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着身子,将双手穿过衣服,放在小腹上。

余默zhaishuyuan站着没动,等一个宫婢拿了香来点头,看着她冷默zhaishuyuan的道“惠华,请吧”的时候,她才跪了下去。

穆渊不要这个孩子,阿娘也不要他。

“你……”祝昭仪气的指着余默zhaishuyuan,就想上手打她,可到底顾忌着她是有孕的人,和常人不一样,并不敢上手。

所以,余溪有孕这件事情,反而让她找到了说服自己的另一条理由。

吴昭容看这样子知道自己的猜测得到了确定,一副幸灾乐祸的看戏样子;祝昭仪这才明白过来余默zhaishuyuan有了身孕,满脸的嫉妒,一双眼里射出仇视的光芒来,气恨的磨着后糟牙,紧紧的抿嘟着一张描花的朱红的唇。

不家穆渊派祝家大父去,他却以身体有病为由让穆渊另请良将。

穆渊正要开口,余默zhaishuyuan已经看到余溪出了宫门向着这边过来。

更何况余溪是个干练的人,与穆渊往日所见的那种主人腻烦的人大不相同。

那个太医进来后低着头跪在旁边案前垫子上,从随身提着的小箱子中拿了掌长的月白色圆形的小枕放在案上。余默zhaishuyuan只好起身侧坐在案后,盯着那锦面小枕上的云纹花形看了两眼,咬了咬牙将右手腕放了上去。

在穆湦的感觉里,余默zhaishuyuan一直是个沉默zhaishuyuan安静的人,半点都不受人注意。虽然他也没有见过几次,却觉得她应该是个没多少主见,脾性甚好的人,这样的人软弱易揉捏,现在自己说了两句话,别人一个字都是不应,这才让他觉得这人也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

周姨看余默zhaishuyuan不能接受,拍拍她的背,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你说的也对,那应该是没有。”反正还有七八天,过些日子再看吧,就算是真的,这几天里,也能让三娘冷静下来。

廊下的灯光里,照的她肤色莹润似透,那种迷蒙发幻的感觉,真的是动人之极。

余默zhaishuyuan神色平淡的抬起头来看着穆渊,轻声里透出了些微感慨:“姐姐向来与众不同,我从来都羡慕她的胆量与魄力。如果你的郎君心不在你身上,有妾没妾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没妾,也还有无数家伎。”

她真的很想说,女人对自己的男人撒泼,那大都是因为男人的无能。

这话听的余溪心烦,坐起身认真的盯着余默zhaishuyuan:“我觉得他恶心、脏!”

余溪一被推开怒shubaojie意就更盛,伸脚就去踢穆渊,穆渊边回嘴边向后退,退到榻边的时候着急下闪了身子,差点没站稳,这对一个会武功的人来说,被一个没威胁性的女人逼成这个样子已经算得上是狼狈了,伸手一拉就将余溪从不高的榻上拉了下来。

前一段时间天气有些反常,不过这几日已经好了,天已迅速的暖了起来。已经二月底了,有些花都开了,明显一派□□,余溪想着这火盆以后应该也用不上了。

刚到了前殿的时候,遇到了听到动静起来站到路上的祝昭仪,她在灯下笑容满面,有些幸灾乐祸的道:“这大半夜的,余昭华这是要去哪儿啊?”

从祥和宫里回来的时候,余默zhaishuyuan故意表现出迟疑的样子,又不时的看余溪。

那样太失国体。

这样一来,倒让自己接下来的话不知如何开口。

余默zhaishuyuan简直就想问,祝昭仪,你这样做死,你娘知道么?

“你也不用羡慕,回头我给你两本书,你都一页一页的背过了,文采自然精进胜过现在。”余溪笑着回答,转过头去看穆渊,“陛下,您说是不是?”

从这里余默zhaishuyuan也猜出来陈朝民风开放的原因了。

余默zhaishuyuan身边的人都摆出了送客的姿态,也由不得祝昭仪不走,气哼哼的走了,顺便还故意的将余默zhaishuyuan的一只花瓶给打碎了。

穆渊走过去坐在主位上,余默zhaishuyuan在旁边陪着,侧头给周姨打眼色,让她去煮茶。

一回到后殿自己的住处,周姨才问:“怎么了?”

那个习字,是翠字的起笔。

“你有什么事?”见到余默zhaishuyuan的时候,余溪竟有一种想抚额叹气的冲动。自己这个妹妹明明很安静不多事啊,怎么老是向自己这里跑,什么意思?

喉结滚动几下,心下再多想说的话,到了当下却都出不了口。

她表面上没什么,对于婚事的巨变,还是颇受打击吧?其做派,像是一下子大了十岁。

熟睡中隐约听到身边女子的惊呼声,穆渊立刻惊醒,细耳一听确定声音是从余溪嘴里传来的,本来不想理,再听她声音里带着惊慌,明显是做了恶梦,只好不耐烦的唤道:“余大娘……余大娘。”

整日里为国事操劳的人,哪有功夫去断女人间鸡毛蒜皮的小事?祝昭仪自然碰了个软钉子,心里只觉委屈不服气,对于余溪更加的气怒shubaojie了。

就算心疼她,她也不觉得人生过半有着丰富经历与见识的周姨会一开口就眼泪汪汪,想到婚前阿娘曾经在她榻前看着“熟睡”的自己,叹息的“命啊,这都是命啊”的那句话,她反倒是觉得周姨是在心疼自己的阿娘。

这样一想突然就怔住了。

“我当是什么事,”大皇后哑然,一点都不端架子,亲切和蔼让人可亲,“明儿让二郞陪着你一起回去,也好圆了你这心愿。”

若说她进宫是机缘巧合,那这祝家怎么也有个庶女进宫?庶女一般都是被人看不上眼的,这祝家又是有兵权的大家族,怎么着也得是个嫡女进宫并封个妃吧?

家里人都很忙,忙着余溪的婚事,只有她是最闲的。

余默zhaishuyuan这才看出,对方二十多岁,皮肤保养的很好,气质不像是一般的尼姑会有的,应该是有什么来历或是背景之人。

萌氏正悲苦着,猛然被余默zhaishuyuan认真的发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余默zhaishuyuan心下着急,也不等萌氏回答,连忙去拿衣服穿。她得去见丞相,那是个主事的。

不,她很稀罕!

“哎……”丞相有些惊讶的应了一声,跟着站起来,送到门口,在汪采的劝留下止了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穆渊一个人的呼吸,他感觉到余默zhaishuyuan的身体轻微的颤抖,像是很恐惧,有些愧疚的道:“别害怕,我一定会……好好的。”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对女人说过情话,他本来想说自己一定会温柔,却不知怎么说成了他会好好的。

是谁?

以前的余默zhaishuyuan身为庶女,在既是长姐又是嫡姐的余溪面前,多少有点儿自卑,向来是个安静极了的人,所以她只要保持这份习性,就可以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