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去看余溪,半眯了眼。她醉的睡了过去,他要做了什么,她也只能认了。不过这种趁人之危的事情,他才不屑去做。

言雪那里,他已经冷了心,她竟还在跟自己置气,以前发觉她挺灵颖一个人,如今却觉得有些做作。她要置气让她置去吧,他才不会先放下身段。祝昭仪看着就腻味,余昭华那里一去就不舒服,就只剩下一个吴昭容了。可要真宠幸了,那也必是先从祝昭仪开始,不能越过了她去。不过那女人,自己真是受不了。

余默zhaishuyuan细细思量着,对着言婕妤笑了笑,态度温和道:“祝昭仪已经走了。”摆明了是送人的态度。

看人都进去了,余默zhaishuyuan本想跟着进去,这种闲事自己还是不要管的好。

她以前不怎么看小说,后来遇到魏渣子后就爱上了,尤其爱看穿越与重生之类的文章。

日子当天就定好了,下午余默zhaishuyuan听余溪那边派人传来话来,很是奇怪,就过去余溪那边刷存在感,有些不解的问她:“这方便吗?”

“没什么事的话,还是请回吧,夜凉,被陛下知道了,可是会心疼你的。”懒的多说,余默zhaishuyuan已经有了送客的姿态,神情都是淡淡的。

余默zhaishuyuan莫名的就想到了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与明成祖朱棣,直接将穆渊与两人联系上,甚至于从穆渊身上看到了血流成河伏尸千里。

关窗户时她没有向着下边看,只是轻轻的落了窗拴,提了灯笼拿了东西就走。

余默zhaishuyuan左手张开手掌,用拇指和无名指捏着两侧的太阳穴。

临回宫时大母与颜氏竟然跑来见她,请她看顾余溪,倒是大父全程陪着穆渊,反是没有见上。

心犹如被棍子击了一下,闷疼过后辣辣的灼热感。

第二日,众人都起得很早,再次清点了物资,检查一些该注意的事项,等穆渊下了朝,两人带着诸人,浩浩荡荡的回门。

“……”穆渊气的说不出话来。从来见着听着的都是女人抢破头了的争宠,却没有听说过哪个女人将自己的郎君向外赶,他竟然如此被嫌弃!本想说自己不稀罕,可又觉得自己一个男人这样说太过幼稚,最后只恼火的道:“那你就守一辈子活寡吧!”

陈朝民风开放,士族女子多识字,赵姨跟在颜氏身边多年,要处理的事情繁多,加之丞相是文官,家风影响,她也识得很多字。此事又是余溪的要事,她自一字不错的背了过来,好回门时讲给颜氏和丞相夫人听。

周姨听余默zhaishuyuan这样说,心疼于余默zhaishuyuan的懂事明理,连鼻子都酸了,哽着喉咙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一伸手,一把打掉余默zhaishuyuan手里的糕点,连带着将碟子都从案子上挥了下去。

第二日,余默zhaishuyuan早早起榻,去了祝昭仪的住处,与吴昭容和言婕妤跟着祝昭仪一起去安定宫晨省。皇后嫡姐冷着一张脸,也没多扫自己一眼,看她眼中没有惊讶的样子,想来是已经知道了。

这话平了些祝昭仪的气愤,不过看着余默zhaishuyuan那张笑的灿烂的脸,气又不打一处来,讽刺道:“身子不舒服,我看你是看你长姐风光大嫁,心里不舒服吧!”

皇兄马上就要成亲了,听说余家大娘子今天来兴国观祈福,就过来看一看未来的嫂嫂长什么样子。本是没什么兴趣,反正总会见上,只是属官想看未来皇后长什么样,耐不住他们的可怜相,只好来了。

遇人会有事非,她最怕烦了。

萌氏以为余默zhaishuyuan受不了失贞的刺激,慌忙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哭着安慰:“不怕啊,阿娘在这里,呜……我的默zhaishuyuan儿不怕的。”

刚那男人衣饰不凡,气度从容,一点都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对他来说进相府好像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且还认识自己,身份一定很高。判定出了他非歹人,自己才敢跟他起争执。

榻上的是余默zhaishuyuan,那余大娘在哪里?

余默zhaishuyuan努力的让自己多想些事情,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福利,简直比中五百万的大奖还要来得惊喜!

这是事情的真相,可很多人并不信,都道是她害的。

穆渊应该不会趁着余溪睡着了将她怎么的,那样没品的事情以他的身份还干不出来,要真发生了点什么昨天也都发生了,不可能等到现在。出了什么状况吗?或许也不是她猜的那种,发生了什么事要到了才能知道。

到了安宁宫下了轿子,余默zhaishuyuan进了宫门到了大殿外的时候,只拉了碧兰一个人低声道:“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好晓得如何劝起,不然可别越劝越糟。”都这么长时候了,打也应该打完了,就算没打完,余溪应该也被制住了,所以她才敢马上过来。

廊下的灯笼挂的并不多,黑暗中能隐约看清人的相貌,碧兰悄声道:“婢子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突然间就听到闹起来的声音,过去看时才知道殿下与圣人吵起来,还摔了东西,我只是门口留了个头,并不敢进去,赵娘子就让我来寻您。”

可是只是那一眼,自己明显的看到了房内凌乱的情况,还隐约的嗅到了些不对劲的气味,虽然没有经历过,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真说不出口,昭华一见自然就明白了。

四周寂静,虫鸣夜幽,余默zhaishuyuan点了点头,向着主殿走过去。

余溪与穆渊真打起来了吗?

没那么严重,也差不了多少。

穆渊昨晚上依然到了安宁宫,虽然知道这样冷落其他人有些不对,可他正新婚也没有人会多说什么。虽然安宁宫里有一个不喜欢自己自己也不喜欢的女人,可是在这里的时候,他至少全身都是轻松的,虽然有时会被余溪气的说不出话来。

关键是,昨日里皇后无意中说的那一句话,让自己茅塞顿开,忍不住就想要与她聊聊。本来想下午就过来,可是心中的想法太多,埋头筹谋不得空,只能等到晚上了。

只是穆渊提起的时候,余溪很是奇怪的看着他:“我说了那样的话?”

“自然。”穆渊郑重的点头,一见余溪果然不记得了,心下便安了。她果然是醉了过去,并不记得,也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心事。

“……可是,”余溪迟疑的看着穆渊,“后宫不得干政,这种事情,陛下应该拿去与大臣们讨论,而不是与我这个闺阁之人商议。”自己昨天虽然醉了过去,但是头脑并没有糊涂,思维还在,只是身体醉了过去而已。

她听到了,全都听到了。

这就是一个倒霉皇帝刚开始接手朝政时所遇到的各种麻烦各种阻碍各种困境的问题而产生的烦恼而已。

听起来没有什么,可是里边含了太多的隐秘,让穆渊知道自己听见了是半分好处都没有,所以自己只能装不知道。

给他提意见倒是可以,做他下属总比做他老婆强的多,只是要把以后别人会拿这种事情来攻击自己的那条路堵死。

“这是什么话?谁规定女人就不能关心国事了?再说你是皇后,这种事怎么听不得了?”穆渊简直想掐死余溪,都嫁给他了还闺阁之人,他呸!心里不满面上不表,为了说服余溪,他连承诺都许下了:“你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就算出了事,也保证与你无关。”

余溪这才放了心。后宫不得干政这句话听多了,下意识让人觉得这话历来就有,中国怎么样她不知道,但是在陈国里并没有这样的规定。

后世里开科举她记得是从唐朝武则天时开始的,也不知记对了没有,反正大约就是隋唐以前,官员不是通过科举而来。陈国也同样如此,官员大多是通过察举制和九品中正制来录取的,这样就出现了一个最大的弊端,那就是大小官员均被各个州郡的著姓士族所垄断,皇权根本就集中不了多少。

余溪并不喜欢历史,对这方面也没有研究,可是学校里几年历史课也不是白上了,该知道的她也知道一点,明白穆渊处在了怎样的一个困境里,也知道自己要是帮了他这个忙无论在朝政还是在民生还是在历史上会产生怎样深远的影响,这种功劳一定会让他心下记着这份恩情,那以后什么事都好说,无论是余默zhaishuyuan出宫还是其它什么的,所以讲的很是用心,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这方面的几乎全都讲了出来。

两人一谈就谈了两个多时辰,碧兰中间里还给两个换了喝光的温水壶,余溪讲的时间长了,嗓子干渴,穆渊给她倒了一杯水,她端起来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