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嫣儿恳请回府省亲。”只有如此,我才能将母亲送入庵中,安享日月,不必再为每日受大夫人二夫人的责罚,担忧。

可我,我在登上花轿前,父亲曾言:“若你能得封赏,你母亲就可到庙中,安度时光。”

“罢了。罚跪一炷香。”皇太后一指戳于梅妃额前,笑骂道:“你这丫头,总是为别人辩解。哪日自己遭了殃,看谁为你说话!”

“嫣儿谢皇祖母赏赐。”我再次双膝跪地,我为戴上玉镯的,竟是在家中都不曾与我亲昵的梅妃妹妹。

“臣妾见过殿下。”梅妃正在交代门外听房的小公公,太子的一切,自她进宫以来,多半由她打理。

我虽名为侧妃,也知父亲如此隆重相迎,并非为我。看着梅妃扶起她的母亲大夫人,面颊旁泪光盈盈,不由在人群中寻找我母亲身影。

“梅儿,你与嫣儿同为姐妹,怎的霸着你们的母亲,也不分于她些许时光?”独孤懿爱怜从大夫人怀中,将梅妃相搀,话中半点责怪尽是柔情。

我在家中未出阁前,外人只知兵部大员?拨宏图生了五名千金、两位公子,而无人知他另有一名女儿居于后院。如今省亲,母亲身份卑微,自然不能拜见尊贵太子。我这顶着熙儿头衔入宫的人,自然得装作大夫人之女,欠身参拜。

大夫人将我搂入怀中。

我抬眸间,不难看出她眼中深藏的不屑,可背脊上竟是她软软轻拍,耳旁她心疼之极的话语:“我的儿,为娘从未与你分开这许多日。你入宫后,娘亲寝食难安。”

拨宏图羞愧地瞪着大夫人,迭声向独孤懿道歉:“微臣内堂不知礼数,太子见笑了。”

父亲一句解说的话,更让我们这一家看起来其乐融融,我不禁心疑从前母亲与我跪于大堂,饱受责罚之时,父亲怎的那样冷漠?

“无妨。”独孤懿不予怪罪,金冠上的宝石随他迈步,震动,尊贵尽显。

众人将独孤懿迎入正堂,摆了瓜果、铺了小点,未出阁姐妹也身着婀娜衣衫,于堂上陪着说话,或跟在她们的母亲身旁,尽显乖巧。

如此场面,我出阁前,曾撞见一二,只是有幸一观的,并非独孤懿,而是穆罄。

眼见堂上摆了膳食,我不由更心系后院以残羹冷炙度日的母亲,斗胆一句:“爹爹,嫣儿想与爹爹进一步说话,不知爹爹何时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