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不会有危险,倒是你,上次与你说的事考虑的如何了?”

福子看了看山后露出半边脸的日头,转身瞧见林子里有一个人正往这边走来。仔细瞧了瞧,原来是倪凌皓。

楚清点点头,“是我。”

倪凌皓的神情一顿,浅浅笑了笑,小啜了一口酒,耷垂的眼帘下,目光有些迷离。他轻轻笑道:“怎么这么问?”

宋慈忧心忡忡的看向楚清,一时不防中了颛顼一掌,咚咚咚后退数步,背脊重重的撞上树干,呕出一口淤血。他单手扶着胸口,颌低垂,徐徐睨了一眼神情慌乱的楚清,抬眼看向冷然站立的颛顼。他庆幸自己穿了金蚕软甲,庆幸颛顼只用了一层的功力,恐怕下一击,他再无如此幸运。人不能与神斗,今日他宋慈与神斗上了一朝,不枉活一回,也算死得其所,只是放不下远在大夏的福子。他一生自命风流,不曾爱过任何人,不想却被一个固执的小太监打动了心扉,曾怪是造化弄人,却也是再无心放下。

倪凌皓温柔的审视着眼前羞涩的人,眸中温情更浓,故意调笑道:“十一喜欢,那大哥以后就只给十一一个人瞧。”

楚清惊讶的脱口呢喃,“倪项……唔……”男人突然吻上他的唇,一双星子般的眸子倏然瞪得浑圆。男人的长睫微微颤抖,大手扣住挺翘不安扭动的臀,稍稍用力,楚清蓦然定住,下意思张开嘴,男人灵活的舌趁机钻进口腔,纠缠,品尝,直到楚清感到眼前一阵阵的黑,男人才放开他。

倪项见楚清的房间熄了灯烛,抓起酒壶,起身落寞的出了客栈,一个人坐在马棚的横栏上喝闷酒,看着楚清房间的窗子失神。

倪凌皓一脸无辜,“我只是在帮你。”

“求求小公子,奴奴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只要小公子将奴奴带到边关,奴奴便会自行离去。等奴奴寻得了爱郎,一定会报答小公子,为小公子贡奉长生牌位。”

楚清爬回凳子坐好,拿掉嘴里的包子,端起青粥喝,心道:“自己怎么总是遇到不正常人类?倪项是,师父是,二哥三哥也是,大哥不知道怎么样了?”楚清突然想到了倪凌皓,眉头不觉的微微蹙起,下意思的喝着粥,盯着桌上的包子失神。

楚清看着一脸漠然,直直站在灰尘里,灰头土脸的倪项,爽朗的大笑道:“哈哈哈,大花你太帅了,下次刨土的时候记得加点料。”

楚清看着倪项的寒冰脸,撇嘴不屑的说道:“是不是我想见的人,你都会杀了再送到我面前?”

“我做什么不用你管。”楚清抽回手,转身继续脱衣服。

倪项转向镇民,神态温和的说道:“都起来吧,朕自会为你们做主,除去这场灾患。”

吴淞立即叫人找来了吴二的遗孀吴二嫂,吴二嫂想了许久,也只是摇头表示不知。

“这是上面的命令,放了你们出城,要的就是我们整个守营的脑袋。”守城的少将冷言相向,对镇民们的苦苦哀求无动于衷。

凤凰山庄的大公子,并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互动,在中了倪凌哲的虚招后,反身剑刺倪凌哲。习武之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赤色的琉璃珠杀气气腾腾直飞眉宇,他立即收了攻势,退后一步后仰身躯,三束赤色流光刹那划过眉间,他挺身站定。“小子,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要帮这疯子?”

怜欢释然浅笑,笑魇如花,楚清一时看的有些痴了,木讷的说道:“八哥,你成佛了。”

楚清松了口气,“啪”拍了自己的脸颊一巴掌,低低“嘶”了一声,借着月光看着掌心,嘟囔一句,“讨厌的蚊子。”又看向倒

“咳,咳咳……”楚清一阵猛咳,指着怜欢气道:“你……你这是掉钱眼里去了,兄弟的钱也赚。”

白衣公子柳眉低垂,扶住额头,皱眉嗔斥道:“哪里冒出来的莽撞猴子,也不知看路,痛死我了。”

看着墙上栩栩如生巧笑的人儿,倪项的心中更是揪痛。他握紧了拳,直直的盯着石棺,沉声命道:“开棺。”

“皇上,您就醒醒吧,殿下是去了,三日前就去了。殿下的身子如今冷硬如冰,哪有活人会这般冰冷的?”福子撩起袍子跪下,“皇上,还是早日让殿下入土为安吧!放过殿下,也放过您自己吧!奴才求您了。”顿叩拜,福子伏在地面不起,恳求皇上施恩。

“嘡啷”一声,倪凌皓抽出腰间宝剑,毅然决然道:“要走我和他一起走,要留我和他一起留,我不会弃他于不顾。”

倪项的脸上虽无表情,垂在袖子里的手,却已是指尖扣入掌肉,心中痛闷不可抑制。

福子更气,瞪着宋慈斥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吗?你才猪狗不如呢!你不想要脑袋了,咱家可还想要呢。”福子气呼呼的指着房门,“门就在那里,你可别让咱家把你扔将出去。”

“不知好歹的东西。”倪项狠道。“来人呀!”

“青儿说怎么个罚法?”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这个鬼灵精呀!六年的时间也不短,你怎么还是这般莽撞,真是叫大哥不放心。”倪凌皓宠溺的笑言。

“让开。”楚清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开福子,一脚踹开了御书房的门。御书房内静悄悄的,御案后空无一人。

苏美人的背撞上了雕花屏风,还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晕死了过去。楚清蓦地愣了,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力气了?

楚清不悦的瞥了一眼侍卫队长,“你怀疑本皇子?”

此时福子已经扶着墙面站了起来,两条白皙修直的腿合不拢的战颤,大腿内侧红白交融的液体沿着大腿根往下流,他掏出汗巾慢慢的擦拭,紧紧的咬着嘴唇,脸上退了红晕白的很难看。

“回皇上的话,大皇子他们出城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估摸着现在差不多到了三里外的杨家铺子了。”

楚清气恼的扭头。

“我……儿臣只是在为十一吸毒。”倪凌皓看着脸上有了血色的楚清,轻轻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温煦的笑容。太过专注怀里的人,倪凌皓没有注意到倪项眼中一闪即逝的戾气。

楚清更是诧异的看向身边的倪凌皓,倪凌皓看着楚清的表情很温柔,让楚清不自觉的绯红了小脸,讪讪扭过头。

“混蛋,快放我下来。”楚清臭着一张脸大喊大叫,一个大男人总是被另一个男人抱来抱去,尊严都丢光了。

“放开我啦,我不要出去啦。”楚清双手抓着门框,死活也不肯放手,小太监抱着他的腰用力的往外拉。

“皇儿是想让父皇自己来吗?皇儿莫急,父皇这就来。”

惊讶过后,楚清看向身后金闪闪的夜壶,金闪闪的马桶,双眼立刻大放光芒,“不会是金的吧?”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已经将夜壶举到了眼前,尿骚味猛地扑面,熏醒了神情痴迷的楚清。

慕容复嘴角一阵抽搐,碍着房里还有其他人,不能随意作,黑着脸拱手施了君臣礼,“臣见过皇上。”

“能够为皇家效力是臣几世修来的福分,臣心甘情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吴御医眼角的鱼尾纹欢快着加深。

桃红瞪了一眼柳绿,“绿柳别瞎说,吓到殿下了。”

倪项睨了一眼关上的房门,伸手去拉楚清身上的薄被,手指刚刚碰到薄被蓦然定做了。盯着薄被上的药渍,俊挺的眉宇厌恶的蹙了起来,“脏了。”

“皇上,药好了。”

倪项接过毛巾,把它放在楚清的额上,修长的手指并没有离开,而是沿着孩子秀挺的眉,越过和自己一样的鼻,一路缓缓的描画着,最后停在红红的小嘴,细细的勾勒着丰盈的唇。

倪项不作声,定定的注视着假山,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突然走向假山。

半晌,倪项眯眼问道:“你可知他是谁?这宫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个妙人?”

古人有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呀!

“一言为定。”颛顼气定神闲,目光上下暧昧的打量楚清,那模样完全是在说“你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