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似倾疑惑地挣开平姑站直。她直觉此事并非高伊王策划,可敌暗我明,这些人究竟是要杀她还是杀平姑,她一时也无法分辨。

这样惊险的事,云似倾一想起便心有余悸。

有一瞬间,她连呼吸都止住了。

之所以险要,是因为虎口涧地貌特殊,山体复杂,整个涧体是外高内低状,呈半孤形围起国都伊里,易守难攻。此处是高伊最后的屏障。

眼见云似倾已跳上马车,平姑顿声,面色有些难堪,默然地随着她进入车厢中。

此时天将正黑,斜阳红艳,不见满天霞云,天际仅有几片半深不浅的乌云在飘荡。

他约摸廿五上下,面貌平凡,眼神如一湖春水,寒冷入骨,激不起一丝波澜。他身着玄色便服,腰间别着一把长剑,整得服服帖帖,一丝不苟。

“不辛苦,平姐姐。”云似倾不着痕迹地松开被平姑一直紧攥着的右手,双手捧住茶杯,边饮边道:“不过五六日,有何辛苦可言。倒是平姐姐,为倾儿在这里担心害怕,才是最辛苦的。”

抱着这种心态,云似倾想好好审问他一番;又迫于时间不足,只好逼近那人,说道:“既然你不愿意说实话,那我也无能为力了。”说得颇为诚恳,好似真的为他尽了全力。

几人伫立在城门下,衣衫鲜艳,珠光宝气,与城内荒凉格格不入。

“也好。”云似倾瞧见天色明亮,红日半悬,道:“正好,我同沉醉亦要上路,和姬睆和,便在此处作别。后会有期了。”

她关心的,只是徐幽。

云似倾如闲庭漫步,悠然地走去。她扣住璋玉公主的手腕,力度渐重。

这一幕既模糊又清晰,混杂在如烟往事中,掺和在纷扰记忆里。不忘却。

“可有想过她为何要这般对你?”沉醉问道:“她既然是高伊埋伏在玉珂的细作,背后之人恐怕是高伊皇族,最有可能的那位……”

晶莹雪白的棋子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棋盘上。一时间,千军万马汹涌而来,誓与黑子竭力厮杀。沙场之上,剑拔弩张。

不知过多久,忽而一句清冷的叫唤撞入耳际。是她不熟悉的声音,她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墨汁顺着狼毫流下,洁白的宣纸留下一点漆黑。同时,阖上的窗被骤然推开。烛灯灭,冷风肆无忌惮,呼呼灌入。读看看小说网

云似倾脸色渐苍白。

“胡闹。”怒斥的声音远远飘来。

一树梨花开得热闹,光艳明媚,洁白胜雪。清风徐徐送来,惊扰了树间花朵,二人自树下漫步而过,身上间落得好些花瓣。

她沉下脸,喟然太息。

这样一路想来,不知觉已到了花臻住处——日臻院。只听得弄晴在院外叩门,“砰砰”的声音一下便将她的思绪拉回。

“这……不曾。”云似倾脸色稍变。毕竟,在那千钧一的时候,救她的人,是平姑。她继续说道:“是平姑救的我,我才不曾有事。虽然当时场面很混乱,但我可以断定那块木雕是平姑救我之前,被砸在身上才掉落到地面的。”

花臻怒道:“老板娘只呆几日便走,我去和她叙叙旧,你为何要拦我?”

等云似倾再度醒来,她已经是在一座陌生的宫墙外。

雪霁姓萧,与徐幽俱为醉和春的管事。

云似倾又道:“令牌等物尚在平姑手中,所以我今日所言虽是口头之令,但花臻你放心——我下次回来之时,便是你正式接任之时。”然后她又扶起这位既是属下又是朋友的女子。

云似倾便说:“这些是平姑告诉我的。关于实际情况我并不知晓。”

于星临刚迈进门槛,就大声喝道:“花花们,快给小爷出来。看看小爷带谁来了。”

水声悠悠,清可见底。瑶河身处九霄不,免也沾染了九霄的风气,闲散悠然——河宽而深,却并不急躁。

云似倾顿时就愣住了,心里翻江倒海的折腾。

她恩了一声,安静地蜷曲在义父怀中,一动不动。

云似倾点头,说道“那平姐姐我们逃走吧。”

云似倾有些狐疑,便向着四周仔细一瞧。此时她正跌坐在青石地面上,平姑半跪着接住快要倒地的她。而路过行人正绕着二人圈成一个圆,看热闹似的打量着她们。

只是此时云似倾正关注摊面,全然不知过往游客皆在有意无意地打量她。

所以,她才会情不自禁地开口唤住她。

云似倾娇嗔着道:“平姐姐好不讲理,倾儿入睡了如何用饭,这不是胡侃吗?”

平姑倒是一脸平常,不卑不亢,对着云似倾道:“小姐身份尊贵,怎可以与如此卑微低鄙的男子说笑,有**份。”

掌柜的咬牙切齿,一副要将那人生吞活剥的模样,看得云似倾忍俊不禁。又听见掌柜的说道:“自是当真。”

这一番,又是花了不少工夫。完事后,云似倾闲着无聊,轻轻掀起车帘儿一角,打量着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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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天亮了,不代表黑暗已经结束。

所以,当头狼红着眼平稳地迈步到她面前时,她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毕竟,这是狼群的领啊。

云似倾急促地喘着气,突然垂下头,竟咳出一口鲜血。她就着衣袖擦去血迹,暗暗握紧手中的瓷瓶。

此时此刻,她已没有力气再去斗了。全身痛得不像话,力气小了许多,只能依靠智谋去战胜头狼。

她眸中红,隐隐地有些莫名其妙的欣喜。

一人一兽很快就纠缠在一起,在青灰色岩石上斗得难分难解。——这个时候,唯有这种最原始的方法才能解除心头之恨,或你死,或我亡。

云似倾很快就落于下风。力气过度消耗了太多,这时明显就看得出来。

趁着头狼恍忽的空隙,趁着她还有力气,一股作气将瓷瓶塞入它的口中。

头狼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样子。渐渐,四肢松懈,瞳仁溃散,身体僵硬冰凉,以一种狰狞的姿态脱离云似倾。

云似倾不由松口气,找些半干半湿的柴架在火堆上,随后跌跌撞撞地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洞中,躺在平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