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洗澡吗?”陈渺路不由分说的将浴ภ巾扔给杨帆,“我还是回去吧,这不太合适。”她虽这么说,人却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
杨帆躺在浴缸内仰头靠着白瓷,却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话说,今晚即将成为她的初ม夜,倒还真是有些紧张。
酒店完全是依照园林所建,从洗手间出来后杨帆左右转圈,竟绕不回自己的包间,浓墨重彩的屏风隔断空间,她无奈之间却听见屏风一侧传来熟悉的声音。
“渺路,要不就别做了,他们李家分明就是想赶尽杀绝,咱们又不缺这点钱。”戎容用甜腻乖巧的声音安慰着。
“好什么好,还愣着干嘛,当阔少爷啊?过来帮忙。”
她只觉李政一就在身后灼灼的盯着她。
电梯停在3๑2层,陈渺路慢步走过她身边,杨帆低垂着脑袋不敢看他一眼,只觉陈渺路经过之ใ时连脊背也发寒,女秘书踏着啪啪作响的高跟鞋紧随其后,可经过杨帆身旁时,偏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女秘书竟狠狠的用肩膀撞了下杨帆。
他与她终究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居然位于众人中央,依旧是鹤立群勃然英姿。
“继续。”
老板将薄得几乎透明的塑料é袋递给杨帆,里面装着两个小绿方盒,“美女,给你拿好了,一共两千二!”
这两玩意儿值两千二!
李政一手掌用力,手机噌的飞了出去,推门而入的助理叶梅吓了一跳,还好躲闪及时才未到เ砸到,李政一的脸色略微发青,仿佛已气到了极点。
叶梅伸手捡起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照片显得她胖得更加扭曲,只是这次她的身边多了个男ç人。
叶梅吐了口冷气,似乎凉得五脏六腑都冻成了冰块,“原来又是她,我说谁能把我们少爷逼成这样。”
她打趣的口吻发酸,酸得如同嚼了一块青檬。
“立刻给我联系陈渺路。”李政一垂下小扇般的睫毛。
叶梅是跟随他多年的助理,她从不反驳也不会违背,这次她照ั常迅速拨打电话,手掌却发狠的推倒满桌子的文件,顷刻成片的薄纸散满在她的脚边,上面一张张印着那张微圆的鹅蛋脸,从小学,初中,高中ณ直到大学……
“没想到李少还有时间约我打球。”陈渺路扬起球杆,高尔夫球瞬间划着半弧远去。
“开个价。”
李政一手握球杆而立,青绿的眸子上蒙着一层薄雾,仿若竹林般苍翠。
陈渺路握紧球杆再次挥起,“你觉得她值什么เ价?”
李政一抬首望着苍穹,阳光有些刺眼,他微眯起双眼,只露出一条狭缝可窥见那对明眸。
“你怎么了?”年幼的杨帆伸手去拍李政一的脑袋。
李政一蹲在地上不住的啜泣,头深埋于双臂间,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犹如一头受伤的小兽,“到底怎么了?”杨帆干脆也蹲下身问道。
所有人都嘲笑他远离他,骂他绿眼怪。为什么别人有父亲,他没有;为什么别人的母亲那ว样温柔和蔼,他母亲却不断虐待他;就连自己的身体也异于常人。
李政一微抬起头,脸庞上仍带着新伤旧痕,可一对盈泪的眸子却是翠绿耀眼,恰似雨后春笋,皆是新洗后的鲜嫩,闪动间折射出万种光芒。
杨帆微微一怔,她的花痴是自小就养出的。
此刻她竟是努力撑开单眼皮贪婪的盯着李政一,“你的眼睛,”杨帆稍稍停顿ู了下,“简直和童话故事里的王子一样!”杨帆说着慌从书包里掏出故事书,彩页ษ的书上印着眸子湛蓝泛绿的王子,王子挽着公主在众人瞩目下翩然起舞。
“其实我要的价位也不高,只要李少肯放我们一条生路,我就把她还给你。”陈渺路笑起来狭长的丹凤眼飞入鬓间,可深邃的眸子却阴冷无情。
李政一始终都不曾打球,而此刻陈渺路的话刚落地,他却狠狠的挥动球杆,直到滚动的纯白高尔夫球消เ失在视野里,李政一才将球杆交给身旁助理叶梅,“只要你别离开她,我就答应你的条件。”
叶梅用力咬了下红艳的唇,竟在唇上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陈渺路一愣回头望着他,“为什么?”
李政一的眼神苍茫无边,如同行走不出的荒漠,“没你,她肯定会难过。”
“走,想吃什么เ,尽管说!”陈渺路大方的将杨帆揽上车。
杨帆倒好奇的瞥向他,“怎么,公司的困难解决了?心情这般好?”
陈渺路的脸色顿时暗下,就像一格格减小的屏幕亮度,他忽然记起在餐厅时,她一闪而过的衣袂,竟转而轻巧的落在杨帆发间一枚亲吻。
“放心,这些你都不用担心,还是想想吃什么吧。”
在大学短暂的两年里他都不曾这般亲热的对待过她,杨帆略有些羞涩的扭捏起来,“还吃什么,我都这么宽了,再吃就得横着走路啦。”
陈渺路却仰头笑得爽朗,“又不是螃蟹,怎么会横着走!”
他笑起来,狭长的双目眯成一条细线,几乎斜ฒ入发间,杨帆还记得大学时她曾问过陈渺路的问题。
“学长,你是感性的人吗?”
陈渺路并不理睬她,只是兀自搭着纸质建筑模型,杨帆却拿着书在他身旁念道:“面相学上说大眼睛多半较感性,小眼睛则偏向理性,一般来说女人感性,男人理性。但也有特例:水灵大眼的理性女人,注定是男性杀手,如历史上的武则ท天,叶赫那拉氏。而小眼感性的男人,则ท会为得到心爱女子不择手段,即使玉石俱焚,陪葬殉情也不会放过她。”
杨帆瞅着陈渺路不再继续念下去,他认真的垂下密密叠叠的长睫,纸张在他手中迅速变换成精巧的建筑,她紧盯着陈渺路,低声的自言自语:“我希望你是感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