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吃过晚饭后，段明逸却没有起身的意思。
宴喜臣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脸皮不要太厚。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耳朵尖，心跳有些快。
最重要的是，在训练的这段时间里，宴喜臣偶尔会看到เ一些不寻常的画面，想起一些他以前的生活。虽然只是零散的片段，但也给了他很多分析的信息。那些画面大多数是他在战斗，手中拿着不同的武器，穿梭在不同的战场上。
然而杜亚琛完全无视宴喜臣的震惊，走的时候轻描淡写加了一句：“对了，四环以外我不认。”
心脏骤缩，宴喜臣翻身摔滚下床，猛地撞开了门。等一丝光透进来时，他再回头去看，黑暗中哪有什么人影？
“这个问题不止值两杯酒。”杜亚琛学着他，也点了点放在他手腕上那只修剪得漂亮的指甲盖，“下次再来向我讨答案。”
段明逸正在厨房烧咖啡，偶尔有些疑惑地往这边看两眼。宴喜臣不知跟方烁说到什么好笑的，两ä个人都乐起来，惹得段明逸也凑过去。
“不是，cນ区。”宴喜臣低头看着为首少年的眼睛。
“喜——”宴喜臣转过头，猝不及防与近在咫尺的杜亚琛对上脸。
一段长长的烟灰从段明逸的烟上掉下来。
宴喜臣尽观眼前诗意的景色，他的睫毛似乎也在这斜阳下被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是不会安稳你的。我昨天才来到里世界，受到了很大打击，我现在觉得这世界糟透了，不愿意和你说一丁点好话。”
确定了自己的后背已经安全，宴喜臣全神贯注于面前的乌鸦。
“你们要这个人做什么เ？”段明逸沉声问。
“请问，是不是有人约了段先生在这里见面？”
段明逸挪开视线，没说话。他的回避无疑是告诉宴喜臣，他也不知道。
“该隐？”宴喜臣刚要追问，忽然觉得大脑一阵刺๐痛，这感觉和梦里被审问时的感觉同出一辙。
他依旧无法掌控身体！
宴喜臣心道是啊，所以段云告诉他多观察，少提问，因为有些问题的答案，你永远问不清楚。
很快，宴喜臣跟在杜亚琛身后进了公寓楼。
酒气越是笼罩着他，心里难受的情绪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滋生。
推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白天他们刚ธ交手过的青年。
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那种战斗状态时聚集的爆发力也在此刻散了。
但宴喜臣顾不上疼，因为身前随之传来玻璃碎裂ฐ的声音，光是听就十分令人心惊。
段明逸点了点自己的脑แ袋：“因为你在表世界的时间越长，你对真实世界的记忆与感觉就会越模糊。渐渐的有一天，你只会记得这个世界中的一切。所以刚才对你说，你至少在现在的里世界中，是清醒的。”
枪声响起的十秒钟内，段明逸和老头子赶到เ了地下室，推开门就看到宴喜臣有点蒙地站在原地。他身后的墙壁上三个弹孔，硝烟未散，但显然人已经走了。
“早上五点十五分从书店出来，但我们没来得及动手，他就直接晕过去了。”罗森说到此刻低下头，与女人对视了一眼，“老大，他到底是什么เ人？听说你亲自领回来的？”
宴喜臣等不到他。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生活正不动声色地发生着一些微不足道的变化。
“落日升起时，以他的名义审判你。现在，说出你的罪名。”
当天晚上，宴喜臣缩在被窝里躺了两ä小时没能睡着，他脑袋里不受控制ๆ地回想今天在e区的一切。宴喜臣大概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有了患得患失的这种心情，可他不想去细想。
想到杜亚琛时，心里那片寒冷的雾气退散了，也不再像行走在沼泽上，步步难行。沼泽好像忽然变成湖泊，还向上冒着气泡。
他将被子往上拉到眼睛，将自己包裹起来，觉得自己充满了安全感。
渐渐他的呼吸变得悠长，他的意识涣散开来，在黑暗中漂浮着。先是很狭窄的一道光，接着那道光的缝隙越来越大，从光中出现一个ฐ影子走进房间。
方烁站在卧室门口，静静端详着床上的人，半晌他来到床边蹲，将宴喜臣额前的发向后捋去。如果宴喜臣这时候睁开眼，就会看到เ方烁素来漂亮乖巧的脸上，在黑暗的映衬下折出种近乎无情的冰冷来，就像那天他无意中看到的那样。
但宴喜臣没能睁开眼，他睡着了，心灵沉静而平和。
方烁就那ว么面无表情地看了他片刻，伸出手放在他额头上。
“明天就要走了吧。”那声音嘶哑而干涩，完全不是平日里清亮的少年音，他笑了一下，“那么晚安，祝你好梦。”
宴喜臣做了个梦。
画面中是冬天，雪花放肆地砸向大地，落入软而干净的平原。远方茫茫一片不见天日，偶尔有飞鸟展翅的黑色身影掠过，更显衬得天地寂寥。
他看到雪白一片的视野中有黑色的房子，透过氤氲的雾气，两个少年凑在一鼎火炉前烤手。墙上老旧的海报和日历上是俄罗斯语，房间干而寒冷，柜子上放满了威士忌与伏特加，他们脚下放着一瓶冰酒。
蛋糕少年和雀斑少年都长大了一些。他们依旧ງ面目不清，宴喜臣在梦中没有实体，却能清楚地分辨出两个少年来。雀斑少年褪去孩童稚气，皮肤黑了些，蛋糕少年依旧白净，双手冻得通红，在炉前烤着。
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