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子心领神会的跳跃着小碎步去拿小木剑,二人一人一把,学着很厉害的样子去戳母猪的鼻孔,东子始终还是有些害怕,躲在宝宜身后,宝宜则很驾轻就熟的剑剑刺向母猪的大鼻头,起初还因为偏差没怎么伤着母猪,母猪就那么傻傻的看着,也不躲,直到宝宜最后那一剑偏的太厉害,竟然直接刺到了母猪的眼睛,母猪嚎叫一声撒开蹄子就到处蹦,弹起的食盆子飞的老高,里面的吃食是才倒入的,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浑浑脏脏的叫人直犯恶心,宝宜眼明心快试要躲开那个食盆子,却不想才一抬脚就被东子绊倒,再次来了个狗啃屎,而东子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起来,就见那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的脏盆子打了几个转后,直奔二人脑门而去。

见宝花没给好脸色,宝宜突然大哭起来,身子朝门内的方向转去,高声唤着:“奶奶,大姐欺负我。”

雨声淹没了哭声,却淹没不了心里的伤,阿毛看着宝春被石块划破的手掌,也不知道如何劝说,他也有过晦暗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也是如此这般想要自暴自弃,那些皮肉的痛比起的心里的痛完全不是一种概念,他明白,她只是需要发泄。

“师哥!”宝春闻声露出笑脸。

只见骆青天淡淡一笑,解释道:“你娘体虚,而且从小似乎吃药太多伤了根基,的确不似寻常人那般容易怀孕,可是也并不像别人所说不能怀孕,所谓先天无非是药物所致,并非真的先天,而你娘这些年恐怕尽心料理着身子从未间断过,而这些温补的药早年兴许效果不明显,但是日积月累便有了效果,如今一招有孕便是事实。”

阿毛脸一红,道:“没多久。”

他就这样走过去,拉着自己的母亲,像个突然长大的孩子那般,沉稳而深沉的走到宝春身边,他没有笑,目光淡然,少了曾经的天真,多了几分沧桑,他看着宝春,悠悠道:“我帮你。”

春儿低声回了句是,双手递上披风,也不多话缓缓退了出去,看着女孩离去的背影,华管家无奈的摇摇头道:“是有些像。”

斟茶的下人吓的一哆嗦,本就没拿稳的杯子也跟着倾斜倒在了桌子上,其他下人听到声响也不由得看过来,只听华凡没好气的骂道:“怎么做事的!”华凡骂完后瞟了眼彭于谦,见彭于谦微微冲他点了点头,他心领神会的指着其他呆在原地的下人叫道:“看什么看!还不统统滚下去!”

华凡想的出神,全然没发现对面锐利的眼神,四目相对间,华凡有片刻的尴尬,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僵持下倒是彭于谦先开口了:“华管家,什么事?”

华凡端着架子,冷冷的回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身后雨中急匆匆赶来的碧衣丫鬟手里提着一件缎面黑色披风,她之前还跑的急促,看到彭于谦的身影后,逐渐放慢了脚步,待缓缓靠近后,压低着声音道:“少爷,这里风大,仔细别伤了身。”说着就把披风往彭于谦身上轻轻一遮,然后灵巧的在他胸前打了个结。

段婉欣厌弃的甩开眼前孩子的手,她看着胳膊衣衫上印出的淡淡手指印,不免心生烦感,抬头不耐烦的冷笑着:“为什么?难道不是你求着我要我帮你分开少爷和那丫头的吗?现在如你所愿啦,少爷一定恨死她啦,哈哈。”

刘木匠本想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他看看女儿,又看看华管家,低声道:“爹等你回来。”

彭于谦睁开双眼,心里有莫大的悲伤,却在睁眼的瞬间全部压了下去,整个心脏痛的无法言说,他面色淡淡,像是刚才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青衣男子,沉声道:“怎么回事?”

“哈哈,怎么?是不是平日里见我老头子不出门在屋里病着就以为我什么都不知了?你叫小强子,是刘木匠的学徒,也是他们邻居的儿子,而你呢,我们当日在园子见过的,对吗?”

“不好不好!”宝春摇头道:“爹爹最是老实,若是那样,彭府才更会赖皮,若是他们不给,我们就在这住上个一年半载,吃也把那些银子吃回来。”

“那不是您的错,错就错在那个人太自私,他抛弃了所有,只为了自己快活,这样的人不见也罢。”彭于谦眼神不变,沉在心里的伤又岂是几句话就可以抹去的。

“没完又能怎么样,我娘说了这些大户人家没几个好人的,都是压榨贫民的恶魔,如果他们真不给,你也没办法。”

宝春见寒暄的差不多了,随机切入了正题:“王婶子能否借这小厨房给我用用。”

弯弯环环环环弯弯

上一个节目的热情还未减,便见灯火微微黯淡,天空倾洒下融融白雪,白雪在微暗的光影下分外绚丽,与满园翠碧形成鲜明对比,却又独领风骚。

“放心吧。”

“这个?”

灯光渐渐亮了,火烛的高台上,女子长发齐腰,唇若红梅,怀抱琵琶半遮面的柔情蜜意,指尖好似弹奏了无数的故事,摄人心魄,婉转悠扬,无不透露着女儿家的娇羞和温婉,她体态纤瘦,身上的衣衫不知出自谁家之手,只见盈动如雪的面料上,秀着几朵傲梅,那傲梅紧贴着她的身躯,衣衫将玲珑的曲线展露在灯火下,衣裙两边剪裁出一道向上的漏缝,那缝恰到好处的将女子完美的小腿暴露在外,却又被轻纱微微遮盖,女子的身体端坐,好似梅花的干,却又比梅花多出几分柔媚,远远看去,当真叫人神往。

池水中央,一叶孤船泛舟而上,船上仰面躺着的少年,衣如皎月,面若清秋,好不孤寂,听得脚步声,他才微微坐正了身子,定睛看来。

“少爷脸色向来温和,而且下人们闲来无事,最喜欢嚼舌头,段小姐下次若是听到了,直接告诉华管家惩罚她们便是。”

“爹,你看小强子。”宝春嘟起嘴,没好气的一屁股坐下来。

待大家细细看去,才发现男子的脸上满是伤痕,已经看不清原来的面目,身形太过清瘦,下巴尖尖,他刻意回避着什么,见大家看他,赶紧低下了头,生生让人觉得他是要把脸埋进泥土里。

“咦?姐姐竟然吃花?”宝春好奇的眨巴着眼睛道。

宝春简直听不下去了,彭于谦是来求人出山的嘛,没见过这么横的,随即打断道:“风姐姐别见怪,我家少爷的意思其实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别和钱过不去嘛是不是,如果你出山,条件随你开,我家少爷……”

“少爷……”宝春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彭于谦,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宝春只觉得华管家正用眼神示意自己,她心里一慌,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彭于谦的手指着她。

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涌出来,小强子竟一块也舍不得吃,看了看又完好的包起来。

最后,宝春将一本曲谱递给秦氏兄弟,转而对二十位姑娘道:“其余各位姐姐的责任重大,在当日大寿之日作为开场,这本曲谱很简单,但是贵在要喜庆,坊主大人那里也有一份,还望各位姐姐在坊主大人的监督下,能将这曲子练好,让开场的曲子一炮而红。”

入了两进院落,来到了一处大的院内,院中没有过多的装饰,看上去多少有些古板和严肃,路面打扫的干净,纤尘不染。

幕帘轻挑,露出少年清冷的眉眼,阳光倾斜着撒了一车的金色,那阳光下的少年,让宝春看出了些许不一样的温暖。

孤单影只,分外让人心疼。

彭家唯一的独苗彭于谦,父母早亡,和爷爷一起长大,五岁便打了一手好算盘,如今十三岁,已经能熟练的打理着彭家老祖宗留下的基业,算是少年老成。

“爹爹努力的干活,他说只要勤奋踏实,日子会越过越好。”

正想着便看见院子外有人匆匆的来来回回,面色紧张,宝春探头探脑的看着,锦花看在眼里,又是狠狠的一敲头,道:“专心些!”

宝春嘿嘿一笑,道:“秘密。”

“爹爹莫急,我倒是有好办法,只是不知爹爹是否信得过春儿。”

难道……宝春心里的猜测随着整个事情也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