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o年5月,中共中央为刘少奇平反。

1้978年3๑月,中共中央转团中ณ央文件,撤销“红卫兵”组织。

报纸上一再刊登最新的最高指示ิ。“什么‘三项指示为纲’。安定团结不是不要阶级斗争,阶级斗争是纲,其余都是目。”“他这个ฐ人是不抓阶级斗ç争的,历来不提这个ฐ纲。还是‘白猫、黑猫’啊,不管是帝国主义还是马克思主义。”“搞社会主义,不知道资产阶级在哪里,就在共产党内,党内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走资派还在走。”

总有人这么断章取义。有一《松花江上》的歌,本来歌词是“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ฐ悲惨的时候”,后来在校园里就被人故意演绎成了“揪尾巴,揪尾巴,从那个ฐ悲惨的时候”。

“张铁ກ生的考卷为我们提出了一个颇有见解、令人深思的问题”,李老师带着他们学习了报纸上的社论《一份人深省的答卷》。按照毛主席的无产阶级教育路线,要把有实践经验的优秀工人、农民、上山下乡知识青年选送大学,这是我国教育制度上的重大改革,它受到广大革命群众的热烈欢迎,也必然受到各种旧ງ势力、旧思想的阻挠。大学招生,在群众评议、群众推荐的基础上进行适当的文化考核是必要的,但是文化考核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考察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还是要检查记住了多少中ณ学课程?录取的主要标准,是根据他在三大革命实践中的一贯表现,还是根据文化考试的分数?是鼓励知识青年积极接收贫下中农和工人阶级的再教育,还是鼓励他们脱离三大实践而闭门造车?今天,我们表张铁生同志的来信,目的就在于请大家讨论、研究这些问题๤。他提出了教育战线上两条路线、两ä种思想激烈斗争的大问题,文化考试是鼓励知识青年闭门读书,是修正主ว义教育路线的产物。革命学生要做反潮流的闯将,不做五分加绵羊的书呆子,要头上长角,身上长刺๐,同旧的教育路线做斗争。旧的教育路线是一条修正主义的教育路线,培养的学生是资产阶级的精神๰贵族,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无产阶级教育路线应该是培养合格的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我们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宁要没有文化的劳动者,也๣不要有文化的精神贵族。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大学就是大家来学,要成为ฦ劳动人民自己的大学。

众人听了他这完全不着调的两句哈哈大笑,还有人给他纠正:“这是水浒,不是三国,差ๆ了好几百年。”

赵老师๲正在跟其他老师说着什么,见童明亮推门进来,几个老师的目光刷地一下投了过来,童明亮一阵紧ู张。

算术是大家普遍最喜欢的一门课程。赵老师的课堂秩序也๣是少有的好,既严肃又活泼,很少有人调皮捣蛋,举手言也都很积极,童明亮的成绩一直还算可以。

“打倒工贼”、“打倒走资派”的口号声此伏彼起,一个个紧握的拳头、一口口吐沫不停地落在父亲身上。

文化大革命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群众运动很快席卷到各个ฐ角落。工厂、车间揪出了一批走资派,戴上高帽子游街、批斗。

如果说刘恒入主汉宫得益于上天与命运之ใ神的垂青,那么,李渊起兵太原定都长安则完全是其勇敢接受时代的召唤积极进取的结果。当世袭唐公的李渊被隋炀帝任命为太原留守而来到晋阳不久,就意味深长地对次子李世民暗示道,唐公是我的封号,而太原正是过去唐国的属地,现在让我来这里,真是天意呀。仅仅一年之后,李渊就与他的将门虎子们率领三万精兵誓师๲起兵,进取长安,为历史开创了光彩夺目的盛唐气象。

太原城素า有“龙城”之誉,盛产帝王,择其要点略๓数一二。

今天收听到了同样是浩然写的另一部长篇小说《金光大道》,同名的电影大家也都看过了,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里面的一个叫张金的落后分子叫嚣“谁家谁光荣,谁受穷谁狗熊”,更激了人们的仇富心理。马克思教导我们,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为富”必然“不仁”,“又红又富”绝无可能,“富”容易出修正主义,穷才是革命人民应有的本色。

那ว年代基本还是父系的年代,家里大事都是父亲说了算。父亲脾ຆ气也不大好,经常为ฦ一些小事火。什么东西找不到了,总要先埋怨母亲随便收拾,最后找来找去还是在他自己身上找到了。母亲气愤地骂他:“又是骑着毛驴找毛驴,你看看到底谁才是胡圪搅。”而且每次生争执,孩子们还总是向着父亲,只有父亲才是家里的权威,想来母亲一定很憋气吧。

男孩子们喜欢玩一种叫“扛拐拐”的游戏,右腿支撑地面,右手抱住左脚,用悬空了的左腿膝盖互相攻击。一条腿支撑地面,也能以很快的度跑起来。没有明确的输赢标准,撞倒了爬起来继续进行就是了。根据规则,只允许用膝盖作战,如果是整条腿都伸了过来,叫做“大刀”,是一种犯规的动作,大一点的孩子王就会过来批评,再这样下回就不带你玩了,体现了公平竞争的原则。

童耀辉七岁的小儿子童明亮正好走过,听见喊声停下脚步顺从地站到跟前。童明亮一直都以为,小的时候是很能ม招人喜欢的一个孩子。邻๑居家的阿姨们,总是喜欢拉着他品头论足,仿佛他真的有什么异相似的。

我是青年——

我的瞳仁永远不会拉上雾幔。

我的秃额,正是一片初春的原野,

我的皱纹,正是一条大河的开端。

我不是醉汉,我不愿在白日说梦;

我不是老妇,絮絮叨叨地叹息华年;

我不是猢狲,我不会再被敲锣者戏耍;

我不是海龟,昏昏沉睡而益寿延年。

我是鹰——云中ณ有志!

我是马——背上有鞍!

我是骨——骨中有钙!

我是汗——汗中有盐!

祖国啊!

既然你因残缺太多

把我们划入了青年的梯队,

我们就有青年和中年——双重的肩!

完全称的上是热情洋溢,慷慨激昂,一只拳头紧紧地攥着,看得出来梁开明已经完全陶醉其中了。屁能ม则对着窗户深情地朗诵着另一韵味十足的诗歌:

不是一切大树

都被风暴折断ษ;

不是一切种子

都找不到生根的土壤;

不是一切真情

都流失在人心的沙漠里;

不是一切梦想

都甘愿被折断翅膀。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ว样!

不是一切火焰

都只燃烧自己

而不把别人照亮;

不是一切星星

都仅指示黑暗

而不报告光明;

不是一切歌声

都只掠过耳旁

而不留在心上。

不,不是一切

都像你说的那样!

孙灵中则在门口轻轻地朗读着《团泊洼的秋天》。“矮小而年高的垂柳,用苍绿的叶子抚摩着快熟的庄稼;密集的芦苇,细心地护卫着脚下偷偷开放的野花。”饱受迫害的诗人郭小川ษ,在得知“四人帮”被粉碎的消息后异常兴奋,喝得酩酊大醉倒在床上,烟头引燃了蚊帐。这个从延安窑洞走来的年仅五十七岁的诗人竟以这样的方式告别了他热爱的世界ศ,死在了五七干校的一间简陋的宿舍里。

父亲退休了,二姐顶替了父亲的工作。本来,父亲的意思是让二姐去参加高考,大学不行就考中专,中专不行还有技校,反正当时实行的就是这种“一条龙”的录取制度。二姐参加了考试,怎奈技不如人,技校也未能考上,也不想再考,在父亲面前๩叙述苦衷。第一次妞妞捏捏,第二次哭哭啼啼,您老人家为革命操劳几十年,也该歇歇了,总之一个意思就是该我接班了。父亲无奈,当然也考虑到这是工厂最后一次退休顶替,而且谁也没有把握这批下乡的知青一定就能进城上班,更不清楚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归宿,只好照办了。两个选择摆在二姐面前,技术性较强的电å工,和较为轻松的总机接线员,二姐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女承父业当了一名电工。

父亲虽然退休了,但又是退而不休,办了退休手续,马上又被厂里专门安置待业青年的“服务队”招聘了。理论家们认为,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只有待业,没有失业,保持一定的失业率是资本主ว义国家压迫工人阶级的必然手段。这也是父亲的性格,生命不息,战斗不止,小车不倒只管推,最不愿意像大院里的“等死队”的老头们那样闲逛。服务队是刚成立的,为ฦ了父亲的特长,还专门到电台做了广告:欢迎修理电机。那时广告刚ธ刚开播,本来也是“资本主义特有的东西”,社ุ会主义国家只有竞赛,没有竞争。广播电台的广告节目起了一个羞羞答答的名称叫做“广告与文艺”,播几条广告,再赶紧来一段革命歌曲,省得让人说三道四,以显示我台的广告并不是纯粹以商业为目的的。

母亲在东北一直住到了秋天,不用说也๣是诉不完的离别之苦,享不尽的天伦之乐。老话说冬病夏治,舅舅带着母亲走遍各家医院寻医问药,但那片农垦兵团毕竟只是一个县城,难说有多么高明的医疗手段,而且母亲的病属于积攒了半辈子的顽症,并没有取得多大的效果。北大荒的冬天是可怕的,母亲该回来了。母亲本来没有正式工作,多年来在“五七”工厂里做工ื,因为体弱多病好久ื没有去了。可父亲并不甘心,又在车间里找了一个烧茶炉的营生。也并不需要母亲费多大的力气,一些拉煤倒土的事情父亲帮着做。休息了几个ฐ月,车间里不断催促,父亲舍不得放弃这每个月三十几块钱的工作,连着写信催母亲回来。

母亲终于回来了,舅舅家的十七岁的大儿子送回来的。拎着大包小包,北大荒的黑土地盛产粮油,一路上长距离的步行走路,特别ี是经历了北京站上千米的站台、地道、天桥,上车、下车,年轻的大表哥不堪重负,从此落下腰疼的毛病。大表哥满口的东北话,“行李老鼻子沉”,“站台老鼻子大”,“火车老鼻子挤”,什么เ都是“老鼻子”。

北大荒到处都是国营农场,一大片宽广肥沃的黑土地,他们一定经常骑马吧,显然童明亮对那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谁料大表哥却说,他们主要还是骑自行车,马儿又脏又颠簸,也很不方便,没有人喜欢骑它。一句话说得通明亮扫兴极了,电影里解放军战士纵横驰骋的高大形象顿时就打了折扣。

在家小住几日,尝遍了“老鼻子好吃”的山西风味面食,拜谒了他父亲小时候的旧居。晋剧名角蔺老二熬过了那场不堪回的劫难,又顶ะ着大光头闪亮登场了。说起当年想不开的那段往事,几个人禁不住放声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大表哥最后又风尘仆仆赶往烟台看姥姥。山东山西的两户人家隔着太行山认了亲戚,虽然不曾见面,但那边的特产花生和香蕉苹果还是源源不断地邮寄过来,家里又急忙准备了核桃大枣汾酒陈醋这些东西礼尚往来。

大表哥这次来,大姐特意陪着游览了晋祠。童明亮执意要去,即便是请假也要去。因为班上的一些同学已经两次三次地去过了,他还从来没有去过,深感惭愧甚至自卑。

晋祠是本地最富盛名的旅๓游盛地,位于市区西南五十里处。搭乘公共汽车一路颠๲簸,终于看到了成片的稻田à,就快到了。

一进景区,就感到一阵凉意扑面而来,参天的古树林形成一个巨大的伞盖,就是一个天然的恒温器。最引人注目的是挺立了几千年的周柏唐槐,无຀声地记录着沧桑岁月的刀光剑影、雨雪风霜,至今还勃着旺盛的生命力。晋祠古代又称“叔虞祠”,是纪念晋国任诸侯唐叔虞的祠堂,始建于北齐年间,最早记载于《水经注》,有众多的亭台楼阁。晋祠的正殿叫圣母殿,是一座建于宋代的古老建筑,巧夺天工,雄伟壮观,在古木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典雅、幽静。殿内的泥塑圣母像和几十个神态各异、栩栩如生地分列ต左右的侍女,安详地领略着人间悲喜。主ว像圣母就是唐叔虞和周成王的母亲、周武王的妻子、姜子牙的女儿——邑姜ä,只见凤冠蟒袍,霞披珠缨,面目端详,极显尊贵和奢华。殿外廊柱上的八条木雕盘龙张牙舞爪,静中有动,显示着不飞则已、一飞冲天的惊人气魄。大殿前就是著名的鱼๠沼飞梁,古代圆为池,方为沼,正好是一个方型的荷花鱼塘,水下几十根八角形的石柱支撑着水上的十字形飞梁,鱼儿在碧波里自由地游荡。在“贞观宝翰”亭中,矗立着唐太宗李世民亲自撰写的“晋祠之ใ铭并序”,全文一千三百多字,有极高的艺术价值。

抬头望一眼黛色的悬瓮山,密密的植被让人看不到一块山石,晋祠๲就安卧在她舒适的怀抱里。山下有一座八屋八角的舍利塔,琉璃瓦顶,精巧别致,建于隋朝,宋代重修,清乾ດ隆年间重建。塔身很小只能ม容一人绕圈拾阶而上,边走边快乐地喊着“楼上有人吗”,要不然就真有可能跟下楼的游客撞个正着。儿童的嬉笑打破了四周的宁静,顺声望去,一座假山下有细细的飞泉垂下,正流淌在一个ฐ汉白玉小和尚双手托起的石碗上,小和尚流露着调皮的笑眯眯的眼神,脑袋已被玩水的孩子摸得光光。泉水从一座八角攒尖顶的木亭中流出,亭上悬挂着清代著名学者傅山亲写的牌匾“难老泉”,是出自《诗经》“永锡难老”的锦句。说她难老,大约是因为千百年来就一直这样日夜不停地奔流,常年不息,昼夜不舍。连李白都夸赞“晋祠泉水如碧玉,百尺清潭写翠娥๷”,泉水的确清澈见底,游鱼碎石在颤动的波光中ณ清晰可见,青苔草蔓在黛色的水底里随波荡漾,水温常年保持十七度的恒温,冬季还可见到水面上升腾的热气。双手伸进水里,捧起来喝上一口,顿觉甘甜可口,沁人心脾。泉水流过了亭台,流过了草木,沿着浅浅的小渠向附近的水田流去,滋养着那里香甜味美的稻米。孩子们顺着水流轻快地走着,看着水面顺流而下的纸船,陶醉在这美不胜收的绿色画卷里。水里的鱼儿,逆流而上又回到了圣母娘๤娘的身旁。

晋祠千百年来留แ下了迁客骚人的无数墨迹,现代文豪郭沫若有诗赞叹:圣母原来是邑姜,分封桐叶溯源长。隋槐周柏矜高古,宋殿唐碑竞辉煌ä。悬瓮山泉流玉碧,飞梁荇沼布葱珩。倾城四十宫娥像,笑语嘤嘤立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