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官人请您去一趟。”每每此时公子便不喜人打扰,只是官人有请,画儿只能战战兢兢地过来。

随着周润进去,只有几个下人侍候,相亲的对象还没有来。

“你也太……”周润气结正要骂李梨芳两句就见李梨芳瞪起了眼,周润立即熄了气焰,规规矩矩地把事情交待了。

听李梨芳这样说周润也没再废话,只是心里好奇,会是谁。

“殿下,礼品已经备齐了,咱们什么时候走?”小宫伴已经收拾好东西来催自己出门了,周灈心中又是一叹:“现在就走吧。”

光棍儿当了几十年总算熬到了成亲的时候,不该是喜气洋洋的么?好,就算你不好意思要玩羞涩,那也是羞答答的玖瑰羞答答地开啊,怎么会是这副死了亲爹娘的衰样?

“没有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李梨芳不死心地问道。

“只能说是凭心而论吧。”李梨芳点了点头,看了下那人,只见是个三十来岁,虽然也狠哭过,倒也不显凌乱,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中年男人。李梨芳想即是分了卫齐,索性就分彻底。这人很合自己眼缘,李梨芳便想就他吧。于是朝这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家室?有,女人又是做什么的?”

李梨芳傻住了,莫道言还真有男人,那她还给他和范安人牵个什么红线?这不是破坏人家庭么,很不道德的!

“殿下,微臣,微臣已经有家室了。”刘学敏满头大汗,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别的可能了,本来还有些暗恼,不知怎么的后面又莫明地有些惊喜。

“可好些了?”这个知道,李梨芳前儿还吩咐封亦尘送了一支大人参人过去呢。

以后再也不想什么妻主的事了,也没再听别人跟他提过,这事渐渐地他也就忘了。

“哎呀,说实话,彦还真没有想过卫皇会这么大方!”李梨芳想既然已经不可逆转,那么就该抓住先机,她冲卫皇一笑,转身对封亦尘说:“亦尘,你听到卫皇陛下说的话了吧?一会儿你去卫皇他们的人,把‘怡安堂’原来的那些人都接回来。”

莫道言不理李梨芳的插课打诨,她想起这次诗会会有国子监的学生参加,觉得有必要嘱咐李梨芳几句,莫要令其使了身份。“殿下既然来了,那也好,臣正有几句话要叮嘱一二。”

大皇女便是赵源认为的那个楔机和门路。

想起这李梨芳就吐血三丈三尺远!

抬眼看了看周润,李梨芳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没来过,觉得新奇。”心里苦逼地呐喊:别勾引了!这么新奇的问题憋着已经很难受了好不好?

“你娘就要给你送美男来了,你可不要再惦记我家羽儿了!”也许是齐皇有些后知后觉,也或者是齐皇已经洗完了牌,李梨芳来央城已经三个多月,得到了齐皇会送她几个伴读和小侍的消息。周润一直警惕李梨芳会打白羽的主意,前几天听说齐皇会送人来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来找李梨芳了。

这身体到底是年轻,都被拆腾得不成人形了,也就好吃饱了三天就养出了精气神来。范安人战战兢兢地来到莫道言的面前,讨商量:“是不是以后可以悠着点儿?”他要让主子长点儿肉是很困难的。

“肖安!”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李梨芳觉得这没有什么可非议的,她也想做好学生,只是要达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苦逼了。

“……”萧天香望着李梨芳头大如牛,“怎么也要跟莫太傅说一声吧?”就这么谁也不说一声就跑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连个分担责任的都木有。

看着莫太傅那副饿狗见了肉包子的模样李梨芳莫明地一抖,隐隐地觉得自己貌似做了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是啊,先生学识在列国中都是出了名的,而我却不能承学,我心既觉得遗憾,又觉得是桩大的罪过!每每想起,常令我夜不能寐,实不甘味,恨得是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哪!”李梨芳抬起衣袖,真是一副嘁嘁之象好不惹人抱憾,实则心里却是在狂笑!——又有些期待:也许莫道言能看在她说得这么言词恳切的份上放过自己,真让自己读点儿闲书就好?

这是一个典型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黄雀后面有猎手”的故事,莫太傅讲得语重心肠,李梨芳却听得索然无味。只因为她觉得那些“开疆扩土”的事与自己离得实在是太遥远了,她感兴趣的只是见识那央城的繁华。

那侍卫倒是尽心,问了范安人李梨芳的生活禁忌后教了李梨芳一套伸展拳脚又动作不大的拳法,实在是令李梨芳满意得不行。

虽是情理之中,齐皇还是不能忍受的,给了李梨芳好一通披头盖脸的指责和批评,其意全是怒其不争。经此,李梨芳心里惶惶,自己这趟大奖中得也不算是“大乐透”啊!——这娘都不疼的!

“殿下,殿下!殿下你这是怎么了?”屋里立即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卫国皇宫修得很没水平,除了房子还是房子,连点儿景致也没有,这东宫亦是不过尔尔。来这里多少趟了,李梨芳都是这样觉得,但是今天,她却觉得这东宫哪儿都好看,就连门口墙角地牛钻的洞都别的趣味儿。

“你在这里傻乐什么呢?”周润这时也进了东宫,一眼便看到李梨芳傻瓜似地盯着门口。自己就是从那里走进来的,她却没有瞧见。

李梨芳早忘了那天的尴尬,见着周润她还挺高兴的:“你来了?”

“早来了!”周润没好气地回答。她左右看了看,问李梨芳:“今天是谁陪你来的?”

“刘先生啊!”李梨芳很奇怪,刘学敏负责教自己待人接物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么?

“今天是太女纳侍。”周润的眼睛还在四处乱瞄,也不妨碍跟李梨芳解释:“其实这种场合还是带个男宾跟着比较合适。”

听闻,李梨芳朝四周一看,果然几乎一个女的后面都跟着一个男的。

看着这些李梨芳就觉得好笑,这里的男女大防真是有些不伦不类。一边高举着“男性是女人的附庸”大旗,高呼着男人要“三从四德”、“三贞九烈”,一边又把男女交际自由挂在嘴边,对非夫妇关系的两性接触却也不多加限制。

有些像现代的社会的男女关系,但在男人身上加诸了许多教条。

像今天这种场合,女人带男人出来,就跟公司开年会,员工带着自家老婆或老公出席一样。那都是有正式名份的。

“我就光棍儿一个,带谁呢?”李梨芳觉得周润说的话简直是多余。

“可以带亦尘啊!”周润朝不远处的一人噜了噜嘴,笑着说:“看,那人不是也没有带她家夫婿么?”

顺着周润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对男女打扮得跟花蝴蝶似地相依着一起,李梨芳的脸立即黑了:“你把亦尘当成什么人了?”

这里男官地位虽然不高,可也是朝廷命官,就是一般普通妇人也不比的,这家伙居然把封亦尘跟个“交际男”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