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走了一会就打算告辞，大徐说：“再说说话。”他望着我，犹犹豫豫地说：“劝你，劝你以后吧，少跟施ๅ厅长说那ว么多，不好。”见我不明白又说：“你来看我呢，证明你够朋友，不然我也不多嘴了，你想想谁接了施厅长的班呢？对吧？是施ๅ厅长提上来的，当年肯定是跟得紧的，可一接手他就把原来的政策给废了，上台一年厅里发了二十多个新า文件，人也换了一批，施厅长鼻子都气歪了，还不知道吐了血没有，身体怎么能不垮呢？我原来给施ๅ厅长开车，现在都不太敢跟他说话，你说我不念旧ງ情是个小人？一跟他说话他就说现在的领导怎么样怎么样，我敢听？我捂着耳朵就跳出八丈远。我是个ฐ小人物，我跳出来主持正义？”我说：“没想到卫生厅这么复杂，踩了地雷都不知道。人吧，心里愿意这么เ着那么着，可就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不允许你这么着那么着，还不把自己้的心扭成一个麻花结？”他说：“在这阳世上做个人吧，该扭着那还是得扭着，不然想喝凉水都没人帮你舀啊。”我笑了说：“老子渴也算了，总强似每天察颜观色看天气，那是人不呢？”他咧着嘴也笑了。
过了半个多月我在晚报上看到เ一条消息，有一个人因病投江自杀，有个青年工人跳到เ江中ณ把他救了上来，但抢救已经来不及了。消息是表扬那ว个青年工ื人，却没说死去的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么猜测着，死去的怎么也像那ว天那个男人，但又希望着是另一个人。想着那天忘记把信封里剩下的钱给他，我心里后悔了。说起来这件事我还应该更认真一些，大家都不认真，这个ฐ世界就太令人恐怖也太令人沮丧了。
这时马厅长童书记进来了。市政局的几个在大厅里朝这边看，张局长站起来招呼了一声“童书记”，童书记没听到，张局长“嘿嘿”笑几声，坐了下去。进了包厢，童书记说：“老马咱们今天喝点，当年在拉萨也是喝点喝点就把那两ä年熬过来了。”丁小槐ຈ说：“度数可别太高，马厅长这几年酒量不比以前了。”童书记说：“那ว就不上茅台，五浪液吧。”殷局长说：“两ä瓶。”经理亲自拿了酒来，服务小姐想接过去，经理晃过了她说：“上菜去。”把酒从纸盒中ณ抽了出来，准备斟酒。殷局长说：“我来。”把酒接了过去，给童书记再给马厅长各斟ต了一杯。巫副局长又接过去说：“我来。”又给殷局长斟ต了一杯，再给我和丁小槐斟了。看着酒瓶转了这么几次手，我想：“学问啊，学问。要把这份精细用到工作中去，那中国人真的是了不得。”一时菜上来了，童书记马厅长碰了杯，都一口干了，把杯子亮给对方看，同时说：“照ั！”又一起笑了说：“痛快，痛快。”酒桌上一片热闹。我也抿一点酒，想着酒真是个好东西啊，场面上有酒没酒，那种意味是完全不同的。酒拉近了人的距离，把临时酿造出来的感情变成了真的。丁小槐心神不定，总盯着马厅长，一边悄悄地对我说：“这些人都是酒中仙，马厅长怎么能跟他们对着喝？”马厅长喝了童书记殷局长敬的酒，巫副局长脸上泛着红光，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马厅长您下次还不知哪年哪月能来安南，我敬这一杯，管三年。”马厅长说：“来，来！”丁小槐ຈ站起来说：“马厅长的酒量是公认的，但也还是不能和你们这么多人加在一起比，我替马厅长喝了这杯。”巫ใ副局长仰了头正准备一饮而尽，听了这话把手放下来，望望丁小槐，又望望马厅长。马厅长手往桌子上一拍说：“干什么？你！你看看在坐的是什么人，都是我的老朋友。你来替我？嘿！”丁小槐愣在那里，脸一炸就红了，一根木头般笔直地坐了下去。童书记说：“老马，喝酒，喝酒。”马厅长若无其事说：“喝，接着喝。”我举了杯对丁小槐ຈ说：“咱们喝，喝。”他毫无反应，我碰了他一下，他才一愣醒过来说：“喝。”一饮而尽，倾了杯子说：“照！”殷局长从面对伸过杯来对丁小槐说：“敬你一杯，敬你们一杯。”又向我示意地点点头，“你们那ว么เ远跑过来，容易吗？”丁小槐又一饮而尽，有点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