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自己,却让旁人去看笑话。

我讪讪一笑,忙走过去搀扶着德妃的另一只手臂,“额娘说笑了,弄玉怎敢如此想。”

我一愣,这还是德妃娘娘第一次主动召见我。

一定不是梦,是她,她在乎我……

是宛澜。

宛澜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什么也没说,轻轻阖上门,退了出去。

话一说完,我们都笑了起来,八贝勒摇头浅笑,胤祯哭笑不得,八福晋得意地笑,我低着头抿嘴而乐。

醒了?不过我睡一觉的功夫他就醒了?

秋蝉见此,凛了目光,上前一步恭敬中带着几分压迫似的说道:“鸢主子,时辰不早了,为了大阿哥好,还请鸢主子回去休息。”

我知他不过是找些理由来搪塞,也不好再说什么,怕本来就对我没什么好感的紫鸢以为我是故意这样做来气她的,只好作罢,随了他去。

径自说着,想象到那个场景,我已然大笑起来,宛澜和秋蝉也忍不住失笑。

“怎么没有?”我晃了晃手腕上那碧绿欲滴的翡翠镯子,“这不就是你送的?胤祯,我很喜欢。”

胤祯一愣,不放心地看看我,德妃又忖道:“怎么,难道额娘还能吃了她不成?”

正在他苦思冥想顺带暗骂天庭供电局无良的时候,忽闻一名天兵上前急报,“玉帝,不好了,银河那个洪水浪打浪,雷公那个电母闹离婚,一个响雷把鹊桥劈成两截,牛郎织女被紧急营救上来,可是负责现场直播的天蓬元帅掉下天界了——”

我点点头,朝秋蝉她们说道:“听见没,十四爷要给你们做衣裳了,还不谢谢爷?”

入口甘甜,入心酸涩。

紫鸢便不吱声了,夹了几筷子后对石兰道:“明儿你去买些新鲜的肉来,我要做了给爷进补。”

是从何时开始注意到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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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她对我有诸多不满,转过头欲离去,不料她在与我擦肩而过后,丢下一句很轻地话语,“玉格格倒是个心胸开阔之人,想必每日都吃得饱,睡得暖。除了十三爷,旁的人一概都不闻不问吧?”

说到此,他已隐隐咬牙,“既然他做不到护你一世周全,我又凭何将你拱手让人?”

“喂,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湖广巡抚的千金你们也敢绑架吗?不想要命了?”我挣扎了半天却拗不过对方的蛮力,只得对始作俑者喊道。

“萨哈,我不是叫你去准备晚饭吗?你在这儿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依旧那般清亮入耳,我不禁瑟缩了下身子。

在行宫里转了会儿,困得眼睛已睁不开,打着哈欠准备回屋子里睡觉,谁料推开门,胤祥正坐在桌边,自顾自斟茶来喝。

回了来仪阁,秋蝉和香凝正在小厨房里准备晚膳,香凝见了我,微微有些不自然,蹲下身直往灶台里添柴火,我走过去,轻轻拽了拽他的手臂,她才站起身,忐忑地望着我。

我垂头,也学着他的模样冷笑道:“奴才早知九阿哥会如此说,只是奴才此次是真心相求,只要九阿哥能对宛澜放手,奴才愿意为九阿哥做一件事,除了杀人放火,有违法纪之外,奴才悉听尊便。”

秋蝉也急了,“格格还不明白吗?昨日格格带着澜儿去了九福晋那儿,今早九福晋就现东西丢了,直接找上门来在澜儿的箱子里翻到了戒指。如果真的不是澜儿做的,谁最有机会栽赃陷害?”

听到娘的声音,我忙顿住脚步,倚着墙透过那扇并未关严的窗户朝里看去。

我沮丧地低了头,我拿什么还?和胤祥一样,除了宫里每月的份例外身无分文,也没什么赚钱的本事,就连卖身给四贝勒做丫鬟抵债,估计他也会嫌我笨手笨脚的。

我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弘晖似乎听懂了,扭过头朝胤祥一乐,露出整齐的小门牙。

“十弟妹,可不是我拿嫂子的架子说你,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当着几位爷的面儿敢推搡玉儿,保不齐连你家爷都保不了你了,”八福晋一翻眼珠,“更何况,有谁不知,玉儿可是我的妹妹。”

我大喊出声,伸手一扑,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周围一下变得寂静可怕,没有乾清宫,没有打雷,没有下雨,没有闪电,也没有要杀我的皇上,没有他。

我被他笑得莫名,他伸手擦了下我的脸颊,颇有些好笑又似带着一丝醋意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很有成就感地整理了下衣服,原地打量起胤祥平日起居的地方。不算大的一间房,对着门处是一条暖炕,中间摆着一方小小的紫檀木桌,五彩釉茶壶和茶杯小巧而精致,桌上随意放着几本书,想来是常看的,书页都有些卷了起来。墙上没什么新意地挂着几幅字,洒脱大气。

德妃闻言,更是眉开眼笑,起身又福了一福,“谢皇上还惦记着臣妾。香罗,黛琦,还不快上茶。”

我垂着头,吸吸鼻子,轻叹:“是啊,我有什么好?无貌无才,性子不讨喜,更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儿,别说在朝中本就没有可仰仗的亲族,就连亲戚也对我视如草芥。十四阿哥是人中龙凤,也是德妃娘娘的心头宝,尚书千金配你自不为过,我也会祝福你们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

“吭哧——”我被他逗弄地笑出声,嗔道:“没见人家哭得这么伤心吗?还说这种烂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为他们收缴猎物的侍卫立即回道:“回禀郡主,郡主确实射了五只鹿,但其中一支箭走偏,不及奴才等赶过去,那只受伤的鹿就跑了……”

话音落,我只觉身子一轻,被他拉上了马。胤祥坐在身后,一手揽着我,一手握缰,回头看向乌尔罕和阿茹娜。

胤祥没有食言,将阿茹娜平安送回。后来听阿茹娜说,苏日娜得知她并未受罚,只是被关了三日禁闭,气得苏日娜疯了整整一日,把毡帐里的一应物品砸个稀碎。

“你在生我的气吗?脸色这么难看。”她撅着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帐外,对我道:“别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吓到你们的。我惹了祸,我哥哥正在找我,被他找到我就惨了,他不敢公然到这边来找,我看你这儿防卫又不是很严,所以……”她咬着唇,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

她掐了我一把,哼道:“看你这样子该是好的差不多了。你是不知道,你这一病,皇阿玛那边都快人仰马翻了!”

他猛地顿住步子,回过头看我,我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忙低下头,眼睛左右乱瞄,随即指着路边一个贩卖金鱼的摊子,叫道:“快看,金鱼!”

其实,身为皇子阿哥真的很不容易。

“你知道吗?”我眯起眼睛看她,笑道:“我从小就很希望有个姐姐,我们可以一起玩泥娃娃,穿漂亮的衣服,我的姐姐要会梳很多很多的式,要比百灵鸟唱的歌还好听,我们也许会天天吵架,哪怕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到了晚上躺在一张小床上还是可以互相说着只有对方能明白的悄悄话……姐姐……多好……”

“额娘教训得是,儿臣自是不会让额娘失望。”

“先收好吧。”我将灯还给她,又嘱咐道:“千万不许扔了。”等有机会出宫,看看能不能找到会修灯之人。

十四阿哥却好像看出我在想什么,笑道:“你以为我为何会一个人在此?”

“不冷吗?”他走上前将我冻得通红的双手牢牢握住贴上他温暖的胸口。

皇上只翻了一翻,便放在了桌上,“不错,三日之内抄了五百遍,笔迹工整不见丝毫凌乱浮躁之气。如此看来下次再罚你抄上一千遍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哦?呵呵,倒像是她会说的话。朕问你,这里当真没有值得你留恋的?没有令你不舍的人?”

黄栌与红枫交织的树影下,露出两抹亮丽的色彩,热情的橘红、温婉的浅紫,身下则是通体雪白的骏马,娇俏的浅紫身影依偎在橘红色的臂弯中,别样的小鸟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