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
包括崔凌人在内,崔家的几个孩子都不是长公主亲生,然而长公主ว是何等人物,手段心计都很了得,哪怕是继母,也仍旧把崔家几个孩子治得服服帖帖ຆ,是崔家说一不二的当家主ว母。
话音刚落,东南边传来温柔如春风的声音:
“幸好裴道珠没参加,不然哪还有咱们的份?”
她领他去后山听鹤唳鸟鸣,去水边听溪水潺潺。
山寺里的日子清苦寂寞,而他在最该认识世界的年纪,失去了看见世界的能力。
陆玑对上她清润晶亮的眼,对她的怜惜又多几分。
为了庆祝春暖花开,也为祈่祷国泰民安,每三年都会举行一场轰动天下的游街仪式。
萧衡瞥了眼她缠在手掌上的披帛。
这厮就差把“你配不上他”五个ฐ字刻在脑แ门儿上了!
书房里,萧衡又翻了一页ษ书。
萧衡漫不经心:“送客。”
萧衡睨他一眼:“观棋不语。”
对弈的结果毫无意外,决胜局在裴道珠和萧衡之ใ间进行。
刚刚她们还在争论,裴道珠敢不敢来赴宴。
萧玄策对她,到底是存着几分怜惜的吧?
裴道珠在心底笑了一声。
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心底骂了声虚伪。
她不过是想与他重修旧好,他便是不肯,又何至于如此羞辱她?
被如此羞辱,裴道珠气得眼眶红红:“你,你以后干脆别成亲了!”
“我也好想要九爷送的金花茶哦!”
然而两人的互动落在众人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情景。
幸好没进萧家的门。
丹ล凤眼中含着的泪珠欲落不落,透出一种美而不自知的风情,也更容易叫郎君怜惜……
察觉到她的窥视,这青年才俊放下茶碗,龇牙一笑——
裴道珠抬眸。
裴道珠回味着唇齿间的甘香,似是不经意地提起:“我回来的时候,瞧见望月亭那边的南天竹结了好多果子,红艳艳的十分漂亮。你替我摘几枝回来,用来妆点闺房。”
枕星眼前一亮:“是了,南天竹确实好看,奴婢这就去摘!”
她的性子天真如孩童,立刻๑兴冲冲地去摘南天竹。
裴道珠目送她跑出去,丹凤眼里掠过冷意。
她不愿得罪崔家和长公主,所以无意和崔凌人争。
可崔凌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众人面前羞辱她。
说什么花神人选是她、和萧玄策结为ฦ夫妻的人也是她,若是没有崔家和长公主,她算什么เ东西?
她裴道珠,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一个计划,在少女心底悄然成型。
……
是夜。
明天就是花神节了。
裴道珠身着洁白的寝衣,安静地坐在妆镜台前。
她对镜梳头,木梳一下一下地梳至发尾,余光不在镜中,却落在一只桃木小食盒上。
她放下木梳,伸出玉白指尖,轻轻掀开食盒。
食盒里盛着两枚点心。
朱砂红的糕点,只比拇指大些,周围点缀着几瓣桃花,瞧着酥软可口,比皇宫御厨制作的点心更加精致稀罕。
南天竹制成的点心,愿崔凌人喜欢。
裴道珠面无表情地盖上食盒。
春风旖旎,吹开了花窗。
裴道珠走到窗边,正要关上窗户就寝,却发现窗台上多出了一枝白山茶。
花枝底部,仍旧系着一张花草纸。
裴道珠打开花草纸: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纸上字迹,比前两次更加潦草混乱,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息,像是用人血写就,像是那ว人再也抑制ๆ不住对佳人的爱慕。
裴道珠的手抖了一下。
她扔下白山茶和花草纸,赤脚走出寝屋。
她朝院子里张望。
檐下悬着的几盏青纱灯照出角落里斑驳婆娑的花影,已๐是深夜,湘妃苑的人都歇下,周围不见半个人影。
是谁……
究竟是谁,给她送来了这种血腥的信笺?
裴道珠的脑แ海中,突然浮现出池塘里的那具无面人尸。
夜风袭来,花瓣簌簌。
明明是温暖静谧的春夜,裴道珠却只觉凉意四起,情不自禁地环住泛寒的双臂。
她咬着唇儿,转身逃回了寝屋。
屋顶ะ上。
粗矮敏捷的男人蹲在阴影里,掀开一片青瓦,近乎贪婪地盯着回到เ寝屋的少女,发出一声痴狂暧昧的叹息:“青溪神女呀……”
……
花神节如约而至。
才是清晨,建康城就已经人山人海,大江南北的百姓都涌入城中ณ看热闹,更有富贵者,已经提前预定下沿街各大酒楼的雅座,只等今夜一观三年一度的游街盛宴。
最令他们期待的,自然是今年的花神。
“我在建康住了十年,有幸目睹过三位花神,好家伙,那叫一个倾国倾城!不知该是怎样的人家,才供得起那般娇贵美人!”
“哈哈,反正你我是供养不起的。我听说啊,历届花神都嫁的极好,不是嫁进了皇族,就是嫁进了高门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