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目光齐齐移去弄晴身上。只见那小丫鬟局促不安地站在那儿,一听见二人谈论她,紧张地揉搓着丝帕。沉醉露出赞扬的表情,道:“你做得不错。”又转向云似倾,解释道:“老板娘只在楼里呆几日,就当作游玩,何苦管那些个杂事,扰了兴致。”

此时明明是夏日,花绣却蓦然冷。

环顾四周,院中景色与她离开时并无不同——一条长廊,走到尽头便是她的闺房,两侧栽满了合欢,每每夏天,花满枝桠,煞是可爱;还有角落里的那棵桃树,树荫间有她喜爱的秋千,她常常悠来悠去,一晃便是半日。

宴会设在庭院之中。

人就是这样矛盾至极的个体。

众人依次入座,分别是云似倾、花臻、花绣、于星临,还有两位数不上名的姑娘。花臻紧挨着云似倾而坐,迫不急待地问道:“那老板娘后来是为谁所救?为何我一路追查都不曾找到?”她攥牢云似倾的右手,面有愁容,语气充满担忧。

这本非唯一的路。在这片土地之下,有数条纵横交错的隧道,一一连接起三楼。dukankan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看看小说网只是云似倾向来不喜那阴暗潮湿的地方——空气停滞,充满霉味,让人压抑。更多时候,她都愿意乘一片扁舟,顺着河水流下。耳边是猎猎风声,夹杂着沿岸的吵闹声,还有青楼楚馆的歌舞声。一切都让人感觉到自由与轻松。

九霄。她抬头望向城头上两个工整绮丽的墨青色大字,心中舒展。

云似倾正吃着烧饼,眼睛顺便打量着这一批客人。

平姑轻笑出声,慢条斯里地问道:“那倾儿觉得什么样的事儿才是有趣的?”

平姑颔,“那倾儿慢吃,姐姐去叫厨房多做点。读看看小说网”然后悠悠地走了出去。

这一番着魔的行为,云似倾也不甚了了。

她见过这种画风样式的云朵。云似倾微眯双眼,努力在脑海中搜寻。曾经在那里,很多东西上都会雕刻出这样的画纹。突然脑海里缓缓漫过一些片段,深刻而清晰。她转身拉住平姑,急切地问:“这是不是夕佳的商品?”

云似倾知道那边是什么。

平姑不愿云似倾老是记挂这么个男子,不情不愿,却还听话地走至一扇窗前,一把推开,白皙的指尖盈盈指向外边某一处,对着云似倾说:“不是在这里?这么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小姐,在是不在?”

外面的小伙计推开门,见屋内一片狼藉,识趣的拿来扫帚簸箕,打理干净,又有人端来新的热茶,还将床褥纱帐换成崭新的。小伙计做完就赶紧离开了,一刻也不敢多留。

平姑听后一怔,喃喃道:“这道理我自是明白。”

这说话地女子算不上年轻,约莫二十出头的年龄。虽说如此,可也风韵犹存,只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眸子,就能引来多少人注目。

这般潇洒如风的人也有这个时候?那女子虽说好奇,可也极也分寸。她知晓主人的想法,按捺下不规矩的行为,极其听话地行礼告退,守在门外。

院内便有声音传来,一位女子高喊道:“别走啊,里面有人。”

弄晴不禁奇怪,便问道:“主人是如何知道花臻姑娘尚在院内的?”

“很简单啊。”云似倾浅笑嫣然道:“花臻喜闹,院内的丫鬟都比花绣的都上一倍。往日我们前来,这里哪次不是欢声笑语,闹成一团。今日如此安静,一看就知是花臻吩咐的。也不知她在屋内做什么,这么久?”

“来了来了。”声音随着脚步声愈来愈近。

门被骤然拉开,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二人面前。

弄晴望着那张脸,又看向云似倾,不禁有些懵,疑惑地开口喊道:“主人?”她想不明白,为何那女子的脸会和主人的一模一样?

“怎么?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得了?”云似倾眼中充满惊奇,伸手掏一下弄晴的额头,又拉起那人闪入院内,问道:“花臻,这可是你新制的人皮面具?”

花氏姐妹善制人皮面具她本非不知晓,只是言语与实物,总是有差距的。她亲眼所见这样的面皮,还是自己的脸,那种莫名的兴奋感一时之间用言语无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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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臻得意地说道:“老板娘,这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制成的。今日特意戴上让你瞧瞧,效果可还好?”

“自然是好。花臻方才难道将弄晴丫头的表情漏了去?”她不禁调侃。

这面皮人皮面具做得甚是精巧。薄薄的一层,像长在脸皮上似的,一颦一笑,与她本人无异。根本瞧不出端倪。云似倾望着花臻模仿她的姿态、表情,皆像从另一个角度看自己。一切都极其新鲜。

云似倾忍不住伸手往花臻脸面上掐一把。皮肤滑润,尚有余温,当真可以以假乱真。她便问道:“这张面皮的材料是否与以往不同?”

花臻点头,说道:“这种材料不常见,而且制作工艺也较之复杂,与我以往那种材质普通、制工容易的一般品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她神采飞扬,眉角高高翘起,甚是得意,又道:“戴过这一种,怕是再也瞧不上其他的啦。”

云似倾心中一动,说道:“既然如此,不知花臻可否忍痛割爱,将这片面皮赠送于我?”

“可它不就是照着你的样子制的?”花臻疑惑不解:“老板娘为何还要用它?”

云似倾答道:“此次高伊之行充满艰险,而平姑与她身后之人的底细我尚未知晓,只好现下做足功夫。这块面皮惟妙惟肖,倘若有事,我便让他人假扮成我,如此好为我争取时间。”

“原来如此。”花臻明了,豪爽地道:“那便送给你吧。”说罢,自内屋搬出一堆瓶瓶罐罐,又吩咐丫鬟端来一盆清水,道:“老板娘,人皮面具取戴复杂,我示范与你看,你要记清先后,免得生意外,被人认了出来。”

花臻先取了几瓶药膏依次均匀地涂抹在边缘,片刻,又用清水洗净。接着,便见着面皮有一角微微翘起。她轻轻一掀,那面皮似张薄纸,轻巧地自脸上脱落,落在了她的掌心。

“取下到不难,只是面皮太薄,极易损坏,用过之后定要洗净,再用这罐药膏稀水浸泡……”花臻说起易容术头头是道:“就是这样,待我再拿面皮来教你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