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异常混乱,把小强子的人挤到了一边,刘氏上前抱住香林说着安慰的话,而宝春则钻到了小强子身边,第一次主动拉起他的手道:“别怕,会没事的。”

宝春这才想起来,原来刘家村有个习俗,但凡女子都要会针线活,十二岁的时候,刘家村的女子要为自己做一条锦带,以此来彰显女子贤惠的品德,到了女子成人之时,有些说亲之人则是先看锦带之上的绣功,再决定要不要见本人,所以对于刘家村的女子来说,会做一手好的针绣活是何等重要。

“看的懂,看的懂。”刘木匠忙点头。

宝春抿抿嘴,认真的看着刘氏夫妇道:“爹,你不在的时候我会保护娘亲,不让别人欺负她。”

“算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儿子伤了哪啊,那可是我刘家的命根啊,这是一辈子的事。”刘大嚷嚷道。

小强子也不惧,抬头看看面前的刘二柱,笑道:“柱子哥。”

“小强子又来看叔杀猪啊。”小强子是刘铁家的常客,刘铁自是不陌生。

“宝春妹妹!”

“但愿吧。”

黄氏看孩子和刘家夫妇亲昵的样子,心里不免不快,嘀咕道:“都说孩子有灵性,这孩子倒像是更喜欢外人呢。”

“急是不急,不过也该托人看着了,好人家也是要选选的嘛。”王老太发话了,其实她也是想大丫头赶快嫁出去的,若是找到好人家,彩礼自是不会少,况且大丫头生的漂亮,她还指望着大丫头的婚事给这个家赚一笔。

宝花委屈的扭头,正欲和王老太解释,却不想二婶翠芬已经老大声的呻吟起来。

“娘,我知道您也是为了这个家,可是做儿子的心里憋屈。”王守一皱着眉,眼里的泪渐渐隐了出来。

刘大娘看出了王老太的心思,这才从袖子里拿出杀手锏:“这是刘家夫妇的小心意,您老收好了。”

“那娘有空替我说声谢谢了。”

刘大娘眼珠子溜溜一转,笑道:“老姐姐说的哪里话,龙凤胎自是少有的,这可是天降的福气啊,怎的是拖油瓶。”

“几个鸡蛋就把你给打发了,难怪人家背后戳你脊梁骨。”王老太不高兴的瞪着儿子。

王守一顾不得躺着的孩子,关心的拉起妻子的手:“辛苦了。”

小强子竖着耳朵,也听的一知半解,再看华管家时不时看着宝春的样子,心里疑惑却也不好问,只得小声在宝春耳边嘀咕道:“这管家的眼神好怪。”

“我看你才怪。”宝春斜着眼看着小强子,随即把他的头往外推了推:“别离我这么近。”

小强子撇撇嘴,没好气的头转向一边,唇边幻化开一句:“不识好人心。”说的极轻,并没让宝春听见。

左拐右拐,在小强子和宝春的不断冷战下,四个人来到了一处园内。

园子极风雅,随处可见的竹林,风过,飘出淡淡的竹香,长长的汉白玉回廊直穿在水中央,与湖中心的亭台相连,荷花满满散落在湖中,翠碧翠碧的荷叶与之交相辉映,仿若世外桃源。

那亭台之中的少年,白衣在身,如水一般的光泽,仿若万千荷花中最亮眼的那一株白莲,君子之姿,莲花之容,只是有着不同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淡泊。

华管家随手一请,道:“这边来。”

彭家唯一的独苗彭于谦,父母早亡,和爷爷一起长大,五岁便打了一手好算盘,如今十三岁,已经能熟练的打理着彭家老祖宗留下的基业,算是少年老成。

彭于谦身后的两个粉衣丫头,目不斜视的扇着扇子,动作舒缓轻柔,生怕扇子的风声太大,打搅了少爷闭目养神。

而彭于谦斜倚在软椅之上,一手支头,双眸长睫微微颤动,案几之上的茶已经凉了。

华管家微微一欠身,小声道:“少爷,人到了。”

半响,彭于谦才缓缓睁开了眼,宝春这才发现此人的双瞳竟然是褐色的,着实好看,那吹弹可破的皮肤就是女子也要羡煞几分。

彭于谦眼神异常犀利,直扫三人,最后落到了宝春身上,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眼中的光却微微而动,仿若起了涟漪的湖水。

“你便是那个画图的孩子?”彭于谦的声音冷而淡。

切,不就比自己大几岁而已嘛,居然叫自己孩子,真可笑,宝春心里暗想,脸上却还是带着笑,道:“正是。”

“我很喜欢,没想到你还会这个。”彭于谦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

“这也没什么,从小看爹爹做各种东西便跟着胡思乱想,拙作而已。”宝春回答的干脆,不时的斜眼看看阿爹刘木匠。

“我的心思想必你阿爹已经跟你说过了吧,本来我有心选好了节目再来和刘木匠商量剩下的事,没想到你爹那日便揭下了榜子,还说你可以给老太爷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寿之礼,我本是不信的,但是你阿爹拿出这个图,我便信了。”

“少爷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协助爹爹,争取让大家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大寿。”宝春微笑着,眼里却满是笃定。

“不是争取,是一定,我彭家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彭于谦微微抬眸,目光锐利的看着宝春。

宝春穿越前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女人,什么人没见过,但这个少年那总是带着窥探的眼眸却让她微微一怔,他明明是相信她的,却仍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定是个喜欢别人臣服于他的性子。

“好,就一定。”宝春笑的灿烂,眼里的光照进每个人的心里,让在场的人忘记了她只有五岁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