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契机是岑春娇，通过她，知道了济南小旅馆里发生的事，还有内蒙二连浩特命案。
罗韧以此为ฦ标的再查，耐人寻味的事情发生了：霍子红出生在乡下，家境贫寒，父母是菜农，她很早ຉ就辍学，帮工出摊，在她二十岁那ว年，接连发生了几件事。
所以……
木代心头一紧ู，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她没在自己房里，她现在睡在酒吧里！
罗韧打定主ว意，下一个巷口忽然转向发力，窜进了一片不算密的林子，紧跟过来的木代迟疑了一下，还是追了进来。
她其实不擅长这种勾斗ç，她喜欢那种灯光雪亮划下场子来，不避人，不惧光。
一万三半蹲在门口做马步，两手平摊向上，脑袋上顶半瓶洋酒，额头正中ณ拿黑色的记号笔写了个“我”字，近前一看，掌心也有字，左手是“活”，右手是“该”。
这种损招，除了木代不作第二人想，霍子红叹了口气，把酒从他脑袋上拿下来：“进来吃饭。”
她提起精神跟万烽火说话：“怎么还没休息啊？”
“走了。”
木代站起来，直直盯着他，也不废话，单刀直入：“你为什么เ跟踪我？”
围观的诸人中除了胖子曹严华，人人都露出了同情理解的神色。
好像的确了不起，因为下一刻๑，他忽然改了主意，掏出手机，对着悍马咔嚓咔嚓自拍，一会仰头，一会低首，还有几次学着世界超模的架势，伸手把马甲掀开一些，就跟露出里头脏ู的发黑的白汗衫是多么เ性感了不起似的。
正洋洋得意，面前忽然哗啦一声，一串金刚降魔杵做坠子的车钥匙就在他正脸前垂下，他听到罗韧的声音。
说话间，对面的缆车也过来了，最近的时候，都能看到里头人的衣着长相，游客是最容易嗨的，马上就摇着手冲着对面“嗨”、“hello”起来。
缆车相交，转瞬即过，很难说伸手是指谁，但奇怪的，木代下意识觉得是在提醒自己้，想都不想，伸手就往斜后方抓。
再走两步，眼前豁然一亮，顶ะ上流光摇转不定，吧台顶上倒陈着大大小小的高脚๐杯，顶光一折射，一片流光溢彩。
一万三陪着笑：“肚子疼，叔你要理解……再说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他的目光落到落马湖案下头那一溜的问号上：“就是不知道……传染源是哪一个ฐ。”
木代犹豫了一下，有些吞吞吐吐：“上次，在重庆的时候，万烽火让人到我房间里送过档案，除了落马湖的案子，我红姨还在打听另一个ฐ人。”
罗韧心中咯噔一声，身子下意识前倾：“谁？”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背叛红姨ถ，不算吧，应该不算吧。
木代咬了咬嘴唇：“有一个叫张光华的男人，也是落马湖人，跟李亚青一家住同一幢楼，当年大概三十来岁，已๐婚，有个三岁的儿子。”
“万烽火资料的备注上写，张光华最后一次被目睹，是在太原汽车站。”
她示意了一下刘树海ร的一项：“2๐007年，刘ถ树海在山西大同车祸，太原也是山西的吧？有没有可能ม那个张光华又从太原去了大同……”
在同一个省份出现，只是巧ู合吗？或许是她多想了，毕竟第一第二起案子之间，隔了近十五年呢。
但是对罗韧来说，这不啻于又一个突破和方向。
张光华？
回到เ酒吧，木代别ี别扭扭的总觉得对不住红姨ถ，走路都侧着，想把自己隐成个ฐ纸片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房。
谁知霍子红偏偏一眼就看到เ她了，笑着问她：“木代一下午都去哪儿了？”
木代支支吾吾的，曹严华忽然从后头凑过来，一本正经：“木代妹妹下午在河那头的咖啡馆抱了本书看，我看到เ她了，在她面前走了两次，她都没注意呢。”
霍子红笑着揶揄木代：“木代有时候看书，真跟个ฐ小呆子一样，雷打都不动的。”
曹严å华向着木代挤眼睛，霍子红走了之后，他向木代邀功：“看，有个徒弟好吧，那是不分原则ท不问良心地维护自己的师父啊。”
木代白了他一眼，正想上楼，曹严å华神秘兮兮过来：“木代妹妹，其实我真看见你了。”
他还觉得挺有理的：“像我这样的人，关注派出所的地点是职业本能ม，我也就是随便过去走走，谁知道就看到เ……”
估计没什么เ好话，木代斜ฒ了他一眼走自己的，曹严华紧追不舍：“谁知道就看到เ你和一个ฐ黑衣帅哥坐在一个ฐ非常有情调的小面馆里……”
很有情调吗？就是普通的面馆吧，最贵的一碗面十八块钱，葱蒜辣椒酱随便加。
“你们聊的非常开心，好像在做游戏，拿着贴纸往桌面上贴啊贴啊……”
呵呵，做游戏，真想一口橙汁把曹严华喷回解放碑去。
“然后木代妹妹你还卖萌来着……”
卖萌？
见木代不理解，曹严å华赶紧双手合十，扭着腰从左边转到เ右边，也真是难为ฦ他那ว么粗的腰了。
“木代妹妹，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虽然我只看到那个男ç人的背影，但是我相信一定是要人品有人品要容貌有容貌……”
“一万三！”
曹严å华的话还没说完，被木代的一声断ษ喝吓的激灵一下。
在吧台上趴着的一万三也哆嗦了一下，倏地抬起头来。
“你软骨症吗？谁让你趴着的？打工ื八小时，付钱是让你趴的吗？”
一万三赶紧站直了，垂着的手几乎把擦玻璃杯的小白布给攥碎了。
反弹了，她反弹了。
曹严华还是头一次看到เ木代训斥ม一万三，顿时噤若寒蝉，木代上楼之ใ后，他安慰一万三：“别往心里去，女人嘛，性情就是多变的。”
一万三继续攥小白布：看来，今晚要登录天涯了。
到下半夜时，落马湖那边的消เ息陆续过来，万烽火在当地的同事非但不吃素า，还兼有狗仔的特质，很多在当时堪称八卦的新闻。
张光华的老婆在他失踪第二年就带着儿子改嫁了，如今年过半百，跟街坊邻๑居叨叨，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过日子，不能找长的好看的男人，长的跟明星似的，有屁用，挣不来明星的钱，心还一样花。”
据说张光华花心，婚后也没见收敛，跟好几个姑娘有暧昧，他老婆为了这个，没少摔锅摔碗，但有一次，事情挺严å重，听说是人姑娘怀孕了，对方父母可能有点关系，对他单位领导试压，单位领ๆ导也挺恼火的，又不好张扬，一个批条下来，调他去河南省灵宝市半年，名为交流学习，实际上是让他老实老实、冷静冷静、反省反省。
河南省灵宝市，现在听起来可能耳生，但是在以前颇็有声名，无它，皆因地近函谷关。
函谷关有不少有名的传说，声名最为远播的就是春秋时老子骑青牛过关，据说当时的令官尹喜善观天象，隐隐见到เ一团紫气从东边飘来，推测必有圣人过关，赶紧到เ关口迎接，果然见到老子骑一匹青牛冉冉而来。
如此高人居然就此退隐，简直是王室和百姓的一大损失，尹喜苦求多日，老子终于留แ下了一部道德经。
张光华被“流放”的，就是这样一个ฐ历史文化底蕴深厚的地方。
罗韧敏感地注意到เ了时间：张光华回到落马湖不久ื，李亚青家的命案就发生了。
有人形容张光华这个ฐ人，游手好闲，不求上进，凭一张脸和油嘴滑舌，忽悠地多少姑娘以为他是独特个ฐ性。
罗韧试探着问：“那他敢杀人吗？”
对方哈哈大笑：“杀人不敢，狗倒是杀过。”
杀过狗？
罗韧对张光华添一层厌恶，都是生灵，凭什么妄杀？
他随口问了句：“跟张光华有关系的那几个ฐ女人，知道是谁吗？”
有些人天生轻贱，有事不同枕边人讲，专向露水情缘喋喋不休，虽然现在找过去难免尴尬，但为ฦ了多套些消息，哪怕多花点钱呢。
消息就是这点邪性，不分大小，你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跳出来的就能ม帮到你。
那人迟疑了一下：“也能，不过现在都是半百大妈了，套这种早年的桃色新闻有点不地道啊。还有……那个据说怀了孕的女人，始终没人知道是谁。”
罗韧心中ณ一动：“这么八卦的事，没人知道内情？”
“压下来了呗，那年头，面子和脸还是比较重要的，保不准还给了封口费了，我们总不能ม满大街拉着人问。”
“那当时那个领导呢？”
“你运气不好，当时的那ว个ฐ领导，早ຉ两年癌症，驾鹤走了，没掉头。”
这人说话还挺贫，罗韧苦笑着想挂电话，他又来一句：“不过……”
罗韧耐着性子等着他下一句，他却改了主意：“算了算了，说死人的是非，不地道。”
罗韧眸光一凛：“死人？哪个ฐ死人？”
那人支支吾吾，罗韧直截了当：“账号给我，直接给你打钱，私赚的，不会通过你的‘公司’，你知我知。拿了这钱，抽出一部ຖ分给死人烧个ฐ香，送点吉祥纸，死人也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是听说，只是听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听说的也买。”
“私底下有人猜，说那个ฐ怀孕的女人是李亚青，因为他们两ä家住一幢楼ä，从前关系不错，老见着互相打招呼什么的，李亚青有时还会跟张光华聊几句，但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来就不打照ั面了，据说张光华路上见着了李家人，都会刻๑意回避的。”
“还有就是，李亚青的父母都是教授，那时候的教授，社会地位还是不低的，局里、机关单位都通得上关系……当然了，只是听说，不一定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