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

不知多久。或许很长,或许很短。

四位女子的身影逐渐变深,映入眼帘。听得一道清冽的声音说:“今晚怕是来不及入城了,此处风光甚好,便在此歇息。”

宫殿一隅。

满园花开,暗香浮动。沉醉略带惊慌地回头。二人面面相觑。

另一厢房。

溪水淙淙,清澈碧透,自众人身旁缓缓流过。

芭蕉枝叶翠嫩,姿态慵懒,柔柔地伸向院外,风情万种。只是此时轻云院内人影熙攘,往来穿梭,倒显得它形单影只,异常孤寂。

花臻沉默许久,方才一声娇嗔:“老板娘。读看看小说网”听这语气,好像是在埋怨。她不知说什么好,急急忙忙从座椅上跳下,用力跺了跺脚,气愤地跑入内室。

正忙着,云似倾不经意地问道:“花臻,你可还记得你以前做过的面皮的样子?”

义父便是这时赶回的。他穿越风雪,千里迢迢而来。

沉醉细细观摩,半晌,才开口:“这是……”语气里有着不确定。她一时也觉得熟悉,却又无从想起。

云似倾一路长途跋涉,后来又经历种种,再加上那一段触目惊心的噩梦,怎能不劳累。当下也未作推辞,只与沉醉吩咐了几句,便窝入锦被。

云似倾扑进男子的怀中,道:“义父,倾儿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dukankan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她——”她指着树下那位女子,双眼泛红,又道:“是她,就是她骗我说我是夕佳人,还说我父母遭舒轶陷害而亡。她说我父母与她有有救命之恩,她要来报恩。才不是这样的,义父,我明明是你故友的女儿,我是玉珂人对不对?义父,她是个大骗子,大骗子。”

开口的是另外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她亭亭玉立,英气勃勃,冷硬地说道:“你不也来了。”

于星临眨眨眼,故作可怜的神态说道:“你们花楼还真惨,领头老大竟然是个细作。唉,不知你们的暗号改了没有,真希望你们以后不会着碰到这样的事。”仔细一听,这话里还带有一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至少,她是不能的。所以每每提起他的时候,她的心总是被线绳反复地纠缠,动也不是,静也不是。痛楚四溢。

可是仇恨被留了下来,像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漫天雪花飞舞,世界纯白一片,她渐渐地迷失其中。

三年前,云似倾在地此处建立青楼醉和春。经过展,又衍生出和楼与花楼。并称为醉和春。7788xiaoshuo

这时,听见那茶摊的老人忽然问道:“几位大老板这次怎么现在才过此处?”

她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心里沉甸甸的,喉间涩,动一动嗓子,却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眼巴巴地盯着义父,眼眶不知不觉竟变成红色。

“怎么会。”云似倾脸上扯出一个漠然的孤度,似笑非笑道:“平姐姐,我害怕。”

如今,平姑便是那条细细的小链子。

摊主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他面黄肌瘦,枯稀疏,个头也不高。此时正笔挺地站着,目光炯炯地看向他们。他一身灰土色衣裳,已洗得白,还打着不少补丁。但他穿得很得体,站在那处,神情里透出有一股少年老成之态。

最后,那女子转过身,留下一个旖旎的背影,步履翩翩,风情万种,毅然决然地尾随着众人落下悬崖,安静地似一只蝴蝶,随风而去不着痕迹。

只见云似倾褪下外裳,三两下摘掉珠钗,迅钻回床上,又对着平姑浅浅一笑,道:“平姐姐,我有点困了,你就让我小憩一下罢。”说罢,便转身将身体深深埋入锦被之中,隔绝了一切声息。

“掌柜的这般有趣,本小姐还真忘不了。”云似倾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胆大的这位正是客栈的掌柜。

些许阳光透过纱帘,在内室留下斑驳的印记,一块块晕黄的,有些落在云似倾身上,只觉得暖意十足。

一时情动,云似倾身子止不住颤动,不小心牵动了心头上的伤口,传来一阵撕裂般地疼痛。她不禁呻yin一声。

主人在黑暗中忙活了一阵子,开口喊道:“弄晴,进来。”

她所要的,只是一个一心一意、坦诚相待的人。他们虽说亲近,却也隐瞒了太多。就像间接谋害了自己一族,就像与璋玉公主自幼联姻,他都埋藏在心里,从不愿告诉她。

他有野心一统天下,她便自告奋勇地要帮他,是有了今日的醉和春三楼。

和楼。花楼。醉和春。

暗杀。情报。金钱。

她只是想让他明白,她并非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寻常女子,她有能力有信心与他一同承担风风雨雨。她要做名符其实的玉珂王后。

待四国统一,她能坦荡地站在他身旁,看江山辽阔,风景独秀。

那时她并非国师之女,而是云似倾。

也仅是云似倾。

可他将她护得太过周全,只当她是玩心重,从未在意过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至于那璋玉公主,她又怎会在意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他不懂她,从来不懂。

“既然这样,睆和就不必再去追杀璋玉公主了。”云似倾道:“听说那璋玉公主也是心狠手辣之辈,今日之仇,他日若能伤好归来,必定要加倍奉还。睆和还是小心为妙。”

睆和听云似倾这般关心自己,不由感动,谢道:“多谢楼主。”

云似倾又问:“除去璋玉公主,玉珂王可还要杀他人?”

“回楼主,玉珂王只要杀璋玉公主。”和姬站得笔挺,纹丝不动,说完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楼主,玉珂王,师父,你们几人是……为何师父他要这么做?”

“和姬竟然不曾听说?”沉醉吃了一惊,又见和姬的表情,便知她是连听说都不曾。连叹几声,无奈道:“你这性子,让我说什么好。倾儿上个月已与玉珂王决裂,玉珂王一时气急,竟然对倾儿狠下杀手。他以为倾儿已死,没料到倾儿福大命大,让人救了去,才不至于命丧黄泉。”

云似倾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仿佛那般遭遇的人不是她一样,调侃道:“沉醉,这便是你听说的?”

沉醉接着道:“确是听人所说。我看它与事实相近,便拿来告诉你们。”

和姬不为所动,仍是那笔挺的姿势。云似倾无可奈何,便道:“沉醉,你这招行不通。”

“于星临怎么教的?和楼中人的性子……”沉醉眼光瞟去妆和那边,道:“倾儿,还是你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云似倾笑道:“其实事实也相差无几,和姬,你毋庸置疑。”

和姬只点头。

“忘记说了,”沉醉眉尖半挑,不打算答理她,自顾自道:“平姑是高伊派往玉珂的细作。我给你提个醒,让你有所准备。”又将云似倾从受伤到被救再到此行,一路之事绘声绘色说个通,最后道:“倾儿尚未与她撕破脸皮,你见了她莫要冷眼相对,让她瞧出端倪。”

“平姑为何会是奸细?”和姬不解地问。

“我怎会知道。”沉醉横了她一眼,道:“每个人想法都不同,我哪里管得了那些。”

几人又乱七八糟地说说笑笑,最后睡意袭来,胡乱地加些柴火,便倚在树边相继睡去。

一夜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