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听的入神,忽听到旁边有个小女君清脆的声音:“他们在骂你,你都不生气的吗?”却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上次被端王给气走的谢佳华。

谢君平虽然是个混子,但对亲爹却向来很是孝敬,在外间但凡觉得亲爹合用的,必买了让人送回侯府。

两夫妻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瞧出了深深的忧虑,对儿子未来婚姻的悲观。

端王殿下酒意醺然憨态可掬拍拍他的肩,笑的两靥生花:“打了这么多年仗,可算是歇下来了,你也不容易!往后只管吃喝玩乐……跟着本王过好日子!”

谢逸华觉得有必要详细向他介绍这个熊孩子:“我父君生了两个女儿,小的便是谢佳华。她从小刁蛮任性,凡事想当然,毕生追求是与我为敌,也许还要加上个打败我。嗯,以后她若是说什么难听话,你将她绑起来交给我处理就好!”

他手持长弓赶了过来,似笑非笑:“不做什么啊,女君不肯留步,我只好用些非常之法。”

谢逸华有幸参观过南疆大营新兵训练的强度,对于平生只耽于享乐对武力折服对手一窍不通的谢君平来说,燕云度真是她的最佳伴侣。

谢逸华捏捏眉心,干脆又闭上了眼睛。

那道姑二话不说,冲进来就抽了谢芷华一巴掌,顺带着一脚就将她给踹趴下,雨点般的拳头朝着谢芷华一顿揍,雅间顿时回荡着谢芷华的惨叫声,惊的一众贵女赶紧推开怀里的小倌去帮忙,竟是被她一个人指东打西,将各人都揍了个鼻青脸肿,连雅间都差点给砸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没有留言,我在考虑是不是应该发个红包?

殷如尘住着的院子建在沧浪崖凸出的一座山上,三面皆临着峭壁,唯有一道窄窄的石梯通向院中,名唤临渊阁。朱明玉初初上山学艺,同殷如尘跟二师姐一起住,上来的时候是被殷如尘拖着闭着眼睛爬上来的,半夜睡在临渊阁的床上,总担心连床都是悬空的,说不定半夜吹来一股歪风,就能将整个临渊阁的院子都给卷走,太不安全了!

今日沧浪崖晨间洒了几滴小雨,连地皮都没浇透,朱四丫睡意朦胧中闻到泥土的湿腥味,半闭着眼睛推窗瞧了一眼,就又蒙头大睡,直到烈阳高照。不说早课没做,连早饭都睡过头了。

燕云度平生未有过的丢脸,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倒在女人的怀里,气的直磨牙,压低了声音威胁她:“你若是放开我,我自然就能坐起来了!不然你等着——”

燕云度的身体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强悍,才数日功夫竟然已经能够穿着铠甲骑在马上了,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弄清楚他身上所中之毒的来源,自然要紧紧跟随着他。

如果她判断没错的话,燕云度身上所中之毒却与她师门中人所中的乃是同一种毒。

☆、第一章

谢逸华愣了一下:“燕府里没有绣公?还是侍候的人不好使?这些事情你怎么做得来,今儿回去本王就让崔春羽从王府绣房里挑四个绣公送到燕府去,往后都不要再抓针了,省得扎出一手的血洞洞。”难道燕府入不敷出?

“疼不疼啊?”

怎么会疼?

燕云度身上多少战场上的刀qiang箭伤,好几回都以为自己要挺不过来了,箭羽透骨,还要忍着巨大的痛意拼杀搏命,小小针孔跟蜂窝似的,连轻伤也算不上,早就习惯了!

“疼——”鬼使神差他答了一句。

端王从身上解了个荷包下来,里面有个拇指大小的白瓷小瓶子,拔开小小的木塞,将里面淡绿色的液体倒一点出来,涂到针洞上,凉意瞬间就渗透了肌肤,连那种轻微的痛意都没有了。

燕云度:“殿下是开药铺的吗?”这种时候,正常的小郎君们应该怎么说?

他皱着眉头思考这一难题,谢逸华已经把药瓶原样装回荷包,连荷包都塞到他手里:“早晚各涂一次,很快就不疼了。”

御花园里今日甚是热闹,没走出多远,她们就遇上了乱轰轰一帮人。

谢逸华打眼一瞧,便将这些人分为两拨,一派以谢君平与谢芷华一帮纨绔贵女为首,另一拨似乎算得有为青年,正聚在一起嚷嚷着要比试,拉着太女与卫少真做评,三皇女谢安华,四皇女谢佳华都在,围观群众是此次入宫赴宴的各家年少小郎君,其中还当真有几位姿色风仪出众的。

众人见到这一对相偕而来,都有些发愣。

常佩雅与吴思阳上次在晏宾楼里吃过谢逸华的亏,只是那时候她一路风尘,打扮的毫不起眼,打完人就扬长而去,如果不是谢芷华拦着,这两货非得掘地三尺把人挖出来扒皮拆骨。

今日是正式的场合,吴思阳磨着牙捅了下常佩雅,小声哼哼:“看见没?这一位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当初教训世女的时候义正言辞,自己却迫不及待的把人抢到手。”真是发人深省。

常佩雅小声安抚炸了毛的吴思阳:“有太女殿下坐镇,还怕找不到机会?”

太女谢风华在朝中年轻一辈里颇有影响,她素来宽厚,又有谦逊的美德,混帐如谢芷华在她面前也要乖顺几分,靠的却不是谢逸华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用拳头将人打服,而是不厌其烦的教导。

有一段时间,谢芷华胡闹不已,在京里惹出了不少事,能镇住她的谢逸华在外游历,太女便将人带在自己身边,同出同入,一起读书学习。

谢风华是自律的人,每日读书习字练习骑射武功的时间都是雷打不动,排的满满当当,她在男色上头又是个相当淡漠的人,两个月都不定想得起来会去自己后宫里坐坐。

谢芷华跟着她的日子苦不堪言,天不亮就要起来练拳,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一天几十张大字,背书交功课,远离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找了个机会就趁机开溜,往后干坏事都要避着太女,就怕再被揪进宫里去学习。比起太女润物细无声的教导方式,她都要怀念起端王今日事今日毕的利索劲了。

端王偕未来正君出现,除了太女与正君之外,其余人等皆上前与她见礼,谢逸华最烦被人围在当间,当下挥退众人:“你们玩你们的,本王跟太女殿下坐坐就行。”

太女谢风华开玩笑道:“二皇妹何不跟她们一起玩玩?”

卫少真妇唱夫随:“端王在岑先生座下听教,也应该让大家见识见识嘛!”妻夫俩相视一笑,默契尽显。

燕云度怀疑方才他与端王躲在藤蔓之后,见到的并非太女殿下与卫正君。

谢逸华笑着推辞:“正君说笑了,本王是先生最差的学生。皇姐学识过人,听说朝中不少人都交口称赞,妹妹就不献丑了。”

端王不想出头,却有的是人想让她出头。常佩雅不失时机的站出来起哄:“端王殿下文武双全,咱们这帮人见到书本就抓瞎,不如比射箭骑术?”

吴思阳兴奋起来:“好主意!”她们一起常玩的有位出自将门,家传绝学,有百步穿杨之能,今日正好随母亲进宫赴宴,也在一起,拎出来让端王出次丑,应该也是够了。

谢安华与谢芷华也站在太女身边瞎起哄:“二皇姐可不能推脱!”面上笑意极浓,心里打着什么主意,谢逸华可是瞧的真切。

燕云度对端王殿下的“娇弱”是见识过的,被几个人追着砍吓的直叫,瞧她的身板别说射箭,能将长弓拉个半开就算不错了。

读书人也不能强求她武力强悍了。

他有几分忧心:“殿下——”起哄的人太多,连太女殿下也浅笑应和:“二皇妹再不应下来,这帮人可是要翻了天了!”

端王殿下不慌不忙道:“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比试,本王盛情难却,那就——”在不少人期待的眼神里,她丢下了后半句话:“让安定郡公替本王下场比试吧!”

常佩雅:“……”

吴思阳:“……”

如果不要脸可以排名,端王殿下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