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巴不得她这么问，不顾韦皇后的脸色，立刻道：“妾听说崔家四郎与表妹段氏定有口头亲事。如今段家家门不幸，段女郎生死不明，便想崔郎定是伤心难过得很。”
韦皇后等人见了她，都略๓变了脸色。崔熙芳倒是隐隐松了口气。
孙婆子叹息。姚氏性情倔强，早ຉ年更是专横独断，和丈夫及夫家诸人都处不好，不听劝阻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她自己是清闲自在了，却对外落下了个不贤的名声，连带着儿女也受影响。
“夫人呀，奴的好夫人。”孙婆子跪在姚氏身旁，凑耳道，“如今除了屋里几人，还有曹氏姊妹俩，谁知五娘生死？”
丹ล菲对那ว小婢子笑道：“让小娘子见笑了。北下这一路风尘仆仆，缺衣少食。贵府饭菜又可口，我们姊妹二人便进得多了些。”
丹菲和刘玉锦其实早已经饿得饥肠辘辘，见了这丰ถ盛的饭菜，都不由得暗暗咽口水。
“这是段女郎交与奴的凭证，还请郎君过目。”
一听蕲州二字，这管事神情立刻肃然，“蕲州，你们是……”
萍娘又忍不住咯咯轻笑起来，“阿菲，你真与众不同。我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的将来，会是怎样。”
萍娘似乎早料到丹菲会如此说一般，丝毫不惊讶，只是伸手捏了捏她柔腻的脸蛋，道：“叫我阿姊。你认我做阿姊，我便告诉你。”
“曹娘子，无需如此大礼！”黄掌柜急忙去扶，又想起对方是两ä个女孩，一时进退两ä难。他身边一个容貌娇艳的碧衣娘子察言观色，笑着上前把两个女孩扶了起来。
“三天。”刘玉锦说，然后彻底清醒过来，欢喜地大呼起来，“阿菲，你果真没事了！”
“啊呀！就是他！就是这个人冒充的我！”少年指着册子大叫，“岂有此理！等我抓住着个乞索儿，不抽得他皮开肉绽！”
“我明明带了户籍，怎么เ会不在了？”关卡处，一个少年人正抓耳挠腮。
丹菲看她这副呆傻的模样，忍不住又数落她道：“你不要对别ี人说你有钱，对谁都不要说，也不要提刘ถ家有多富。有心之人听到你是富家女儿，就算你说没钱也不会信，总会想方设法从你手里榨่银钱的。你记清楚了？”
“我早说了，你姓刘，我姓曹，不是一家人。这是你刘家的钱，我拿着烫手。”丹菲不肯收，又道，“你也多长点心眼吧。以前在女学里还会想鬼点子去捉弄人，结果是个窝里横，一出大事就乱了阵脚，六神无主只会傻哭。要你掏钱就掏钱，还傻兮兮地分我一半。今日要不是我，换成别的人，怕是抢了你的钱，把你卖给人牙子，你还要倒过来帮着数钱！”
“她就会吓唬人。”卫佳音道，“你看这村子，哪里有人住着的迹象？这屋子又在山坡上，本就不起眼，谁会注意我们呀。”
等丹菲她们走了，卫佳音百无聊赖地坐在炕上，发牢骚道：“不能出门，那总可以沐浴ภ净身吧。这么多天风餐露宿，我都快成山里的野猴子了，浑身都痒死了。阿江你看，我的头发都快结成棉线了。”
“狼什么狼？你还真给我来一出‘狼来了’？”丹菲不耐烦，眼睛往刘玉锦指着的方向瞟了一眼，随即愣住了。
刘玉锦哭着脸，道：“阿菲你同我开玩笑罢？”
“你走呀！一拍两散就一拍两散！我不稀罕！你说的是，你姓曹，我姓刘ถ，我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的死活不关你的事！”
“少在这里给我摆你的贵女架子，刘ถ玉锦。我不是你父母，也不是你刘家奴仆，不吃你这套！”丹菲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傲慢且充满了鄙夷。
男人踉跄地朝丹菲迈了一步，继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不甘心倒下。他抽搐着，逐渐平静，短短几息过去，就再无声息。
男人抬起头看她，嘴里发出野兽一般愤怒的咆哮声，捂着胸口扑过来。
“出来！”
等到双手磨出来的血泡都破了，一个可容纳两人的浅坑才挖好。丹ล菲抓了一把血，洗去手上的血迹，然后撕下布条包扎上，这才将陈氏和刘百万放进了坑中ณ。她跪在一边，又拿雪将两人面上的污浊擦去，略๓整了整仪容。
丹菲盯着二伯娘，冷笑道：“城还没破，二伯娘就料定着瓦茨人要进去杀人放火了，若真给你说中，我可不可以给你送个铁口直断的牌匾来？四堂兄在民兵营里做个文书，莫不是侦查出了什么敌军密报，说给二伯娘你听了？若真这样，伯娘你可要告诉我。我也想听听这军情密报，开开眼界呢！”
“……二伯娘。”丹菲认出了眼前的妇人，勉为其难地招呼了一声。
皑皑雪地里，溅满了刺๐目的鲜血，腥气扑鼻。二十来个人以惨烈的方式陈尸在这片平天雪地之中，冤魂化作山涧凄厉呼啸的阴风，徘徊不息。
红菱走走停停，绕过了一个ฐ小土坡。丹ล菲隔着两丈远的稀疏林子，一眼就望见一地尸体！
丹ล菲身上一阵阵发冷，说不清是被风吹的，还是因为恐惧。她把人群扫了三、四遍，连半个熟人都没看到เ，心瞬间沉如了冰封的湖底。
丹菲深吸了一口气，在马背上朝老人拱手道谢，“阿伯，我不是不知道前面危险，只是我阿母还在城中ณ，我得去找她。”
曹丹菲笑道：“大娘的羊肉汤也还是那么鲜，不愧老字号。”
曹丹菲并不知道那辆不起眼的马车里发生了什么，她随着人流出了城，戴好风帽，轻扬马鞭，骑马向南而去。
“我这黄脸婆子哪里还需要这么些扎眼的玩意儿？”陈氏见女儿会做人，越发得意，道，“我如今有孕，也不便戴这些首饰。你和阿锦看着分了就好。”
她向母亲和继父行过礼ึ，便吩咐婆子把箱子打开，手持单子，将今年的年货一一念给长辈听。
阿谷登时惊叫起来，扑过来阻拦。车夫和婆子也纷纷喊叫，那车夫举起鞭子就朝瓦茨汉子抽去。
这时，曹丹菲伸手在阿谷肩上拍了拍，道：“没事，别叫。我来和他说。”
段宁江这般盘算着，越发觉得这机会少有，拿定了今日回家就要去求父亲。
“阿爹也不知道会不会同意。”
刘玉锦怔道：“阿母病了？可请了郎中来？”
刘ถ玉锦风风火火地自己้掀着帘子冲进来，嚷嚷道：“阿母，我要新做一顶百花冠！”
“奴看他只会点粗浅的拳脚功夫，自然不敢和人较真。不过当街拦马那ว一出，倒需要几分勇气。”
百姓们见一大汉追着个小郎君打，亦纷纷起哄叫骂，给曹丹菲打气。一时间，街上热闹得仿佛上元节闹灯会一般。
丹菲想了想，道：“这事机动得很，好做却不好说。我阿姊假扮五娘，我在旁帮衬照顾，伺机而动，才最方便。横竖五娘还有一年孝期，等得起。万一老夫人去世，日子还要拖得更久些。”
姚氏迟疑，“你可有自信？”
丹菲笑道：“最坏也不过撕破脸，总比把八娘嫁去的好。儿女是您亲生的，夫人自己斟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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