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陈庆之不明所以。韦洵便简单告诉了他杨昭与这家人的关系。
“在她的房里。”
水面已经结冰。环绕着中ณ央平台,四周的冰面上布置着密密麻麻的灯火,一眼望去,宛若点点繁星,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陈庆之上前作揖,“中ณ书舍人如此盛情,在下感激不尽。”
“庆之明白,每次陛下召庆之对弈,都屏退左右,就是为了能ม放开手脚,全力落子。”
“你家乡义兴的子弟兵,练得怎么样了?”
独自站在殿外,杨白华正开始有些百无聊奈的时候,里面传来洪亮的声音,“宣!仇池杨白华觐见!”
“谢陛下。”杨白华抬起头朝皇座看去,只见一名慈眉善目的老人端坐于上,头戴白纱帽,手执玉如意,须髯灰白,目光矍铄,儒雅却又不失威严。
杨白华又拉过躲在自己身后有些害羞的女子,“这是小女杨嫣然。”
“杨大哥这是说哪里话啊!我与惠泽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能ม与你们同行,咱俩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惠泽合十行礼,“多谢阿翁。”徐晋见状,也忙在后面拱手行礼ึ。
这里居住着约有几十户人家,算是一座不小的村庄。晴空万里,人们都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孩子们对徐晋这个ฐ陌生人并不畏ั惧,欢快地跟在他身后,又笑又跳的。
“咱们得赶快,看样子晚上要下雨了。”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马佛念回过头来,带着一丝疑ທ惑的问道,“只是有一点,晚生不是很明白,还望主ว书支教。”
“文才但问无妨。”
“晚生也读过兵书,略懂一些兵法。但晚生观察到,主书的步军中,似乎并没有专门的弓弩兵,而是所有步兵好像都要轮流练习弓弩?”
“文才不愧是彦和兄的得意门生啊,这么一会工夫,就看出来了。”陈庆之笑着说道,“我军人数有限,尚不足两千,哪里还能将兵种分得那么细致,远程便是弓弩手,近程便人人是陷阵之士,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晚生明白了!”马佛念指着校场上练习的军队,“将步军分为数队,先弓弩,再结阵,三冲杀,四陷阵!各队轮番演练,而且照应战场上的情形,主书这方式,实在让晚生佩服不已。”
“文才真是才思敏锐,竟看得一清二楚,后生可畏ั啊!”
“只是这种方式,也有弊端啊。”
“哦?愿闻其详。”
“照主书这样练出来的兵,战斗力绝对不容小觑。但这种训练方式,必然对个人素า质有极高的要求,如此,便限制了兵源的规模,无法大量的组建军队啊。”
“文才所言极是。但我军目前没有财力物力来大肆招募,故而只能以精兵立军。”
“晚生有些好奇,主书是以何种标准来挑选士兵呢?”
“虽然这些都是我乡中子弟,但独子不取。然后以负重,角力,耐力等测试,通过者方可入军。”
“如此,虽是精兵,但数量太少,怕也难有作为啊。”马佛念低声说道。
“这点文才无须担忧。”陈庆之倒很自信,“自古以来,战争的胜败从来不是以数量决定的。如果是靠兵力多寡来决定,当年淝水一战,符坚投鞭断ษ流,早就天下一统了。”
“主书所言也不无道理,是晚生失言了。”
陈庆之这次来,准备多呆些日子。他要将自己琢磨出来的战术、阵型等好好演练一番,以期找出破绽,加以改进。
这日在大帐里,陈庆之正在用棋子推演着自己想象中的战斗。
马佛念依照陈庆之的指示ิ,正在一旁将军中的名册重新整理一番,毕竟之前鱼天愍制的名册太过潦草。
这时,鱼天愍火急火燎的冲进帐来,“子云,大事不好啦!咱们的军粮被劫了!”
陈庆之闻言猛然站起身来,“劫粮?!”但随即便恢复了冷静,“鱼大哥,别急,到底怎么เ回事,慢慢说。”
“咱们的粮草,都是由á陈思保兄弟在建康采买后运送过来的,一直以来,也没出过什么差错。可这次的军粮,却被人劫了!”
“这义แ兴一带,乃ี是我大梁腹地,如今国泰民安,也没听说过有盗匪横行啊。”马佛念吃惊的说道,“究竟何人如此大胆?”
“在何处被劫的?劫匪有多少人?可有伤亡?”陈庆之追问道。
“在盘龙岭附近被劫的,劫匪只有一人,但武艺高强,赤手空拳打翻了押运的弟兄们,但却都没什么大碍,最严重就是有两个兄弟肩膀脱臼。”
“一个人?!”马佛念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损失了多少军粮?”陈庆之问道。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鱼天愍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一共五车军粮,那ว劫匪只抢了一车,还让弟兄们把其余的军粮拉走。”
“只抢了一车?!”陈庆之ใ和马佛念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单枪匹马,赤手空拳,还只取一车,”马佛念有些兴奋的说道,“这莫非还是一名义贼啊!”
“虽然只是一车,那也是好几十担的粮食啊,不能放着不管啊,否则以后再来怎么办?”鱼天愍大声说道。
“当然不能置之不理,必须找到这名贼人!”陈庆之坚决的说。
“行!我即刻带上人马,就算把盘龙岭一带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鱼天愍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陈庆之忙叫住鱼天愍,“鱼大哥,你带大队人马前去,必然打草惊蛇,怕是要空手而归啊。”
“那怎么办?”鱼天愍一脸茫然。
“这样,你去叫徐晋和惠泽过来,跟我一起去。”
“子云你亲自去呐?”鱼天愍断然否定着,“而且就你们三人?万一要有点闪失可怎么得了,使不得使不得!”
“放心,不会有事的。”陈庆之笑着说道,“就我们三人,才方แ便查探。鱼大哥你安心在营中ณ,一如既往的操练即可。”
“行,那你可千万小心啊!”鱼天愍不好再争辩,转身离去。
马佛念从一旁探过身来,试探着问道,“主书,可否也带上晚生同行啊?”
“噢,你也对这贼人有兴趣?”陈庆之ใ看着马佛念。
“此人的行为ฦ,让晚生颇感好奇,故而想去看个究竟,望主ว书成全。”
“既如此,那便同去吧。只不过,此行毕竟还是有些风险,文才可要时刻当心呐。”
陈庆之,徐晋,惠泽,马佛念,一行四人骑马从军营出发,径直朝盘龙岭而去。
“陈大哥,这盘龙岭虽然树木茂密,又是建康与义兴之间的大道所通过的地方,但毕竟山势低矮,又不险峻,怎么看也不像会有贼人出没的样子啊。”徐晋怀疑的问道。
“这绝非寻常的贼人,所以我要亲自来一探究竟。”陈庆之神色严肃。
“不过说回来,这贼人居然敢在大道上劫军粮,还是一个人,真是有些胆色呐。”惠泽说道。
“哼!等陈大哥把他找出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一番,然后五花大绑的捆回去,看以后还有没有人敢劫咱们的兵粮!”徐晋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不可大意。”陈庆之ใ说道,“押粮的士兵也有十余人,可此人单枪匹马,还赤手空拳,绝非寻常之辈。而且他只取了一车粮,也没有对士兵们下重手,想必是有隐情。”
“有我和惠泽在,只要找出他来,绝对让他束手就擒!”
“诶,不到เ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动手。”陈庆之叮嘱道,“此人应该是可以讲道理的,你们千万不要冲动,让我先与其交涉,问清他劫粮的缘由,之ใ后再做定夺。”
一行人到了盘龙岭,沿着大道慢慢的策马而行。
马佛念环顾四周,虽然树木茂密,但地势平稳,偶有一些丘陵起伏,“这么多的树木,确实适合隐藏设伏。看来选在此处动手,绝非偶然啊。”
“这样找可不是办法,咱们得找找有没有什么เ线索才行。”徐晋说道。
“嗯,咱们确实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碰。”惠泽附和着。
“休息一下吧,顺便捋捋头绪。”陈庆之提议。
众人下马来到路边,挑了一块空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