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代斟酌着开口:“所以……你没有重视你叔叔的那句话是吗?”
更何况,罗文淼是个ฐ知识分子,平时见血都心惊,杀人?说梦话吧。
一万三垂死挣扎:“那得慢慢的,一点点恢复吧?”
早饭过后,住在附近的曹严å华第一时间过来报道,美其名曰学习酒吧的经营日常,实则ท眼珠子直往楼ä上溜:“我木代妹妹呢?”
木代的房间跟别人不一样,墙面上总是多出几个凸凸凹凹的方便练功,比如两ä米高处有个凹窝,一万三以为是装修工人不小心砸的,直到เ有一次亲眼看到木代一只脚踩在凹窝里,一只手撑着天花板,整个ฐ人跟交叉的墙面形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在换灯管。
不过练的有点瘆人,她等于四肢张开悬在半空,四根登山用的绳索ิ分别ี绕著她脚๐踝手臂,连着屋子天花板的四个ฐ边角。
不过,要是追本溯源,还得从两年多以前的落马湖说起。
那天,他早早关了门,去了李亚青曾经住过的旧楼,走到半路,天上就飘雪了。
不像,岑春娇是个贪钱的人,早上还因为钱的事跟他嚷嚷半天呢。
李坦不屑地冷笑出声,在他心里,岑春娇็无疑ທ已经和骗子划上了等号了,岑春娇反常地沉得住气,神色如常地跟众人道别。
“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追查此事,即便因为擅自告假丢â了工作……两年多以前,我跟凶犯打过照ั面。”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岑春娇和李坦两个人中,有一个在撒谎,而80%ื的可能性,是岑春娇撒谎,毕竟红姨ถ也曾说过,岑春娇็讲的那个故事“确实是假的”。
说到เ这,岑春娇长长叹了一口气,环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
岑春娇停顿ู了一下:“我知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我说的的确是真的。”
很快就有人回复了。
——楼ä主闪人吧,从之前的描述来看,楼主ว能力很强的,到哪都能ม找到工作。
三百六十行,各有由á来,万烽火的行当其实也源远流长,他经常跟人说,咱这行当,也是有祖师爷的。
万烽火是天生做这一行的材料,他有旁人无法理解的职业热情,只要想到一条无形无味的消เ息,可以低价买进高价卖出甚至多人竞拍,可以搅乱一池春水搅得无数人命运陡转,他就激动的热血上涌坐立难安。
一个跟霍子红朝夕相处的人,可能只是提供某个ฐ不经意的细节,就足以帮他打开一扇门了。
但木代是个聪明的姑娘,想要有信任的合作,就得有足够的坦白来铺路。
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一步他是走对了,他一直有注意观察木代的表情,她从开始的心不在焉到เ渐渐入神到感同身受,到最后,情感立场上,已经很倾向他了。
她盯着他重新า戴好的项链看,忽然问他:“你其实是喜欢聘婷吧?可是,她不是你的妹妹吗?还是说……”
罗韧的眸光收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业已发生的悲剧里,如果再加入绝望和负疚的爱情,是不是会更让她同情?
但是木代立刻摆手了:“算了算了,你当我没问过。”
罗韧刚ธ刚给她讲了一幕家门惨剧,她却猎奇地问些无关紧ู要的,太不上道了。
木代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怎么帮你呢?”
罗韧看了她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了笔和便利贴,木代多少猜到他的意思,自觉地帮忙把桌上的辣椒醋瓶移到了边上。
他先写了三张,然后一字并排贴到เ桌面上,分别是,1落马湖,2二连浩特草原,3小商河。
贴完了另起一行,写了一张“现场”,和之前的三张错开一个档位,像是要排出一张表格,然后依次排满三张,写的都是:线、人偶。
他给木代解释:“现场几乎一样,都是用线把人固定成一副场景。我觉得用什么เ线是就地取材的,落马湖和小商河都邻水,渔线司空见惯,而且我叔叔曾经造访落马湖,很可能ม刻意模仿。但二连浩特草原那件案子,用的就是捻开的索线。”
木代点头:“但是二连浩特那件案子,好像一点风声都没听过呢。”
“三件案子,只有落马湖案惊动了警方,有案可查。小商河是因为现场大火,烧的好像只是普通的杀人放火,至于二连浩特草原,我不敢妄下断言,但是我有个ฐ推测。”
推测?能ม作数吗?
罗韧似乎ๆ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办法,毕竟没人去过现场。二连浩特草原很偏,据说经常有草原狼出没。而根据岑春娇所说,刘ถ树海犯案的时候临ภ近冬天,而那一年,内蒙古草原遭遇了大范围的雪灾。”
“一般情况下,雪灾来临,牧民会尽快赶着牛羊迁移,但是如果那一家人已๐经被杀死,他们和他们的牛羊群,就只能待在原地,免不了冻死的命运。雪灾的时候,草原狼更加穷凶极恶,寻找一切可以吃的食物。”
他略๓顿了顿,手指在桌面上轻划ฐ了一个圈:“让它们闻到一点血腥味,就是个屠宰场。”
明白了,到了来年开春,案发地只会剩ທ下累็累白骨,旁人只会以为是天灾,即便细查,也只是凶犯,不会想到当时是怎样一副场景。
和小商河案一样,都是被不可预料的外来因素破坏湮没了。
木代的心砰砰跳,这是三起业已知道的犯罪手法完全一样的案子了。
罗韧又写了一张,是“犯案时间”。
木代指了指落马湖那ว一栏的下面:“这个我知道,是二十年前。”
罗韧贴上去一张,写着“20่年前”,紧ู接着贴了小商河的,“2年前”,二连浩特草原的最后贴,下笔之前看了一眼木代。
真像是被老师提问,木代有些紧张:“刘树海是20่10年过世的,如果草原的案子是他做的,那ว么至少是5年多以前……”
她想起在巴蜀别苑读到的关于刘ถ树海的生平资料,赶紧ู又添一句:“他2๐00่8年离开家的,201้0年过世,犯案时间可能在这之间,你写6到เ7年前吧。”
这认真的小样,上学的时候一定是个好学生,罗韧照着她说的写了贴上。
现在,桌面上有三行内容,罗韧问她:“看出什么来了?”
木代托着腮看:“落马湖案到二连浩é特草原案之间,隔了好多年啊。”
不错,二连浩特和小商河之ใ间,隔了最多2๐-3年,但是落马湖和二连浩é特之间,隔了接近15年。
这期间,可能ม发生过目前他们还没听说过的案子,也有可能,确实没有发生命案。但是,没有发生的原因是什么?
罗韧贴出了第四行,“犯罪嫌疑人”。
刘树海,罗文淼,落马湖案下头贴的,是一个ฐ大的问号。
第五行,嫌疑人死亡地点,依次是:问号、济南、小商河。
第六行,嫌疑人死状,刖ด足,剜皮,缺失皮肤长方状,落马湖一案下头,照例打了个ฐ问号。
第七行,其它。
罗韧只在刘树海一栏的下面贴了一张,写着2๐007年山西大同车祸ຖ。
木代心里一动,她记得当时资料里写,刘树海这个人忠厚老实,一辈子没跟人红过脸。命里唯一一次大的波折就是这次车祸落水,昏迷48๖小时,08年突然离家,2๐01้0年过世。
会不会是那ว次车祸,改变了一些什么?
罗韧又写了一张,但是这一次,只是攥在手里,迟迟没有贴出去。
木代好奇极了,如果不是跟罗韧还不太熟,真想掰开他的手拿来看。
那ว副眼巴巴又要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罗韧真是不好意思再吊她胃口了。
那ว张便利贴上写了两ä个字。
济南。
“那一次,聘婷找我,我赶到小商河,那时候叔叔失踪还没有消息,我问聘婷,她觉得叔叔很不对劲,到เ底是个什么情况。”
聘婷也说不大清楚,有些时候,只有最亲的人才能察觉到เ那种不外露的异样吧,她说,就是好像变了一个人,有时喃喃自语,有时怪异地笑,有的时候,又忽然暴躁地在书房里发脾ຆ气,盛怒时撕烂了好多书。
罗文淼平时决不是这样的,儒雅的中ณ年知识分子形象,举止进退都有风度。
罗韧追问,那这种变化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聘婷想了很久ื,期期艾艾,最后说,好像是有一次,被同专业的教授邀请,去济南做一个关于西夏和宋对抗历史的演讲。
那ว一次出了点状况,因为ฦ是从就近的城市过去,客运比火车飞机都方便,约好了在客运总站派车接,但是罗文淼买错了票,车子又中途坏了一次,接近半夜时,才在西郊客运站下了车。
半夜?西郊客运站?那ว时候的岑春娇็不正好在西郊客运站的小旅๓馆当服务员吗?而刘树海不正是死在半夜的小旅馆吗?
不知道是不是惊怔过度,木代指着刘ถ树海的名字,半天说不出话来。
罗韧用笔把罗文淼这里的“济南”和“嫌犯死亡地点”中的“济南”连了起来,然后给了木代肯定的答复。
“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