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便看见埋头工作的爹爹和小强子,宝春大叫着:“爹,我回来啦!”

有钱人都喜欢用吼的吗?看来有机会要给这个家伙灌输些二十一世纪的管理理念了,宝春撇撇嘴,身子本就不高,踮起脚尖才勉强将伞遮到彭于谦头顶,身子不稳摇摇晃晃,再次换来彭于谦的大声嫌弃。

“对就是你,我家主子说了,你要是不嫌弃可以进来吃些粗茶淡饭。”

宝春自顾自的吃着,全然不顾彭于谦左一声右一声的咳嗽,吃的正尽兴,只觉得腿上被人猛的一拧,疼的钻心,宝春“哎呦一声”手里的糕点差点落了地。

宝春看着红衣女孩的模样,不禁掩嘴偷偷的笑了,要说演技这女孩比自己还差,被拆穿了也丝毫不掩饰,倒很是坦然。

“也好。”

宝春撒娇道:“不行,爹爹必须吃,不吃我也不吃饭了。”

而竹、箫方面,宝春选了两位平日里便经常在一起合奏的秦氏兄弟。

“你也知道宝月楼?”华管家看看宝春道。

远远地,宝春便听到了华管家提着嗓子在念彭家下人应该遵守的家规。

明亮的月光让整个彭府沉静在幽然岁月中,仿佛镀上了一层记忆的薄雾。

“哦?”小强子挠着头,眨巴着眼睛想了想,“能有什么事比钱还重要吗?没钱就没法生活了,我娘老这么说。”

再看香林婶子,听到了这个噩耗后,几度昏死过去,而一贯喜欢笑的小强子,也再没展开过笑颜。

那是个极讲究的女子,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保养的非常好,靠着自己的手艺在村里颇有些名气,据说她不仅绣功好,连剪裁也是一流,所以她平日的穿戴和众人也有些不同,除了那些自己设计出的花样外,便是不同于别人款式的衣服。

“春儿,你这是从哪知晓的?”

“本也没什么,我对自己的手艺还是相信的,只是听那彭家少爷的意思是想给老太爷一个不一样的大寿,其实老太爷倒没什么要求,老人家嘛热闹喜庆便好,唯独那彭家少爷难伺候。”刘木匠撇撇嘴,无奈的摇摇头。

刘氏一听刘大话里有话,忙道:“那您的意思?”

刘二柱见小强子的害怕样子,更是来劲儿,随即腰板一挺道:“她走也可以,你留下当我的良驹。”

“嘿嘿,那是,没目的谁没事往这跑啊。”小强子笑着回应道。

从前那个流着鼻涕,爱哭鼻子的小强子如今也是一副书生打扮,斜挎着娘亲做的小背包,腼腆的像个小姑娘。

宝春却在此时突然哭了起来,别人也许看不到宝花低头时眼里的诡异之光,她却只觉得不妙。

说着王守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玉镯,那玉镯翠碧的颜色,在红色布料的衬托下更见分明。

——

“奶奶不怕我在蒸蛋里下药吗?”宝花没好气的说了句。

王守一还未说完,王老太便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阻止道:“你以为这是什么,既然答应了给人家,咱们现在反悔,让我这张老脸往哪放?”

只是有些舍不得父亲,虽然也是莫名多出来的,但总归他疼爱的眼神是真的,是陆露到这个世界唯一感受到的温暖,想想自己这一走,父亲那自怨的眼神,她的心里又觉得不好受。

黄氏听的明白,眼睛发亮道:“莫非娘有什么好办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这时,门帘打开,大丫头宝花端着热水进来了,刚在门外听的热闹,她心里了然这刘大娘话里有话。

王守一也觉得母亲说的有些过,不禁皱了眉,打着圆场道:“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不如这鸡蛋你就拿回去。”

妻子轻叹一声,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宝春暗自叹气,这俩狗血孩子,是要闹哪样啊,她尴尬笑笑,眼下反驳就是找死,小强子看着宝春脸被掐红了,心疼的道:“你没事吧。”

宝春瞪了她一眼,小声道:“去去去。”

“喂,对不住了啊。”红衣女孩倒也爽快,立马和宝春道歉,宝春随即笑笑道:“没事没事。”

危机解除,红衣女孩没再逼问宝春,自顾自的继续喂着鱼,一声声的忧叹。

宝春只觉得这孩子可爱,心里想着这孩子也不容易,干脆借此机会交个朋友,省的以后在府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又不能次次都躲开。

“段小姐很喜欢少爷吧。”

红衣女孩只要听到关于彭于谦的话两眼都会放光,她跳起来红着脸道:“你也看出来了吗?

很明显是不是?哎呀我就知道很明显,羞死人了。”红衣女孩自言自语着,双手托脸。

“……”要不要这么矫揉造作,宝春汗颜,马上陪笑道:“段小姐对少爷痴心一片,日月可鉴,那感情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俗话说马屁就得拍的好,宝春这一马屁拍的红衣女孩满心欢喜,她摇头晃脑的犯花痴,半响后,突然喜悦的脸上一沉,愤愤道:“可惜彭于谦那个家伙对我老是爱理不理的。”

“少爷就是那个臭脾气,您是谁啊,自然会用您宽大的胸怀包容他的嘛。”

“喂,你别在背后说他坏话,他哪里臭脾气,他只是有一点不爱搭理人。”

“……是是是,少爷不搭理别人怎么能不搭理您吗?他不搭理您简直是天理不容啊。”宝春说的义愤填膺,眉飞色舞,把一旁的小强子都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