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苏宛倾觉得,自己认命了,但是她还是不甘心,还是垂死挣扎。

试问,有多少男人在重重反对中敢紧握你的手不放开,坚定地响亮地向全世界宣布,我就是要娶你。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最难学的课程便是“珍惜”。

福临盯着苏宛倾,盯着她抿的发白的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这不忍转瞬即逝,因为,这发白的唇的上方,是一对依然巧笑倩兮的明眸。

或许,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他哪里想看她哭,明明就是来炫耀,来分享他的快乐,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乌恩其刚要转身把茶点拿回去,不料苏宛倾一把抓起盘子里的一块芙蓉糕,气呼呼地就往嘴里塞。

苏宛倾呆愣愣地摊在床上,床幔隔阵子就换,反正宫里的能工巧匠多,她画出图样,就有人能给她迅速做出来新的床幔。这轻纱般的床幔却依然让苏宛倾窒息。紫色,忧郁的紫色,苏宛倾的头快爆炸了,她“腾”的坐起来,刚要喊,声音却噎在喉头——又是桃夭

“她,怎么在乾清宫?”福临指着佟妃问道。

“帅哥?”桃夭挑挑眉,不太理解她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想去问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他笑了笑:“你嫌我恶心,没关系,我不嫌你恶心就好了。”

妮楚儿闻言,终于露出笑容:“这我就放心了,刚做了个噩梦,梦见皇上……不说也罢。”

吴应熊也一脸灿烂的笑容:“还说我?你不也没放起来吗?”。

“至于那个宛如,哀家知道你心里喜欢,哀家也不为难她,就留在宫里做个后妃吧。只是她生性又一副妖媚相,不够端庄得体,皇帝万不可封她为后。”布木布泰又一脸严肃了。

云巧儿一听“额驸”,便惊愣了。荣惠与芳淑相互看看,本不多言,这会儿更不敢说什么了。

苏宛倾眠。妮楚儿倒是没什么大碍,因着闪了腰,行动不便,就在永寿宫住下了。估摸着今儿吴应熊那家伙会入宫来看望妮楚儿,苏宛倾不想当电灯泡,吩咐乌恩其好好照顾妮楚儿,自己抱着玄烨便往花园去了。

桃夭说的对,他根本就不记得她苏宛倾,他的眼里只有孟古青,他极为痛恨的孟古青,她居然以为他曾也对她倾心了。但如若倾心,为何他那日都不敢给一丁点誓言?如若帝王没有心,那么他对董鄂妃又是什么?她既然知道董鄂妃会存在,为何却改变不了命运,让自己占据了董鄂妃的位置呢?

“妮楚儿,我可是把你当好姐妹的,有事的话,你一定要说哦。”苏宛倾认真地说。

福临带着一行人松松散散地来到了佟妃那儿。一进屋,福临便嚷着要喝茶。这可真是夫妻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更何况福临是皇上,谁敢跟皇上赌气?不让你养儿子又怎么样?敢赌气,丈夫都没了。

“都走远了,苏宛倾。”桃夭嘲笑着。

布木布泰看着荣惠,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荣惠忙说:“奴才是在御花园捡到了这个……才急着来找静主子的”

福临以为没自己的事儿了,便又悠哉悠哉地倒了一杯蜂蜜柚子茶,才刚喝了一口茶,便全喷了出来,也顾不得自己下巴还滴答滴答淌着茶水,便囵圆了眼:“什么?忠臣无佞女?”什么是忠臣无佞女?

福临穿着一身崭新的龙袍,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对苏宛倾笑道:“静妃,三皇子怎么样,还乖吗?要是嫌他吵闹,就送回去吧。”

苏宛倾心下虽然疑惑,但还是说:“让她进来吧。”

“玄烨”布木布泰惊得脸没了血色,她提步跑到苏宛倾面前,忙伸手探玄烨的鼻息,感觉到玄烨的呼吸平稳,又见他滴溜溜地转着大眼睛朝自己笑,哈喇子都流了出来,这才长长舒口气。

苏墨尔点点头,微笑着:“青主儿现在可有时间?皇太后正想和青主儿叙叙家常呢”

宁妃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开口道:“我想抚养三皇子。”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金婵会有什么想法?她什么都不懂。”鳌拜摇摇头,自我肯定道:“奴才经历了大风大浪,难道还会选错了么?”

苏宛倾起身绕到象牙白茶几前,提起茶壶,倒了杯普通的龙井茶,转身又走回桃夭面前,将茶杯塞到桃夭手中,淡淡一笑:“桃夭,真不巧,我这儿的福佑茶都被搜走了,只能拿普通的茶叶款待你了。”

福临瞅了苏宛倾半晌,见苏宛倾没有任何动静,不禁无奈地叹口气:“你就这么不待见朕?这么恨朕?”

乌恩其从篮子里拿出备用的茶具,为众人一一奉茶。

正想着,一个熟悉而甜美的声音在下面响起:“奴才董鄂氏宛如给皇上、皇太后请安!”

苏宛青微微一福,便转身离去了。

青儿目光坚定:“真的爱了,就会永远记得,不会遗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