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安怡重点做好门市销售工作。
“你别得意。你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我虚伪，我坏透了。
你叫我如何才能不阳痿？
不知怎么的，我觉得我和安怡是一个平台上的人。
我取下墨镜放在柜台上，说：“这个，还是不要了吧。”
“不”。妻流泪。
“嗯，”妻点点头，看着脚下，水流哗哗。
贵哥说：“奇迹。”
我说：“当然我是猫。”
安怡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为……什么？”
我给老婆孩子寄回去八千元，我留了一千元。其余的钱，全买礼物送了人。有给安怡的，大马的、贵哥的、张所长的。当然我不会失去任何商机，我花一百多元买了只花篮，亲自登门给了政法委书记，表示市里对我的关怀的感谢，理由á够堂而皇之的吧。政法委书记说，要让我当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联络员。这是政治资本，更是商业资本，必须当仁不让。你说对吗？
“这位大哥息怒。衣服质量有问题，我们包退包换。你看，是否可以给你打折买下？这么个小洞，我们负责给你修补，让利一百元，满意吗？”
安怡又卖出了一套服装，是那种八百元的。我们可以净赚二百元吧，可喜可贺。我刚ธ把安怡交上的八百元锁进钱柜，买衣服的那ว小子就折回来了，说衣服上破了个小洞，要退货。安怡接过来看看说：
你说：“我不给你营养补助费了。”
你说：“你不是不会生气吗？”
我说：“还有我儿子。”
你问：“将来，你一定要回去？”
我点点头。
你失神地说：“你一定会回去的。衣锦还乡。”
我望着你。
你凄宛地笑笑：“衣锦还乡。”
你给我买了只笛子。当颐和园的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说：“咱们回去吧。”小船在水上漂。你划着小船说：“我不想回去。”
我给你吹笛子——《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你坐在我身旁，任小船自由漂荡。
我告诉你，我在读小学三年级时，加入了学校的宣传队，和一位女同学朗诵诗歌，领唱大合唱。我加入了学校的音乐่队，是全校最棒的小笛手，得过好几次奖。我妻子特别爱听我吹笛子，我吹笛子的时候，我妻子就静静偎在我身旁。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吹笛子给我妻子和儿子听。那天我吹了好几个ฐ曲子，我们在泪水中分别。
你唏嘘。你说：“你是应该回去。”
我问：“我回去了，你怎么办？”
你说：“我想跟你回去。”
我捧着笛子，笛子很重。颐和园的湖光山色，很重。暮色融融。
安怡又来过一次电话，你叫我把手机关了。这对安怡很不好，但我听你的。一连几天，再没听到安怡的声音。安怡很可怜。我和你去定陵玩的时候，我看上了一只玉镯子，我想买下给安怡——应该给她买点礼物。你说：“我来买，我帮你给她。”
世界说大真大说小真小。世界大的时候，做了一辈子街坊近邻由生到死打不了一次照ั面。世界小的时候，相隔十万八千里连影子都摸不着一个ฐ，却能不期而遇白头偕老。
青翠绵延雄伟壮观的八达岭长城游人如织，我和你夹杂其间随人潮涌动，我们边走边吃着冰淇淋，牵着手向上攀登——你牵我。一个女子跳到我面前，惊喜地叫了一声：
“华。”
我心境洞开，挣脱你的手，就和她拥在一处。我说：“婧、婧、婧。”
婧拥着我问：“你怎么在这儿？”
我拥着婧说：“我来北京办事。你呢？”
婧说：“我旅游。都两ä年了，你跑哪儿去了。”
我说：“我去了很远的地方แ。”
婧说：“我想死你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说：“我想忘掉所有的一切。”
婧问：“连我也要忘掉吗？”
我说：“我已经不是往日的我了。”
婧牵着我的手拉开距离照ั了照，说“你挺精神的嘛，风度不减当年。”
我说：“不堪回。”我说出这句话时，心头猛地一惊，松开婧回头直看你。
你阴云密布，拿冰湛淋的手瑟瑟抖。我这才现我的冰淇淋早扔地上去了。
你沉着脸问：“说完了没有？”
我说：“说……说……。”
婧靠近我挽住我的臂弯问：“她是谁？”
我惊魂未定：“我……我老板。”
你说：“说完了就走。”
婧凛然对你道：“我有话跟华说。”
你严厉地问：“你走不走？”
我哀怜地望望你，又望望婧。
婧说：“他不走。”
你说：“你不走我走。”扬长而去。
我焦急地唤了一声：“叶梅”
你象没听见，脚步匆匆。
我望着婧，欲言无言，百感交集：“婧。”
我把老鼠和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婧说：“老板有什么了不起，对你这么狠。”
我说：“她其实对我很好。”
婧推开我：“你……投降她了？”
我说：“没有，还没有。”
婧说：“没有就好，和我一块。”
我说：“我不能。”
婧问：“为什么？”
我说：“我的现在，是她给的。”
婧说：“哦，原来是这样。”
婧就是我告诉过安怡的——我的那个——真正意义上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