道吗?”

“祯祯,是我。”站在门外的胤祥缓了一口气,慢慢走了进来。

她的直言让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不知我哪儿做的不对引起她的不满,可是这么堂而皇之地数落我,脸皮再厚也是挂不住。

待她们弄好,我吩咐她们下去用些吃食然便可休息了,想来我这边也用不到她们伺候了。

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却再难睡着,起身随意披了件衣裳打开门,在台阶上坐下。

想来,便是那时,对她上了心吧。

我低下头,耐心地纠正,“十三阿哥您的记性似乎不太好呢,皇上已经下了旨,我现在,是完颜?弄玉了。”

因我是受罚,秋蝉不能随我同去,这边为我收拾了随身穿戴用具,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皇上去谒陵,带了哪些皇子同去?”

恍惚间,年府的府门已近在眼前,不及我下马,已远远有人出来相迎,是四贝勒的两名侍卫。想必,四贝勒已从先我们一步到达的侍卫那儿得知了胤祯的私自出京,为免消息泄露出去,才只派了自己的亲信出迎。

“呸!”那个被我踢疼了的男人走过来,扬手给了我一个耳光,“臭丫头,你少吓唬咱们,咱们还不清楚那年老头有几个闺女吗?你住在他府上,最多也就是个串门子的亲戚,咱们还怕了你不成!”

呼——我终于住进来了!

我哼了一哼,“早知道你们都不是好人,诓我出来做苦力,现在如何?一句‘辛苦了’就想打我?”

我取了几片苏子叶用小碟装好,秋蝉切了几片生姜,犹豫着问道:“格格……这粥是……”

缓缓神,我却笑道:“奴才自是说话算话之人,承蒙九阿哥看得起奴才。”

秋蝉一愣,继而轻笑道:“秋月也算得上是奴才的堂姐,和奴才一样打小入宫伺候主子,她是什么样的人奴才可清楚着呢,别说她本就不算得脸的奴才,得到的赏赐少,就算有,也是舍不得拿出来送人的。她年纪也不小了,家里急着为她寻一门亲事嫁了,她自然要留着做嫁妆。”

娘愣了愣,看着我,却也没丝毫犹豫,拔掉簪落下一头青丝,手起落,黑亮的丝被从当中齐齐剪断。

确切地说,我是倒在他的怀里。

“姑姑,十三叔好像生气了。”弘晖摇摇我的手,小声说道。

想来好笑,莫不是皇室挑儿媳,都是比照着哪两位长得像才指婚吗?

我低头摆弄着梢,“你想得还真是长远,我何时说过我要嫁人了?”

“想得美!”

嗯?这个声音是……

他们似是知道皇上也来了永和宫,规规矩矩请了安,抬头时才现站在一旁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