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节,日光在这一日偶然探了云层,明媚调皮地穿透了洁净的车窗。
那被下属称作沈队的男子正挂着与他严肃的面容并不相称的笑,半分恭敬半分谄媚,“哪里的话,回去替我向殷局长问好。
小男孩低头哦了一声,然后怯生生地向阿凝走了几步,将球塞到她手里,这羞涩忸怩的样子倒与阿凝有几分相似。
阿凝连连拍手叫好,任妈笑说,“苒苒小时候最爱这个了。”
他本想陪着阿凝玩会儿,阿凝始终怯生生地躲在任苒身后,他坐了一会儿也欲要告辞。任爸客气地留他吃饭,他推辞说有事先走。
寥寥几字,她却一读再读,那一笔一划,清楚隽永地铭在回忆里,常常想起便一个人偷偷地傻笑。
程双儿咬着笔杆子埋头做着习题。
任苒心下略略失望,如果她猜想的不错,刚才电话的那头,应是他的父亲。
她扯着他的衣袖,“真的没要求?”
纵然学校不乏有爱得无畏整日腻在一起的小情侣,他们却默契地守着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
任苒听懂了,心里被铺就了一室阳光。原来现在她才是他心里的那只鬼。
店员笑着起哄,“小男朋友真当体贴,我老公都从来没那么体贴。”
当这个认知渐渐清晰,她心内乱成了一团麻,同时也窃窃地欣喜若狂着。
林洁和邹桓对望了一眼,犹豫道,“暑假的时候我在家遇见了许寂川的同桌,他说,许寂川回来过,去年8月。”
任苒其实是个懒人,对自己的生日也不大上心,从没想过要怎么操办。倒是林洁说了,16岁,怎么也得纪念一下。
“谁?”
他那平静的口吻,甚至没有一丝埋怨,像是在讲述着旁人的故事。
高一的那个暑假,浓郁的阳光白晃晃的,窒息的热浪在小城中流窜蔓延。
任苒见她又失落又委屈的样子,觉得好笑,“阿凝有些怕生。”
任苒不争气地羞涩了,微红着脸,却也没有否认,只是愤愤地瞪着他。却见他神情狡黠地,“你要是再加把劲帮我追林洁,我就替你保守秘密。”
“地理科代表带路。”
果然接下来他便真的再无闲暇搭理她,反身与后桌窃窃私语了整整一节课,甚至比对她还要耐心上许多。
这桩心事应该算是了了。望着缀满繁星的夜空,任苒深吸口气,却见瘦长的身影斜靠在墙上,俊秀的面容复杂地望着她,“聊一聊?”
任苒一头的黑线,比翼双飞?果然是教语文的,语出惊人…惊的只有她,因为许寂川只觉得好笑,他居然也淡淡地笑了。
这个小小的城,让偶遇变得简单起来。
他神秘一笑,手指轻触按键,后备箱像是神奇的潘多拉魔盒,在任苒疑惑的目光中一点一点地开启,竟满满的全是嫣红如血的玫瑰,一朵朵紧挨着,在白色宝马中愈加招摇肆意,妖魇地竞相绽放。
任苒有些不忍,赶忙说,“那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楼了。”
这么看来,她似乎是幸运的。只是她的一厢情愿,也便不会有所谓背叛的痛楚,有的只是似近还远的苦涩,和生怕被人窥探出秘密的一点儿惊惧。
第8章弃之可惜食之恶心
哎。邹桓视死如归地叹口气,背对着她蹲下,“上来吧,送你去医务室。”
任苒:“醒了就走吧,别在这占着病床丢人现眼。”
下次,哪怕是靠近一点点,也是好的。
不是每一个邹桓都追得上林洁,却有许许多多的任苒,遗失了她的许寂川。
当时追她的人那叫一个趋之若鹜,她却谁也看不上。起初任苒甚至暗暗地想,怕是只有许寂川这样的,才配得上她吧。
美艳女子不服气地将细长的手掌摊在她面前,“这叫不好好学,瞧我的芊芊玉手啊……”其实她也真不是不想认真学,可实在是那几根细细的铁丝没辙。明明在殷城手下那么乖顺悦耳,可在她那就成了动物园交响曲,好不欢脱。于是愈发看那吉他不顺眼起来。
莺莺不可置信地,捡起单词本看一眼,“综合的,合成的。”
程双儿斩钉截铁地,“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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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点化的程双儿迅速过了一遍床头卡,突然拍了下脑门,“莺莺燕燕成双在。”
钦钦学长激动地一拍大腿,相见恨晚之情溢于言表,“原来学妹你是外语学院的啊。”
许是小娃娃嗅着了血缘的气息,也是勾着爸爸的脖子舔着冰激凌,没有一丝想下来的意思。
如果没有看错,许寂川眼中的是敌意吧。任苒有些愕然,却又似曾相识。
她见着章加钦尴尬,无法置之不理,于是只好出手将阿凝抱下来,“阿凝乖,跟叔叔再去坐一次小马。”
阿凝不太高兴,可一想手中的冰激凌是章叔叔买的,也只好别别扭扭地让他牵着手。
“冰激凌只能让她吃半个。”任苒在他们走开时交代了句。回眸时却见有人的眼神冷得跟冰碴似的。她自嘲地笑了笑,这滋味可真熟悉。
“你打算带着我女儿找另外的男人?”
多年不见,一开口果然还是能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