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抱臂靠在门口,如果我没看错,少年眼里闪烁的寒光绝对是杀气。

我在手术室里躺着,静静的等待莫利回来。亚当·克雷站在手术台前,不用看我都能想象这只水僵尸居高临下俯视别人的样子。

易天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指责:“你怎么随便动我的东西?”

我:“……藏惟你思维太发散了……”

我心说快打!快打!打了我才好溜啊!最好亚当·克雷先去把圣奇亚拖住,我立刻掉头去地面上找易天!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咯噔一下。

“喂,你看这条怎么样?”

清晨的操场上闹哄哄,学生们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在人流中窜来窜去,教学楼上时钟卡到八点半,早读铃嗡嗡嗡地响彻校园上空。

“一切发现维序者存在的人,都会被洗掉记忆,你刚才看到的女人,就是专门负责这件事的人。”

“说明上帝是公平的。他给了你一张祸国殃民的脸,然后让你被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给祸害了。”

老子有着一身本事,怎能空坐在家里饿肚子?

下地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人界那所专科学校,看我到底被解雇了没。事实证明人类果然是残酷的,因为大半个月无故旷工,我已经被狠狠地除了名,一分钱补偿金都没捞着。

“要我捅你两刀么?”亚当冷冷问。

不过我还是喘息着艰难的抬起眼睛。

“应该说是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将收割一具珍贵的尸体……”

“……就是每天都会有一头毒龙来攻击叹息之壁。”

亚当带着笑容低下头,神情居高临下,冷酷而亢奋。

“哥哥哥哥,你帮我打回来!”

“糟糕,凯西大人还在上边。”伊凡抬起头说。

凯西也从龙脊背上迅速飞升上来,还没有到达我们这个高度,声音在狂风中非常破碎:“亚当大人!叫别人下去,我要开空间传送阵了!”

“大门已经快被攻破了!”

哐当一声巨响,小男生四仰八叉摔倒在地,连带着倒了好几张桌椅,半天才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老……老师!人吓人吓死人的ok!”

这就是我背上伤疤的由来。

维持各个世界的秩序,平衡时空,修正历史正常的进展。

“很萌是吧,”亚当抓起它一只小爪子挥了挥,“以它为原型的毛绒玩具卖得和你的拟真娃娃一样好呢。”

……你平时都在关注什么啊?!

“来吧小菲尔,告诉我你都看到了什么。”亚当喃喃的道,把耳朵贴在小狐狸嘴边,只听它断断续续发出几声呜咽。

这是魔界南部的一种语言,我也能勉强听懂,但菲尔诺拉斯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勉强了。他的身体一定非常虚弱,不仅完全丧失了类人的躯体,连神智都受到了一定限制。

虽然很值得同情,但它确实比化形的时候受欢迎多了。以前连伊凡看到它都要绕道走,现在情报组成员天天打破了头的争着给它顺毛,连我都在考虑入手一个菲尔毛绒玩具……

“蔷薇没有看见偷袭她的人是谁,”亚当放下小狐狸,冷冷道,“她最后的印象里只有几个手持长弓戴兜帽的人……是圣奇亚和他的神使。”

我心里迅速一沉。

圣奇亚是忠诚和正义的典范,几千年来唯一被赐予神枪的大神使长。这个男人从无私欲,虽然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却从不为自己的意愿而做出任何事情,唯一能命令他的只有命神安吉拉。

是的,命神安吉拉。这位天山第一女神,才是真正要猎杀五感者的人。

亚当刚想说什么,突然走廊尽头飞来一只大乌鸦,扑棱棱的冲到我们头顶上转圈子:“啊!亚当大人!啊!亚当大人!召唤组急令!召唤组急令!”

我立刻认出这就是我在水僵尸背后划十字时出现的那只大乌鸦,看来亚当·克雷没有杀它灭口,也许是不屑于跟一只畜生计较吧。它的日子应该不错,全身羽毛漆黑油亮,看到我时甚至亲昵的眨了眨眼:“hi~易风大人~”

我额角微微抽搐起来。

亚当一副卧槽又来了的表情:“这次又怎么了?”

“召唤组感受到来自天山的重要命令,需要亚当大人亲自开启任务内容,”乌鸦愉快的绕着圈尖叫:“请快去吧,亚当大人!召唤组都在虔诚的等着您呢!”

直接来自天山的任务十个有九个都是s级,虽然比不上毒龙来袭,但也差不了多少了。亚当满脸阴沉的把菲尔诺拉斯组长往我怀里一塞(乌鸦好奇的用嘴戳了戳小狐狸),丢了句“现在总部呆着别回人界去”,就急匆匆的开空间门走了。

我对召唤组的任务内容没有任何好奇,呆在医疗组又有点无聊。所幸有这只呆呆傻傻的小狐狸给我解闷,打发几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我随便抓了个医疗组维序者,强迫对方找出几个治疗项圈来,用它们来训练小狐狸叼飞盘。事实证明犬科动物的本能是不会错的,我们在医疗组走廊上兴高采烈(……)的玩了大半天,直到一个受伤的情报组维序者经过,大惊失色扑上来惨叫:“组长!组长你在干什么啊组长?!”

……我立刻溜溜达达走开,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情报组成员于是泪流满面的抱着小狐狸跑了。我百无聊赖,坐在手术室外,因为没有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被刻意遗忘的担忧很快又浮现出来。

窗外是失去妖力催动而格外阴霾的天空,看着仿佛也有些人界黑夜的样子。

我看得入了神,心想以前总觉得这景色很可厌,但如果以后失去视力的话,连这样可厌的场景也不会再看到了。就像我以前总觉得易天煲的鱼汤一股腥味,但现在失去味觉,再也尝不出腥味了,反而觉得怀念起来。

由此可见人性本贱,连我也不能例外啊。

我微微有点烦躁,又觉得烦躁不安的自己太过软弱,便想到外边走走缓解下心情。谁料我刚起身,半空中白光一闪,藏惟戴着睡帽的脑袋从空间门探出来:“易风?”

“——嗯?”

“超s级大任务,水僵尸召唤我们俩。”藏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说:“你先去三大荒墟,我等等就到。”

“你干什么?”

“刷牙啊,你起床不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