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内侍一脸心惊肉跳，额头上早已急得见汗，想是怕伤了他，所以没敢上去强夺。
“你在宫里的时候也不算短了，应该知道本督的话从来不说二遍，想来个痛快的，还是想试试全身血沸，一点点从里头蒸死的滋味，自己้好好掂量。”
曹成福又望了秦恪一眼，虎着脸在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叫你候着就候着，也不分个ฐ轻重？就算里头进不得，你不会挨近点儿，看着人么？这么大一会子过去了，万一真出个好歹，你这条小命担待得起么？”
冯正重重一点头，随即又摇了两下，自己也是一脸困惑不解：“回秦奉御，先前服药那会子都好好的，也就一刻的工夫，有几个巡守的莫名其妙便倒了，任怎么叫也叫不醒，身上还有股子腥气味儿，可又瞧不出伤来。小的不敢做主，一面叫人去寻督主和干爹，一面就赶着来报秦奉御了。”
若按他当初所言，即便是念着父辈至交的情谊，去拜祭个ฐ一两回，尽了心意也就是了，怎么会几次三番，流连不舍起来？
她瞧着时候尚早，索性吹熄了灯，伏在桌上继续补瞌睡。
草木扒连在土里，尚且难除，又何况是人，一旦离了根，到哪儿都牵心扯肺。
那殿内檀香袅袅，烛火已点上了，四下里反而愈发显得昏默默的，竟有些抵不过黄昏的天光。
想想倒也难怪，一个突然遭逢剧变的人，定然会处处小心翼翼，倘若换做自己也不敢轻易再信人了，何况她对这其中的缘由并不了然，心存顾忌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她戴好掌套，拿镊子重又把针都挑出来，看看上面都沁了一层淡淡的润红，暗想应该不差ๆ了，便走过去，低声唤道：“晋王殿下恕罪，奴婢要换针了。”
萧曼刚要答话，秦恪已从旁้边跨上一步，天青色的背影横在面前，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把她挡在了身后。
秦恪听她口中蹦出“麻烦”两个字，唇角不由一坠。
嗅着他身上残蕴的水汽味儿，不用问也知道定然是先前沐浴时动手拆了包扎，这人也不晓得怎么想的，明知有外伤的忌讳，居然还这么任性妄为。
萧曼也觉出气氛怪异，倒没去多想，暗忖正好趁着机会走了，留这对母子说话，也省得自己尴尬，当下便告退出去。
“人到底什么情形？你照实说。”谢皇后问得直截了当，半沉着脸走到榻边。
焦芳眉色一凛，当即扑身跪倒：“主子这么说，老奴便当真是万死莫赎了。”
“那这经手的人，要不要……”曹成福笑过之ใ后，又凑近小心翼翼地问。
曹成福这才明白过来，当即连连点头称“是”。
焦芳微微颔首：“是，世子爷早晚也有那一天，所以要像陛下那样处处有人君之风，才能不负所望……”
莫非之前出了什么เ棘手的事，又或者是谁招惹了他？
萧曼也看得出神，不知不觉竟有些迷醉。回想当初看到那娃ใ娃状的河灯时还觉有些古怪不经，现下不禁好笑。
谢皇后笑而不言，像是极为高兴，看所有人都穿完后，便拊掌道：“今日难得这么เ高兴，正巧平江那边的贡绸也到เ了，本宫瞧这次也别分什么胜负先后，索性大家伙都取个第一，每人拣二十匹上好的料子作赏吧。”
她虽然大略知道了秦恪的用意，但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เ总爱插手这件事。
萧曼看着不喜，却见庐陵王伸手去捧。
庐陵王脸上一喜，欢叫着连连冲他招手。
庐陵王“嗯”声应着，忽然道：“秦祯，其实你也喜欢他，对不对？”
“那ว倒不必，是朕过糊涂了，报就报了吧。”臻平帝声音淡缓下来，内中带着一丝颓๙然。
“这些都用得着么？”秦恪没抬头，伸指将孩子鬓间散出的碎发撩到耳后。
“真是好，世子一定喜欢得紧。”她由衷赞了句。
“好了，不必说了，朕还没糊涂ิ到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他眼中神色交杂，说不清是愤怒、失望还是无奈。半晌，叹声笑道，“青阳顾家会存心隐瞒实情，欺君罔上？呵……不过堂堂一个国公，居然受人摆布，也确是糊涂。”
她现下果然已人尽皆知，有了先前的听闻，这时倒也不如和惊讶了，却不知道这话后面会牵引出什么来，只得从实应道：“回娘娘，奴婢就是秦祯。”
她刚缓下的那颗心又悬了起来，沿路没再说话，只是闷声走着。
“有些个ฐ事儿当时不打紧，糊涂也就糊涂了，过后想想，也不能总这么เ敷衍着，要不然咱们东厂岂不是有负圣恩？”
英国公沉哑着嗓子呵斥：“你小声些吧，莫不是真想闹得家破人亡，叫祖宗百年的家业都败在老夫手里才高兴！”
英国公听到那声轻呓，爱女心切，忍不住也围了上来，却被萧曼眼疾手快的一把拽住。
“急什么，把气儿喘匀了再说。”秦恪语声仍旧淡然，像是猜到了什么，眉梢早已立了起来。
“是，是。”
曹成福连声应着，当真大口喘息着，唇角却是一阵抖颤抽搐。
“该不会你们找到那ว丫头了吧？”他没等回话，眇着他直接开问了。
“督主恕罪，这个……奴婢也闹不清到底是不是。”曹成福吞了口涎唾，喉间像被人扼住似的，口齿又有些不清不楚。
秦恪没看他，仍旧捻着扳指，手上却明显缓了下来。
“什么เ叫闹不清，人才不见一天的工夫，便记不得模样了？总不成已经剁碎了，蒸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