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凌皓看着大石上呆坐的人,问道:“他在上面坐多久了?”

楚清慢慢地转头,“福子。”

倪凌皓暗自苦笑,拿着酒盅的手指轻微地搓着杯肚。他缓缓的说道:“大哥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大哥的肩膀永远留给你一个人。”

“什么?”宋慈难以置信的双眸圆瞪,他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仿佛冰石般,冰冷的男人会是上古帝神。

宋慈收起剑,起身不看二人径直向外走,“我去喝酒。”

“几百年未来妖界,妖界竟也能生出你这等可爱的小妖。”

女人娉娉婷婷走到倪项的身前,凹凸有致的身躯挡住了视线。

倪项温柔的微笑,满目柔情,他握住剑身缓缓插入胸口,“我为你开了头,接下来就是你的了。”

“小公子……”

倪凌皓收敛调笑的神色,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楚清的黑眸,身子一点点前倾,逼得楚清一寸寸的后倾。“大哥没有开玩笑,大哥喜欢你。”

倪项吐掉嘴里的土屑,凝望着狂笑而去的少年,轻轻自语道:“你跑不掉的。”翻身上马,驭马追赶少年而去。

倪项化气为剑,剑气横扫,落地的便是数十只蝙蝠蛊。“你对他很感兴趣?”倪项有些不是味的问道。

楚清不耐烦的举掌攻击倪项,倪项侧身抬臂挡下楚清的一击,楚清后跃出两米与倪项怒视。如果空间和时间允许,他希望自己可以马上离开这里,而且越远越好,远到天涯海角,远到不用见到倪项这个人渣。“我呸,谁是你的人了?你的人在那,”楚清指向冥一等人,“在皇宫,在后宫,在边关,就是没有我楚清。”

“皇上为小民们做主呀!”吴淞噗通一声跪下,顿点地。他身为清泉镇的长老,也算见多识广,看着两人的架势就知不假,况且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子,身上的气质绝非一般人能有,只是站在他身后的十米内,双腿就止不住抖。

吴二嫂拧紧了秀眉还是摇头。

“官爷求您了,放孩子出去吧!”

“本就是我一厢情愿,他会忘记也是寻常。若是他把我忘了,我就让他再识一回,若是他已娶妻生子……”怜欢神色一时有些黯然,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就放他们双宿双飞,不再找他的麻烦。”

怜欢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金算盘,噼里啪啦的拨了一通,“按一滴一文钱算,我足足哭足了一面盆,给你打个半折,一千两好了。”

“看什么看,没瞧过美人呀!”白衣公子嘟着精致的朱唇,悻悻起身,厌恶的拂了拂身上的土,“真是倒霉,这可是刚送来的新衣服,瞧这脏的,等一会儿我可怎么见人呀?”

“该死的。”守陵将军低咒一声,扑上去抱住皇帝,将他拉出了机关的攻击范围。守陵将军重重吐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皇上,这墓里不比外面,一旦机关启动就不能再关,没有熟悉的人领路十分危险,您还是跟在末将的后面,末将给您领路。”

倪项眉头紧锁,两指捏住眉心,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你要从朕的宫里带人走,也该先问问朕吧?”侍卫向两旁分开,倪项徐徐走到二人面前,“你们以为能逃得出皇宫吗?”

“大花,只有你不会对我说谎,他们都骗我,我再也不要见他们,我讨厌他们。”楚清闭上水光氤氲的眸子,紧了紧缩成一团的身子。不能哭,楚清你是一个男人,眼泪是女人的专利,你要是哭了就不是男人。

没有回应,再等半柱香,依旧没有回应,楚清仍是直挺挺的躺着,眼里灰蒙蒙的一片,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

“给朕将大皇子押到惩戒司,杖责三十,若有心放水者,惩戒司一干人等同罪论处。”

“哪有什么小蹄子,朕今天确实是忙。”说话间,男人高大的身影亲密的抱住了少年。

“小鬼!你在大哥心中比万里江山还要重要,怎会嫌弃?爱都来不及呢!过来坐下来,大哥细细与你揉。”倪凌皓在回廊的横栏上坐下,让楚清倚着自己的胸口,温柔的揉着微红的额头,渐渐指尖游移到了太阳穴,换成了体贴按摩。几年的军中生活,经历大大小小百数场战役,与蛮夷的谈判,使他变得愈稳重,懂得该如何隐藏自己,何时出手取胜的机会最大。

楚清腾地站了起来,转身直闯御书房。他觉得这事不对,就算忙的忘记了吃饭,身为贴身侍从的福子也该催促,可福子却只顾着劝他走。福子敬主护主不会不关心主子,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楚清满脸疑惑,张二摸不到头脑,愣愣走近苏美人,转头看了眼倪项,看向地上光裸的苏美人,脸上露出了难色。如今事情可是闹大了,自己打了皇帝的老婆,要是拿不出证据证明苏美人就是阴人,肯定是要受罚的。左思右思,实在是想不出应对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查看苏美人,心不在焉的翻弄着苏美人,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向倪项解释,忽然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惊异的盯着苏美人柔韧的腰肢。似花非花,似鱼非鱼,难道这是天助我?

“舒云殿!殿下咱们来这舒云殿作甚?”侍卫队长狐疑的问道。

这边楚清正思量着,福子已经打理好了自己,踉跄着出了废殿的园子。楚清忙小心翼翼的跟上,他担心福子在路上会出什么状况,到时候也有个照应,那种地方伤了,被人看到是很丢脸的,万一面皮薄的福子为此想不开,那可就糟了。

倪项没有阻止,松了手,让小人儿下了地,懒洋洋的唤了一声,“福子!”

楚清心中气结,不愿回应,怏怏举头望月。眼角余光悄悄瞥了一眼倪项,心中的怒气化成了怨气,最后消失殆尽。这本就是不容于世的感情,执着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不如就此罢休,也可放得两人自由。楚清释然一笑,将对倪项的爱恋,深深藏在了心底。

一声威严的怒喝惊醒了倪凌皓。他紧张的转头,逆光而立的高大男人,隔绝了阳光的温暖,散出极致的寒气。

楚清眼珠转了转,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于是点了点头。

“喔喔喔……”大花出凄凉的叫声,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只具有泪腺的鸡,它流下了悲凉的眼泪。

“这事还不都怪你,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说风凉话,现在宫里铁定都传开了,十一皇子是个暴露狂,大变态,这以后让我怎么见人呀!给我找块豆腐好了。”

楚清僵直的身子放松了下来,真想立刻揉揉自己的小心肝,还以为这家伙是个连幼童也不放过的变态狂,吓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啵~”一个响亮的吻结结实实的印在倪项的脸颊上。

楚清一脸晦气的又看了眼四周的壁画,心道:感情这位主儿上厕所的时候也要意淫,他是进来出恭的,还是进来出精的?

慕容复拱手,“臣遵旨。”

“儿臣给父皇请安。”

“哦?四十载,爱卿可有七旬了?”

“那桃红和柳绿就退了。”

福公公问道:“皇上还有什么要吩咐?”

桃红在床头坐下,扶起小主子靠在自己的怀里,拿着勺子一点点的给小主子喂药。喂了半晌,不仅药没喂进去几分,进了口的药汤还被全数吐了出来。

桃红松了口气,怯怯走到床头,伸手取下了楚清额上的毛巾,抬手欲将备好的毛巾换上,不料手腕猛地一痛,被抓了个结实,惹得她低低的痛呼了一声。

倪项在假山下驻足,看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手。”

倪项挑眉,“朕何时有的十一皇子?这名字又是何人所起?这名……”和他实在不配。

“传圣上口谕,徐妃为朕诞下灵儿有功,追封祥和贵妃,厚葬皇陵,赐十一皇子名**,留住迎春苑。”

倪项砍掉敌军的头颅,举目猩红遍野。他大喝一声,“撤!”败阵而去。

敌军的将领见大夏的军队败阵逃走,命令大军追击,扬言“谁取了大夏皇帝的人头,赏黄金万两,加官进爵,连生三级。”

敌军一入隘口狭道,倪项立即命人出信号,滚木雷石从两侧的悬崖上狂泻而下,砸死砸伤敌军无数。敌军将领一见中了计,急忙命令撤退,大军未退到崖口,四面八方陡然传来喊杀声,大夏的援军如潮水涌入战场。

倪项高呼:“勇士们,我们反击的时刻到了,杀——”

“杀——”战场的形势迅逆转,漠秋联军被杀的落花流水。

胜利在即,倪项忽然呕出一口血,高大的身躯摔下马背。

倪刚惊呼,“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