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站着的是气色明显好多了的无华,花离离则倚在门边,跟对面的画眉眼神乱飞的交流着什么。

花离离闻言颇感好笑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这是什么意思?”

咦?这话儿怎么这么别扭?

就在寒子非丧失了所有耐心意欲撕去自己的外袍时,忽然发觉自己垂下的长发正如风中拂柳般微微抖动。寒子非手下一顿长眸微皱,紧接着两人身下的床榻乃至整个密室都开始地动山摇起来。

男子见邵饼盯着床幔发呆,粉色的薄唇微微上翘,长指开始不甘于只抚弄着她的长发,而是有意无意的碰触着邵饼温暖的肩头。

男子垂下头瞥了眼无华青筋毕露的双手,轻蔑一笑,“你觉得我是将他一起拖下去观赏我们的好事呢?还是直接剁了他的双手?”

无华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了。”

密室里有一条狭长的通道,四周点着不大不小的火把,晦暗的灯光将邵饼的影子拉的很长,直映到了墙上。

“新人到!”女弟子的高喝及时打断了邵饼的自责,她抬头望去,就见画眉已经牵着白雪的手缓缓从玉石台阶上走了下来,两人直走到凉亭里停住,面对着红烛囍字相视一笑。

画眉闻言勾了勾唇角,揽着白雪起身回卧房了。

邵饼应了一声,‘滚’到房门前拉开了冰凉的玉门,笑道“烦请姑娘带路吧。”

“通房丫头。”画眉反握住白雪的玉手,垂眸而笑,“带她来自然是贴身伺候你我二人的。”

“你要干嘛?”邵饼不解了。

可是四人刚刚上路的第一天便因为交通工具的问题产生了矛盾。

寒子非见又是个陌生人,颔首而笑。

这时,胡晚晴尖利的狐爪已经划开了邵饼前的软纱,下一刻却猛然停住了。邵饼惊恐的抬头,就见胡晚晴的瞳孔骤然放大,前已经穿过了一柄墨色长剑,殷红的血迹喷薄而出,溅到了邵饼未来得及撤回的白裙上,长剑停了片刻后又‘噗’的一声拔了出去。

寒子非闻言扑哧一笑,摇了摇头,“我说了很多遍,不记得了。而且我也从没听说过,你们嘴里的那个饮雪。”

这抹笑意像是冲破晦暗的几缕艳阳,所经之处花香遍野落英缤纷,虽不灼目,却将人暖融融的裹入其中。

邵饼脚下打了个趔趄,人影儿眨眼间消失不见,冰窟内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一团小小的火焰落到了冰窟窿的沿儿上,很快便熄灭了。

瀑布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浪花凶猛,氤氲到四周都雾蒙蒙的,伴着股子水汽和草香。

胡晚晴望着画眉渐渐赤红的双眼,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看来你压制不住了呢!怎么?要不要用那小姑娘泻火?或者还是继续我们方才的事情?”

“画眉,你来啦!”坐在凳上吃饭的邵饼抱着饭碗转过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门口两人的身上转来转去。

画眉嚼了几下,薄唇稍顿后还是面无异色的咽了下去。

花离离伸出食指晃了几下,眼神儿开始在俊逸非凡的凌冲身上打转儿“非也,你们修仙之人觉得那些仙器法力无边,可对于神魔来说,它们充其量只是玩具而已。”

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

“不好,本王不喜欢热闹。”

你瞧,那只站在门外枝头上叫声凄厉的麻雀很有可能是被画眉赶出家门的孙子。

邵饼闻言抬起头,是啊,家被毁了,妞儿被害了,画眉还有什么好活的,他肯定是想往死里糟蹋自己。

邵饼滑翔了十多米后闷哼一声,忽然觉得,画眉真是一只貌美心善的好仙宠……

这实在是诡异到令人战栗的死亡山头。

“画眉!你是画眉对不对!我记得今天早上你不小心掉进了冬瓜汤里。对!就是这个味儿!”

凌冲那边由于多了个无华,相比昱芸和邵华的力不从心,就畅通无阻了许多。

无华见众人皆惊愣的望着他,微红了脸摆手道“小事一桩,比银盾重不了多少。”

得,又骂一遍。凌冲笑着摇摇头对身边还未回神的无华道“先告辞了。”说罢脚下加紧追邵饼去了。

“大哥,你说这次要赔多少?”老二又忍不住问道。

昱芸紧跟着追出房门,独留下对面刚刚集合完毕整装待发的龙峰营弟子们,目送背包里露出几个紫皮地瓜的邵饼女侠出了院门。

两人距离之近让邵饼清晰的闻到了云清身上的香火味。

“原以为你得了‘天籁凤音’能叱咤江湖,本想以后赖着你,没承想这许多年过去,邵饼还是罚焰一阶呢?”

‘天籁凤音’倒也很少找她的麻烦,偶尔痛晕过去几次,却保住了命。

邵饼闻言忙站起身一路小跑的跟在莫言师尊身后。

邵饼应了一声就要走,却不料反被凌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说“我只是奉师尊之命监督师妹修行,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她媚笑一声道“师兄怎么不把她画完?是烈风门的哪位师姐?还是山下的某位姑娘?”

“好!”邵饼痛痛快快的答应了,提着‘天籁凤音’随凌珑走出天枢阁。

这样一个资质优异的弟子,却在众人面前被活活糟蹋成了那副样子,虽说知道那情景不是真实的,但邵饼想象中的凌珑居然如此清晰如此相似,想象的尺度又是这么大胆,这么触目惊心……

“名号邵芸,不过雅风师尊不喜欢随波逐流,除了正式场合外都喊我们原来的名字。”

凌珑见邵饼一脸戒备,也不恼,长身玉立的站在晨曦与天交接的迷蒙白雾中,伸出莹白的右手,手掌内瞬间便多了一把闪着幽幽湖绿色光芒的纸伞,瓷白的蝴蝶长穗飞扬在空中。

三个月后。

“别怕,有凌珑师兄在,他不敢揍人。”

凌珑轻笑起来,敢情儿她是觉得自己没替那只鸟把好风啊?!

不消片刻,门口的凌珑脚下踩着团白云悠然落地,手上还拖着本书册。

今日是正式成为仙居弟子的第一天,邵饼换好了那身白色的小袍子,在腰间系了条嫩绿的丝绦,又从脑后随意抓了一束头挽上了簪,整个人仿若脱胎换骨一般干净利落,墨色的头映的小脸儿更加明媚艳丽。

画眉闻言微微睁开眼,不悦的蹬了蹬腿。凌冲这才现它的鸟腿上绑着条抹布。

对了,她来仙居干嘛来着……

“你知道就好,那还啰嗦什么?”

邵饼垂下头去,半晌后终于迟疑的开口了,“我想知道,寒子非一个人在冰蝶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他身上的图腾是从何而来?”

白雪冷笑一声,睨着邵饼道“原来你绕了大半天也只是为了男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知道我该恨他,我也说过我恨他,恨不能亲手宰了他。可是我不想轻易抹杀一颗清澈的心。你……你能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