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日你在大魏真待不下,就来北瑭找本王吧……这是下策,本王怕保不了你。”他一笑,又道:“昔日袁圆曾说本王将埋骨他乡,我倒要瞧瞧他的话灵不灵。徐思思,你就看着,若是本王永留北瑭,那袁圆可是道道地地的骗棍,你也不必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她寻思片刻,把宝剑上所有的珠宝都抠光光,拿长布包得鼓鼓地,全交给温于意。

“两位王爷之前的恩恩怨怨,与我无关,但既然大魏王爷已经保了我,思思这条贱命也算送给他了。”

徐思思见老板热情到连哪里是热门求爱景点都指点出来,还说明哪里可以滚得舒服点……

她眨眨眼,有点不可置信,又问:“满面皱巴巴?”

同心结顿成一条普通的红绳。

正因那一夜,她立足的世界全崩塌了,她宁愿为头儿的孩子而死,也不要离开西玄;她宁愿受尽袁圖大师预言所带来的歧视,也要秦大永活下来。

“是么?”他毫不意外。“二姑娘眼下情况不大好,你跟他说清楚了吗?”

“二姑娘,累了就先睡会,晚点汤上来再喝,你爱喝海产,不能错过的。”

临秀闻言称是,忙着去打理了。

李泓贞感慨:“那些少年往事,泓贞早已忘怀。”见徐思思满面是血,他面露怜悯,取出干净帕子轻轻替她擦拭。

徐思思深深看他一眼,慢吞吞扫过厅里的其他人……徐直,徐回,还有一名红袍男子背着自己在欣赏盆景。

她青筋暴凸,死死瞪着徐思思。”你不是喜欢他吗?你不是迷恋他吗?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不救他?”

徐思思无视狱官紧张的神色,沉声喝道:”都不看见我身上穿的是什么吗?”

“二小姐真是让咱们这里搞得鸡飞狗跳,差点连一般生意都做不了呢。”鸨母有些抱怨。

她退后一步,怔怔看着这房门。她想确认,这间房是走错的,真正的黄公子是在其他间。

“你……”她回头看向他,低声问:“你是探子么?”

他双手已接过沉重的碗了,她迟疑一下,柔声道:“这碗重,我替你捧着,你就汤匙喝吧。”

“……我是在西玄住了许久的外国人……”

她眨眨眼。“原来你们也会研究这种事啊……你叫什么?”

“王爷今晚话……真多。”

温于意笑道:“坐啊……这醉心楼里的小倌你看上哪个,我帮你打听打听,看看他的人品、能力如何?”

要是她们不成亲,在此挑伴的话,她想今天她连个伴都讨不到。她低头思量片刻,小倌也不是她最后选择,京师近日有一批乞丐要转卖为奴,若他们不介意,倒是可以买一个回家,只是那让父亲面上不大好看,也要托请徐直在宫里说个情面,将其奴籍身分撤销,否则将来她不幸得亡,他就得继续当乞讨的叫化子。

“我知道你一直想干些大事业的。”秦大永叹气道:“就因为是无可抗拒的荣耀,所以明知阴间将军只能活到二十五,你也要搏上一搏。人可死,头可断,但荣耀必要加身,这正是西玄人刻在骨头上的骄傲,我也是啊。”

这是她十九年来第一次得到的御赐袍啊!

“二姑娘。”他轻声道。

“听说是灵的。”在旁观看的临秀很满意她没有顺水推舟,硬把同心结塞给他家王爷。“我离京前,常看府里丫环拿着同心结送给心仪的男人,同心同意,共偕白,从无例外。”

临秀临走前,怜悯地看她一眼,道:“二姑娘文教难堪了。”

徐家人自是各人事各人理,她虽耳闻却没有多说什么,何况两年前她搬出徐府,少与徐家有联系,如果徐直有事,也是不会找上她的。

温于意见状,似笑非笑地。“秦大永呢?这场角抵赛事几乎是以西玄皇室为主,他不来盯着行吗?”

“四个字?”徐长枫诧道。比两行话更短?

这两日得了风寒不去看大夫,没想到病情加重,就这么突然走了。

小小饭铺被清空,临秀也在门口守着。

“现什么?”

“你没现,她一世平顺,大部分都是她身边的人保的么?你我保她拿到解药,你保她离开京师,留住一命……她一生平稳顺畅,在西玄不值一谈,在大魏却是大福大吉之人。你留她在身边保你,可你不也在保她?现下你是不费吹灰之力保她换她忠心,但,我怕有一天……”

李泓贞笑道:“有一天怎地?”

温于意把玩自身指环,难得叹口气道:

“在徐家里,唯独徐思思还有点人味儿,我终究自私,不愿冒险带她回北瑭。我怕有一天,以我个人之力保不了她时,仍然心甘情愿以命去换她的命,让她一生平平顺顺,快快乐乐。与其如此,不如停在此刻。泓贞史,你要小心了,莫在哪日你保也保到再也回不了头,到那时,你带她在身边保你一路平顺的心意,可就真真正正成了最大的讽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