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着斗嘴,也不代表不抗议。李梨芳手段很简直,直接不说笑了。

爹爹前夜受了风寒,昨日便高热了一天,昨天一整夜也没有见好,他实在是不能做到放心地去参加朝会。想必祖母该想自己又是持宠而骄了吧?其实祖母真的是想多了,他虽然不喜欢那个女人,但只要是祖母和母亲要求的他便不会拒绝。

这话里有陷井,可卫皇还是不得不点头。

所有人一窝蜂地四散逃去,这才知道擅离职守的还大有人在,范安人估摸着这“怡安居”的下人大概都齐聚在此了。

时间不等人,真是急死个人了!

“你能不能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吧!”李梨芳算是看出来了,自己这是被给整了。要不然人家白羽咋就那么正常,而自己的那几个就那么地奇葩呢?

这是个什么脑子啊,周润险些一口气没有调上来!“行了,进去吧!”想着自己的脸面,周润又猛地停下来,朝李梨芳恨道:“进去了少说话,别给我丢人!”

“这下姬家算是完蛋了,只是可怜了苏家,遭在了一个挂名的亲戚身上。”苏家和姬家是姻亲,只是苏家女儿娶的那个姬家男孩是姬家认养的,并没有血亲。

李梨芳苦得直想撂挑子,莫道言耸着肩,顶着那双饱含“我好怕丢脸,你不要让我没脸,要是脸没了我也不要活了”的眼神往李梨芳面前一杵……

白天不懂夜的黑,卫皇哪知李梨芳的愁!嘘寒问暖一番,又一边拉着李梨芳的手,一边招手把几个年岁不等的孩子叫过来,一一指着给李梨芳介绍:“这灈儿你是见过的,这是我们老十、老十一,那两个小的是老三和老四家的。”说着又跟那几个孩子说:“这是齐国来的彦殿下。”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地作功课吧。”许是莫道言真的有事,她只是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瞥了李梨芳几眼,便如此交待一下就走了。

“去八角楼啊!怎么了?”李梨芳看着萧天香郁闷得不行,要不是实在是没得选择了她也不想跟这个傻缺说。

“很要紧吗?”范安人看了看沙漏有些为难地问道。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过了齐卫边境,齐国大队兵马回去了,李梨芳身边只留了随行人员外一百轻骑入卫。卫国与齐国作风有所不同,是一路轻骑简行,倒是让李梨芳少受了些颠簸之苦,就算是没有疾行也只是不到十日便到了卫都央城。

范安人和那侍卫的嘴角同时抽搐了几下,李梨芳笑彦彦地看着二人。

“噼嚓!”破空一声霹雷响,老天爷给了李梨芳十分明确的答案。

说时机,时机转眼就到。

这位“老奴”哭得是如丧考妣,李梨芳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殿下,可能有三长两短的可怜的殿下……

“没有?”李梨芳心道难道刘学敏会哄自己?想想不可能,便又问:“真没有?”

“好像是没有。”范安人是真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知道莫太傅有一双儿女,其夫二十年前已经过世了,至于继室有木有,侧室偏房有木有他是真的不知道,反正莫太傅是独个个儿地跟着殿下来的北卫,他平时给其准备日常生活时也没有见着她报别的份例上来。

“到底有没有?”李梨芳有些急了。

“有没有有什么要紧的吗?”范安人却觉得莫明其妙。

“有什么要紧的?”李梨芳怔住了,是了,人家当事人都不在乎,她在乎个p啊!不过,话说回来,古人的爱情观真的很彪悍啊!

既然当事人不当一回事,李梨芳也不好多说,挥挥手示意范安人自己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范安人莫明其妙地来,又一头雾水地去。

过了几日,范安人才弄明白自家殿下这次找自己来是为了什么。

连着几日范安人过得是浑身不自在,他实在是不知道殿下怎么会把自己和莫太傅想到一直去的,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口。偏偏殿下还歉他不够烦,时不时地堵着他问一些如“进展得怎么样了?”、“她对你好不好?”之类的话,每每自己要辩上辩时她又举着手,一副“我明白,我理解”地样子,嘴里嚷着“我不问了,我不管了。”地跑开,只是等到下一次却是照问、照管。

天地良心,他范陆臣从来没有过非份之想啊!为什么殿下就是看不到呢?

事实上范安人的殿下还真看不到,而且就算她看到了,也觉得他们是在假正经。要做的绝对不是理解神马的,戳破“假象”是她最爱干的事儿。因为,她现在非常热衷于当红娘。

这一日,李梨芳手捧着书本“读书”,范安人心不在焉地在边上侍候着。突然,李梨芳叹了一口气,吓得正在磨墨的范安人手上一顿。

“安人,你去帮我看看莫先生回来了没有好不好?这里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呢,你去帮我找一下她好吧?”早上卫皇差人来请莫道言去喝茶,哪里是说去找就能去找的?偏偏她李梨芳就是要这样为难人。

“殿下,要不咱们请赵大人她们来试试?”范安人也是知道自家殿下在为难他。

“不要!”很显然李梨芳根本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在故意为难人,她耍着赖:“我就要莫先生,别的人我不要!”

“可是,莫大人去了卫皇宫中,不是找就能找得回来的。”范安人摆事实,讲道理,希望自家殿下不要再闹。

“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人去宫外守着,等先生出来了可以更快一些回来给我讲书。”范安人的殿下难得地就坡儿下驴一回。

自家主子也就坡儿下了,范安人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于是他点头应道:“好,老奴现在就派人去瞧。”

派人去?李梨芳想:派人去我还瞧着p的热闹!必须得是他本人去!

“安人!”李梨芳一跺脚,蛮不讲理起来:“安人都不疼我了!”

“殿下!”范安人心中道了一声“又来了!”

不理范安人无可奈何的表情,李梨芳将嘴撅得老高:“现在帮我跑个腿儿都不乐意了!”说着瞪了一眼那苦大仇深的老脸,恨道:“不管,不管,我就要让你去给我找老师!”

得,这是真躲不过了,范安人心想还是麻利儿地去吧,早死早投生。

“老师早上进的宫,到这会儿必定是又渴又饿,安人,这可是你的好机会哦!”李梨芳掠高着声音在后面喊,刚出门的范安人顿时一个踉跄。

李梨芳哈哈地大笑着,朝角落里一个人影招招手,一个低眉顺眼的小童儿走了过来,静候她的吩咐。

小童儿是新进来的侍从,才八岁,李梨芳特别喜欢他那低眉顺眼又缺少存在感的样子,只看了一眼李梨芳便让他当了随侍,算是她的心腹。

心腹自然得有心腹的样子,小童儿的自觉性很强,简直当自己的脑子是带密码的电脑,眼睛是摄像机,耳朵是麦克风,嘴巴就是电脑上的音像,而开启电脑的密码就是李梨芳。他的一切行动作为都是依照李梨芳的指令来行事,不管他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从来不对外人言,只有李梨芳问起的时候才说。

李梨芳对阴谋阳谋是不感兴趣的,她能感兴趣的也就是谁谁背着骂她啦,谁谁又偷偷拿公家的东西去补贴小情人啦,当然,她更多地指挥小童儿做的事是偷偷地尾随范安人或莫道言,看两个人奸|情的进展。

令人很失望的是,小童儿小道消息倒是打听得不少,关于莫道言和范安人的□□却少之又少,以至于李梨芳一再以为自己是理解错误。两个人其实是并没有什么奸|情?将那日清晨的事回想一遍,李梨芳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会,不会,他们肯定有奸|情!”

每一个人,对自己在新的环境里所认识的第一个人都着有特殊的感情,范安人就是李梨芳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所有人当中对她照顾得最多,待她最好的一个人,看着他形单影只的李梨芳心里很不高兴。

人,写作一撇一捺,就代表他们互持互助。他,本就不该是单个的个体。

要给范安人找对象李梨芳觉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先必是她身边的人,因为她现在已经适应了范安人安排她的生活,换了别人她不习惯;其次,出身不能太差,毕竟配了范安人自己就得要重用了,这个人就必须要信得过;再者,年纪不能太小,因为范安人已经四十有一了,找个小姑娘貌似也不太现实;最后便是这个人不能是文盲,得有文化,范安人识文断字的总不能找个文盲老婆吧,那样两个人沟通太困难。

从好几个月以前李梨芳就在琢磨这件事,看了好些人,总是觉得不如意。正苦于没有明确目标,哪知道那目标竟让范安人亲自送到面前来了。

莫道言面相中性,个头中等,虽然已经年逾五十却保养得益,并不显老相。按照这里的男女婚配年龄,也算年龄相当。

而范安人长相斯文,气质儒雅,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在李梨芳的眼里那依旧是一枝花,一枚玉,正当魅力四射的时候。

一句话,不论从哪里讲,范安人配莫道言那都是错错有余的,唯一不足的便是出身了。

可这在李梨芳的眼里又算得了啥呢?范安人可是她的人啊!那点儿出身的不足又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