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倾。似卿,似青。思卿,思青。青为将军夫人的小字,这是国师对一直深爱的女子的一种追忆与相思。

那是爱,那也是恨。

“老夫人。”云似倾迈着小碎步,缓缓而来,见着南伽太后又行上一礼。

此时,乌云散去不少,阳光柔柔地露出,苍白色一片,毫无温度。

“娘亲。”男子缓缓开口。他声音低沉平缓,颇具威严。

她阖上窗,用丝帕擦拭着水迹,边向外走去。

“就是白忙又能怎样,你又不像你那个当丞相的爹,整日日理万机……你是无官一身轻,反正也闲得慌。”女子随口一说,又陷入沉思。

云似倾踏出门口,就看见平姑倚住门框一动不动,面容呆滞。

高伊王田晟睿。那日在新封城头,亦是这样的笔迹。

云似倾身边还有一个侍从,笔挺地站着,她不经意地问道:“你们装的什么东西,如何从清芬过来?”

平姑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凝固住,她瞪大双眼,也朝着云似倾看去。

云似倾环顾四周,指尖自蒙了灰的岩壁上划过,留下一条弯曲的痕迹。

“倾儿,倾儿……”

这个人,这种感觉,她依稀有些印象,再一番回想,却没有关于他的半分记忆。

那两个人倒下去的时候,眼睛瞪圆,还没反应过来,就跌落地面,再也没有回神。被匕划过的伤口流出将近乌黑的血液,有几滴溅在她的手背,温热浓厚,很快就凝结成一块黑斑。

“致远何罪之有?”男子眸中精光一闪,去扶林致远的手垂下,反握在身后。他又绕着他走上半圈,看着他衣服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说道:“平姑出事了。”语气肯定无疑。

“这里好像生过打斗。”沉醉却下马来到一处山岩,手从岩石上划过,又环顾四周,裸露的岩石上皆有明显的剑痕。她肯定地说道:“这些剑痕还是新的,应该刚弄上不久。”

平姑沉默片刻又摇摇头,解释道:“我只知晓一条隧道通往伊里,至于另外一条通向涧外哪里,我就不清楚了。”她怕云似倾怀疑,又解释道:“当初高伊王在此修筑隧道之时,曾让居住在涧内的人给士兵引路。我爹也是其中之一。那时我才十来岁,每日都去给阿爹送饭,不知不觉中对这隧道也留了些印象。可惜阿爹没等隧道完工便因故离去了,我和阿母得了一大笔钱,只是她……后来,后来倾儿也知道了。我被人贩子卖去玉珂,最后还是倾儿救的我。”

云似倾尚是云里梦里,听这声音忽然清醒过来,不由地紧张。请记住我们的网址

狼群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饥馋的表情不减反加,却迟迟没有动静,似乎有所顾忌。

山线连绵起伏,一片黑漆不断不绝。云似倾两人约摸走了半个时辰,衣裳被雨打湿,黏在身上,浑身都不舒服。

二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等着那一瞬。

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种种不安、危险、紧张,不断地汇入车厢,迅膨胀,再扩张,继续膨胀,继续扩张……云似突然有种窒息般得难受。

她们不该是这样的。她讨厌平姑是事实,但从未想过这么快就同她闹僵。

云似倾面上有一丝嘲讽一晃而过,心里不禁嗤之以鼻。

“丁翌城,起来。”

“无妨,她可还说了什么?”林大人又问。

平姑的脸不禁又泛起红霞。

“我也不知这人是谁。”云似倾解释道:“不过这伤是我逼他割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沉醉向来信奉要及时行乐,像衣食住行,她更不会在这方面委屈自己。她自幼和师父学医,虽不是养尊处优,但也未曾有过这般际遇。

云似倾亦是奇怪,便道:“沉醉,可是你弄错了,这一路又不是只有我几人才能走,许是同路的。”

云似倾望向自己得力的属下,投去一笑。

云似倾不假思索一把拍向她的手,玉佩弹出老远,掩藏在绿地里。她又对着妆和道:“放信号通知睆和,将此人交由她处置。”

女子背后的衣裳被利器划破,露出雪白的后背。一枚银色飞镖刺入血肉,伤口处隐隐黑。大概在水里浸泡太久,皮肤皆是一片惨白。

云似倾面容晦涩不明,说道:“其实那段时间她也未做什么,或许她做了,但我并不知晓。”

男子依言落座,拾起一枚棋子,在棋盘落下。

“不是。”沉醉解释道:“这花喜阴,又生得娇贵,难养至极。我最后一次见到是在师父的药园里,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师父当时宛惜地告诉我,普天之下,怕是再人无人种得活它。昨夜花开,我寻着香气看见这花,守着花看了大半夜,不相信都成了相信——这花瓣原本为白,未有香味;开到极至就是黑色,香味浓郁;而一夜衰败之后,即是这个样子。”掏出丝绢将收回的花枝细细包裹,再纳入行李之中。复而又叹息道:“倒是极好的药材,可惜了。”

掌柜的神色忽而一暗,只一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久不说话。

惟有马蹄声响亮,在幽静的山林间回荡,经久不息。

“好了,沉醉。”云似倾适吋打断:“还不快准备上路。”

沉醉欺身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作了个噤声的表情,凑在她耳际,轻声道:“倾儿心里有数便好,我怕让那小姑奶奶听见了又要不愉快。”

可惜此后,岛上另有精通奇门暗术之人,将四周海域设下阵法,使梁洲岛逐渐孤立,也与四国不断地疏远了。

花氏姐妹善制人皮面具她本非不知晓,只是言语与实物,总是有差距的。她亲眼所见这样的面皮,还是自己的脸,那种莫名的兴奋感一时之间用言语无法形容。

云似倾丝毫不对沉醉的回答感到意外,只说:“沉醉,我不怕玩火**。现在,我只怕不能报仇。你要知道,我如今为了报仇,什么都可以做。”

不过四五月份,荷叶鲜绿,长长的莲杆傲然挺立,风范孑然。二人一直走至荷塘中央的小亭子,才止步。

云似倾心头一紧,转身又往回跑。

花臻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徐幽二人听罢,面色一阵乌黑,难看至极。她二人与平姑皆是云似倾的心腹,一同照顾云似倾已有多年,几人性格各异,却情同姐妹。

于星临嘴角微微翘起,笑容明媚,调侃道:“绣绣,你胆量真不小。平姑可是这花楼的负责人,也算是你主子了。你竟敢让手下去查她,当真是以下犯上好大胆啊。”

梁州岛位于高伊和夕佳的最北面,被半圆状的大6边界围住,如众星捧月般,将梁州岛高高托起。海面宽广,岛屿距离大6十分遥远,而且一路多是狂风暴雨,艰难险恶。稍有不甚,便会葬入深蓝色大海。

倒是位翩翩公子。眉细修长,唇红齿白,眼眸璨如星辰。他皮肤白净,面相妖娆,又穿了一袭朱红长衫,更显他美艳无双。

不会的,义父不会死的,都是他们在胡说。云似倾捂住耳朵,可那些字像是魔咒,还是源源不断地落入她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