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眉来眼去的传递着信息,却听刘大一声喝斥:“对不起就完了!一句对不起可以完事的话,我也把你女儿打一顿然后我跟你说十句对不起你看怎么样。”
小强子似乎早就习惯了孩子们的取笑,在村里,孩子们谁不知道小强子不爱和同龄人玩,天天往刘木匠家跑,大人们闲话笑笑也便算了,孩子们自是喜欢夸大的。
宝春只觉得空气中都是血腥味,再看那猪已经被掏空了内脏,不禁一阵恶心。
又是一年春季如花,田里的庄家发了绿芽,漫天的油菜花在翠幽幽的绿色中延伸向远方,似乎没有边际,似乎从天边延伸到人间的一派美好盎然。
黄氏听了奉承话,刚才的不快也便散了,随即笑道:“还望以后找的人家能好些,也不至于吃苦。”
王守一和妻子黄氏抬头去寻女儿的踪影,怀里的宝宜睡的安稳,王守一之前那颗牵挂的心也稍稍放平了不少,从进门见到的情景来看,刘家夫妇对孩子的心意他感受得到,邀请他们来也算是盛情,没想着要断他们和孩子之间的联系,而刘家夫妇家底丰厚,孩子跟了他们也算享福。
黄氏看看女儿,也老大不小了,村里和宝花一般大的姑娘就算没嫁人也张罗的说人家了,她看看王守一道:“大丫头的事也该给看看了。”
宝花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就听到王老太的指责:“这死丫头扶个人都不会。”
王守一一时语塞,苦闷的放下了筷子,抬头看看外边,已经天黑,听到儿子的哭声,竟心里牵挂起女儿此时吃饱了肚子没有,可怜天下父母心。
刘大娘脸上却依然堆着笑,凑上前小声道:“老姐姐,俗话说好事要趁早嘛,越养的久只怕你们舍不得。”
“怎的没见到。”黄氏道。
王老太平日里眼明心明,此刻生病竟也没看出来,自顾自得发着牢骚。
王老太冷着脸,抬头瞪了眼儿子,随即哼道:“谁是你王大哥,莫要叫的那么亲热,让外人听了去又不知道怎么嚼舌头根子。”
王守一心里算是落了实,这才掀起屋帘进了里屋,只见妻子黄氏正满面倦容的躺在床榻上,看到丈夫的瞬间眼里闪起激动和欣喜。
“春儿是在为爹爹操心吗?”刘木匠笑着摸摸宝春的头,笑的无比幸福,仿佛一天的疲倦都不在了。
“当然啊,爹爹从来没像这些日子般,总是喜欢皱眉。”宝春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明媚。
看的刘氏心里一暖,随即冲哑然的刘木匠点点头道:“你看,女儿都看出来了。”
刘木匠怔怔神,随即笑了:“爹没事。”
真的没事吗?宝春明明看到刘木匠眼中闪过的疲惫里有一丝无奈。
“爹,不如说说那少爷到底是什么要求,或许我和娘还能给您出出主意。”宝春随即道。
“是啊她爹,别什么事都憋在自己心里。”刘氏也跟着附和道。
刘木匠眼里的迟疑一转而逝,眉睫微微而动,似在犹豫要不要说,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他自是想要女儿和妻子都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不用为了什么事费神。
宝春似是猜到了刘木匠的心思,一双小手抚上刘木匠满是老茧的手掌,道:“爹,咱么是一家人,无论什么事,咱们都应该一起承担才是。”
“爹的春儿长大了。”刘木匠听宝春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不禁将女儿往怀里揽了揽。
卸下坚强,刘木匠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烦闷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彭家少爷说想看不一样的表演,还要我配合各种表演制作出不同的舞台场地,这可难坏了我,且不说节目还没定,配合所有表演还要不同的舞台……这可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
“那爹爹可知道节目什么时候可以定?”宝春突然来了兴趣问道。
“还没消息,彭少爷请了好些个表演班子,皆不满意,还特意贴出去悬赏,征求大寿上拿得出手的艺伎,时间越来越紧,却什么都没定,若是再晚,只怕到时候我什么都来不及做。”
“爹爹莫急,我倒是有好办法,只是不知爹爹是否信得过春儿。”
“你!”刘木匠和妻子刘氏同时惊讶的看着宝春,似是不相信。
“春儿,娘知道你聪明,可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刘氏小声道。
宝春抿嘴一笑,脸上却满是自信,道:“娘亲,厉害关系春儿怎会不知。”
“春儿,你不妨说说看。”刘木匠见女儿如此镇定,心里虽狐疑,却也有一丝希冀。
“爹,我只问你,那些献艺的都有哪些?”
“有……有……”刘木匠边想边说道:“有戏曲,有杂技,有舞坊的舞娘。”
“那这些献艺的人是不是都是镇里数一数二的?”
“那是自然,不然也不会到彭府毛遂自荐了,且不说赏金丰厚,露个头脸也是好的。”
“春儿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刘氏越听越糊涂。
宝春冲刘氏笑笑,随即道:“爹,娘,我想往日大户人家看的节目无非是那么几种,而很少有把节目穿插在一起来表演的是不是?这些有技艺的人自然是不错的,只是单独放出来看,的确是少了几分新鲜,若是经过改良,再加入一点新鲜的东西,或许就是一出很好的晚会了。”
“春儿,什么是晚会?”刘木匠越听越听不懂了,不禁问道。
宝春立刻觉得说错了话,尴尬的支吾道:“就是……就是……就是一个大盛会的意思。”
“听这丫头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具体要怎么做呢?”刘氏斜睨着女儿问道。
宝春意味深长的一笑,随即对刘木匠道:“爹,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日我便给你一个答复,你按照我说的去告诉彭家少爷,保准会得的赏钱。”
越说越玄乎,刘家夫妇彼此看了看,始终无法相信,女儿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