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真了么？事关重大，可千万别弄错了。”秦恪问得谨慎，原本云淡风轻的脸上却盈起笑来。
其实人昨儿晚上大宴时还是好好的，满打满算到这会儿也至多不过半日工夫，断乎ๆ不可能这么快就烂了。可或许是晒在毒头太阳下，又泡了水的缘故，总觉隐隐有股味儿飘过来。
庐陵王却已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悸悸地望向焦芳：“你不疼么？”
自从父亲获罪，家破人亡，她便再也不是从前那ว个无忧无虑的姑娘，现下隐姓埋名做了宫奴，无时无刻都在小心翼翼，除了保着这条性命外，还能有什么心思？
谢皇后假意微沉了下脸：“还说没置气，这种事儿哪有跟着一起沾光的道理？如今陛下圣躬大安，宫里各处都平顺，本宫也没什么เ事儿好求，索ิ性就让给你，快拿去吧。”
这话引得众人都笑，等宫人将托盘里所盛的东西纷纷摆上桌案，也不用谁开口，便都自顾自地摆弄起来。
“那不成。”秦恪摇头故作遗憾ย，“今儿是七夕，臣领着司礼监可万万脱不开手。世子爷有大典看，还有秦祯陪着，闷不了。再说若没这小东西无心插柳的帮忙，自己还真没法子开口，倒是秦恪似乎早就猜到了，真不知这人脑แ袋里整日都是如何盘算的。
“太好了，我也要放，我也要放。”庐陵王拍手欢叫，眼中又多了几分热切。
萧曼的目光不自禁地瞥向西面，隔着重重宫墙，能听到人声嘈ฤ乱，隐隐还有丝竹鼓乐鸣响，似乎小半个时辰前便开始了。
“秦厂督……嗯，世子只要知道他对大夏，对陛下，太子和世子你都是忠心耿耿的便好了，其余的也不必多管。”
身侧挂着司礼监腰牌的内侍赶忙呵腰应道：“回二祖宗，大致都齐了，只有外省几位督抚的贺表没来，想是旨ຈ意到的迟，这会子还在路上。”
萧曼忽然觉得这个声名显赫，人人闻之ใ色变的人虽不简单，可也没有想象中那ว么复杂，一般的念着情，盼着情，苦着情，和寻常的人没什么两ä样。
他手上半点不停，甚至没抬头去看那孩子，可眼中却不见丝毫厌色，也不见平常的阴冷沉郁，唇角微挑的欢畅更像是自得其乐，真心实意，毫无伪饰。一大一小凑在一起，让人瞧着竟是其乐融融。
“进来前见到世子了么เ？”臻平帝半阖着眼问。
她暗觉奇怪，可这时也避不得了，只好硬着头皮往里走。
转念想想，秦恪既然故意把自己放在宫里，这一节定然早想过了，再说现在又拜在焦芳门下，该是更不必担心。
“那……要不要知会建兴那边……”
说着，见对方眼中的怒意稍退，便挨近了些，低声道：“还有件事，本督得给老公爷冒昧提个ฐ醒，如今既然知道了令嫒的实情，姑且也就行了，其余的可千万别再揪细。”
难道竟是真的？
说到后面，他目光重又变得沉定下来。
“朕知道是谁。”
焦芳促然仰起头：“主子，现下还……”
“不必多言，朕心里有数。”臻平帝ຓ摇了摇手，半阖着双目仰靠在软榻上，“你起来，告诉秦恪，此事不许再查，也不准任何人再提起……朕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也去吧。”
焦芳应了声“是”，吃力地站起身，也像虚脱了似的，脚下有些轻浮蹒跚，慢慢走到外面。
萧曼正等在门口，见他额上起了一层薄汗，脸色也不好，赶忙扶住惊问：“干爹，方才那是……”
焦芳低叹了一声：“陛下方才动怒吐了血，你进去好好瞧一瞧，回话时也留个心，别再纠扯这事儿，陛下也习惯你伺候了，兴许一会儿就顺ิ气儿了，快去吧。”
刚才听见动静时已隐约有了些预料，但吐血毕竟可大可小。
萧曼悬着的心登时又紧了几分，当下不敢耽搁，点点头便转身快步走了进去。
暖阁内风声呼哨，半掩的窗被涌开了，牖扇磕碰扭结的声响刺的人心神跳荡。臻平帝ຓ瘫仰在软榻上，歪斜的身子像旁边翻卷不止的纱幔一样凌乱。
她吃了一惊，几步奔过去，先探他鼻息，尚有呼吸，只是暂时昏厥了过去，心下稍定。于是先扶他躺好，再起身把所有的窗子关了，纱幔也都扎紧，遮了天光，这才回到软榻前细看。
舌苔淡白，手足冰冷，浑身潮汗，全是外感引发肝气郁๗结的症状，气涌上逆，以致吐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好在脉象上还不算细弱，没当真伤了心肺。
萧曼暗叹了声万幸，当下用针刺他合谷、内关等穴，泻了火气，瞧着脉象气息都平稳了，也没敢多耽搁，起身又出了暖阁。
焦芳还等在那里，迎面便问：“陛下如何？”
看着那满眼关切，萧曼也不忍让他太过忧心着急，缓声回道：“刚ธ才已๐用了针，暂且没什么เ大碍了，不过毕竟是七情内伤所致，须ี得安心静养，不能惊扰，干爹先看顾着，我这便去煎药。”
“幸好有你在。”焦芳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声，“我瞧着，你去吧。”
萧曼点点头，快步先回西首的寝阁取了药，再绕去后面的茶盥间。还没到近处，就听里面传来人声，隐隐像在说着“二祖宗”。
她微觉诧异，不自禁地放轻了步子，悄悄走到门口处，只听里面的人道：“往常七夕前后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