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慌忙搀住,探手帮他抚着胸ถ口:“凡事总有个法儿,主子千万莫伤了龙体。”

“呵,有福消受不得,到头来还不如那没福的。”

不管恨有多大,怨有多深,这手段也未免太激进了些。

庐陵王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膝盖上的焦黑之处,纠蹙着小脸点了点头。

秦恪哂挑着唇“呵”了一声:“是么?这么些日子了,难道你就没动过一点别ี的心思?”

萧曼没瞧出她是在看什么,一转眼人已换做欢容,拜谢之后就上前๩把灯接了过去。

“母后这是宅心仁厚,故意让着各位娘娘和儿臣。要不然,今年定然还是您得了头名去。”太子妃接过话来笑道。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不远处的末席。

不远处一座栈桥相隔的亲水平台上同样没闲着,太常寺的乐工舞者正在排演,铮鸣喧阗,难怪连宫城里也能听得见。

她想了想,低身拉着他的小手安抚:“那是在预备七夕大典,世子明晚宫宴上便能瞧见,这会子若是都看过了,到时就不稀奇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推脱搪塞,庐陵王自然也肯轻易罢休,当即不依道:“他又不在这儿,我不会告诉他的,你说么,快说么。”

那内侍连声应了,却退几步转身出了殿门,很快就听外面众声高呼“秋凉了,秋凉了”,远处又有人一声声地接传过去,悠远不尽地延向宫中四处……

她默念着这两ä句话,只觉图画上那始终不见模样的面孔在脑แ中愈来愈清晰,但不再是触目惊心的可怖,反而情凄意切,叫人恻然。

她瞧得有些发怔,不经意间已被庐陵王瞥见,当即招着小手叫道:“快来瞧,快来瞧,秦恪帮我雕的老虎好不好?”

萧曼不由á一怔,原还在想该怎么开口回奏,没曾想第一句话竟是这个,不过这倒也好,边下针边说,或许还能缓着些,不至把话都赶在一块儿。

也不知是不是有英国公之女的事先入为主,萧曼总觉她满是慈色的眼中有些隐晦不清的东西。

她原是随口溜出的半句话,没曾想竟引出这许多言语来,可听到后来也๣是心里一凛。

“明白就好。”秦恪拂了拂袖子,绕过屏风径往里走,“两年前夷疆土蛮作乱,瀛山王奉旨平叛,本督记得当时战况惨烈,大军陷在深山里,约有十来日຅没探着一点信儿。”

英国公这次也没出言劝阻,圆瞪着眼在萧曼脸上扫视了几个来回,才转向秦恪:“秦厂公,小女好歹也๣有御赐的封号,竟不能入土为安,这……这叫老夫如何能答应?”

她瞥眼朝边上看了看,先脱去掌套,丢进旁边的唾桶里,然后取了根针出来,刺破指尖,挤出豆粒大小的一滴血,滴在其中一颗疮包上。

“他自来就不惯别人伺候,还是我来吧。”

萧曼尚在微怔,手巾已๐被她拿了过去,散开来重新折了两折,将那道血迹揩去,又拈着巾角把其它几处摇摇欲坠的血滴也都抹拭了,然后放在一旁,抬手撩开澜建的衣襟,让上身整个都袒露出来。

萧曼耳根不自禁地麻热了一下,入目是属于男子特有的健硕,那精壮的肌理瞧在眼里更叫人难堪。

她本想别开头不去瞧,又怕露怯被瞧出什么เ端倪来,只好也装ณ作关切的样子,侍立在一旁。

这次回眼看到的却是肩头、两臂、腰肋上的横七竖八的累累็伤痕,长短不一,深浅各异,有些一看便知道是多年前的旧事了。

她唇角抽扯了两下,这时早已没了尴尬,只觉触目惊心,身上起了一层寒栗。

谢皇后脸上却依旧平淡如常,在盆里淘净了手巾,继续替澜建擦身子,抬眼瞥见她面色异样,凄声一笑:“你瞧病的手段好,可这样一身伤,只怕也没见过吧?”

萧曼确实没见过,更不曾料到会看到这样的情景。

虽然朝堂坊间都传说晋王智勇过人,战功赫赫,但她总以为不过是身为主帅,点将统兵,运筹帷幄而已,如今看这一身伤痕,之前那些原来全都想错了。

“想当年他第一次出征,是在辽东追剿建奴,那时才十五岁,臂上挨了一箭,等回宫让我瞧见时也着实吓了一跳,以后瞧得多了倒也慢慢习๤惯了。”

谢皇后叙叙说着,手上没停,抹得很细,又很轻,一寸一寸地拂过,像怕吵醒了他,又像怕牵连到เ痛处,让他难受。

萧曼只觉她这像是有感而发,一边侍在旁边听着,一边暗自揣摩其中的用意。

“其实说这话也是自欺欺人,好歹是个ฐ皇子,不说养尊处优,元服礼ึ还没行就已上阵御敌,这么多年大半的时光都在外头,和底下那些兵将混作一处,也跟他们一样不顾ุ性命地在阵前๩拼杀,宫里的人反倒都冷了,想想也是可怜。”

她说到这里,眼中泪光闪现,淡笑了下又忍住了,吁叹了一声,凄然摇头。

“不过这样也对,身为澜家的子孙,便该处处以江山社稷为ฦ念,自己不身先士卒,怎能指望别人为大夏的安危豁出性命?唉,想想也只能如此,再重的伤我也只做看不见,省得他也跟着忧心,真到搏命时便有了顾忌。”

这番话当真是动情入理,催人泪下。

萧曼在边上听着也不禁感慨,尤其是那满眼慈爱疼惜的样子,就和母亲当年看自己้一样,心中不能ม不为ฦ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