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心经》的人生智慧——济群法师讲解 (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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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经济发展,无຀数消费机会被创造出来,以此不断刺๐激人们的消费意识。其中比较突出的,是这些年来层出不穷的各类娱ຉ乐场所:如舞厅、酒吧、夜总会等等。人们白天忙于赚钱,晚上纵情享乐,在一刻不停的忙碌中,彻底迷失了方向。更令人担忧的是,经济繁荣了,社ุ会道德却每况愈下。

对欲望的过度追逐,必将导致痛苦的结果。正如《阿毗达摩俱舍论·分别界品》所说:“趣求诸欲人,常起于希๶望,所欲若不遂,恼坏如箭中。”这首偈颂告诉我们:沉溺于欲望中ณ的人,总在不断ษ向外希๶求,一旦ຆ所求不能如愿,就会沮丧失落,有如被利ำ箭射中ณ那样痛苦难当。佛教中,将这种欲望不能满足所造成的痛苦称为ฦ求不得苦,与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五蕴炽盛合为ฦ“八苦”,是对人生一切痛苦的简要归纳。

《中阿含经·苦阴经》中,也深刻阐明了欲的过患。《经》曰:“云何欲患?族๣姓子者,随其伎术以自存活,或作田业,或行治生,或以学书๰,或明算术,或知工数,或巧刻印,或作文章,或造手笔,或晓经书๰,或作勇将,或奉事王。彼寒时则ท寒,热时则ท热,饥渴、疲劳,蚊虻所蜇,作如是业,求图钱๥财。彼族姓子如是方แ便,作如是行,作如是求,若不得钱财者,便生忧苦、愁戚、懊恼……若得钱财者,彼便爱惜,守护密藏……若有王夺、贼劫、火烧、腐坏、亡失,便生忧苦、愁戚、懊恼。”记述了追求财富和失去财富导致的痛苦。《经》中又说:“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母共子诤,子共母诤,父子、兄弟、姊妹、亲族辗转共诤。彼既ຂ如是共斗ç诤已,母说子恶,子说母恶,父子、兄弟、姐妹、亲族๣更相说恶,况复他人。”这些因争夺财富而导致的纠纷,从古到今不曾停止。不仅社会上彼此争斗,即使在朝暮相处的家庭中,在血脉相连的亲人间,也时常会因财产而造成各种纠纷,或是夫妻反目,或是父子敌对,或是兄弟失和,或是亲族๣离散。究其根源,也是因为占有欲造成的。

《经》中接着说:“众生因欲缘欲,以欲为本故,王王共诤,梵志梵志共诤,居士居士共诤,民民共诤,国国共诤,彼因斗诤共相憎故,以种种器仗转相加害,或以拳叉石掷,或以杖打刀斫。彼当斗时,或死,或怖,受极重苦。”在我们这个ฐ五浊恶世,世人因欲望而彼此争斗ç,永无休止。商人与商人争,政客与政客争,国家与国家争。当年,德国法西斯席卷欧洲,日本侵略๓者危害亚洲,及人类在两次世界ศ大战中ณ遭受的种种痛苦,其始作俑者,也๣是欲望导致的霸权扩张。在武器落后的古代社ุ会,战争通常只会造成局部ຖ地区的灾难。而在科技高度发达的今天,倘若某些大国无法遏制自身的扩张欲,人类就会面临毁灭性的灾难,其后果不堪设想。

人类若想解决由认识困惑和执著欲望带来的痛苦,唯有依靠般若智慧的力量。《心经》曰:“般若波罗蜜。”波罗蜜,汉译为度,即到彼岸之义แ。所谓度,就是度过烦恼,度过生死瀑流。需要指出的是,这里所说的到彼岸,并非东方琉璃世界ศ,亦非西方极乐世界,恰恰是我们所在的现实人间。假如我们被无明所惑,就是烦恼、痛苦的此岸,就是彷徨、苦闷的此岸,就是空虚、不安的此岸。一旦ຆ开发般若智慧,正见诸法实相,如法起修,如理而行,就会抵达安乐่、祥๷和的彼岸,抵达解脱๳、自在的彼岸。所以说,般若正是将我们从此岸度到เ彼岸的舟航。

释正文

解脱痛苦的原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经文大意:观自在菩萨进入般若深观时,照见五蕴诸法皆空无自性,因而度脱一切痛苦与灾难。印顺法师๲在《般若经讲记》中,将这段经文称为“标宗”,即标明一经宗旨。可见,理解这段经文是学习๤本经的关键所在。

佛陀出现于世的根本目的,正是帮助有情解脱๳痛苦,超越生死。我们学佛修行,也๣无非是为了离苦得乐。但是,当我们说到离苦得乐่时,却有人不以为然,说什么人生应该有苦有乐,才显得丰富多彩;又说什么苦乐่是相对而言,有苦方能ม有乐่。类似论调,乍ๅ听似乎ๆ不无຀道理,然而仔细推敲,却是站不住脚的。如果说人生应该有苦有乐的话,那么เ,我们对待痛苦应该像迎接快乐一样欢喜踊跃。事实上,痛苦来临时,我们本能地就会逃避。

也正因为如此,人类的一切行为,始终是在通过各种方式逃避痛苦,追逐快乐。很少有人刻意追求痛苦,即使有,也๣不是以追求痛苦为ฦ目的。而是将之作为ฦ达到某种目的的过程,试图追求更大的快乐。比如自虐,仔细考量的话,也往往是因为心灵痛苦过于沉重,为转移痛苦,始有对肉体的自虐行为ฦ。从这个角度来看,自虐也๣是为了缓解心灵痛苦,而非有意制造痛苦。至于那些觉得人生应该有苦有乐才丰富多彩的观点,也不过是理想主义者的说法,是“为ฦ赋新辞强说愁”的想象。一旦痛苦成为现实,任何人都会避之唯恐不及,都会想方แ设法地避苦趋乐。由此可见,解脱痛苦不仅是佛法需要解决的问题,也是世间法需要解决的问题。

那么,如何才能解脱人生痛苦呢?

佛法认为,首先要对苦有全面认识。唯有了解苦,方能对症下药。说到苦,大体可分为身苦与心苦两ä种。所谓身苦,即色身之苦,一般来说,感觉大致相同。比如在严冬酷暑中,人们都会被寒冷和炎热折磨;处于病痛或被火烧刀斩时,都会感到疼痛难耐,不堪忍受。至于心苦,则是由内在烦恼引起的痛苦,其表现千差ๆ万别,因人而异。例如同观一轮明月,有人觉得清凉安然,有人却会黯然神伤;同游一处风景,有人觉得心旷神๰怡,有人却会悲从中ณ来。

此外,佛教还将苦分为苦苦、坏苦、行苦三类。

苦苦,是切实感受到的痛苦。即使佛陀不曾指出,我们也认为ฦ是苦的。如出生之ใ苦、衰老之苦、病痛之ใ苦、死亡之苦。此外,还有内因和外境共同造成的痛苦。如亲人天各一方,为爱别离苦;所求不能如愿,为求不得苦;怨家狭路相逢,为ฦ怨憎会苦;身心不得平衡,为五蕴炽盛苦。

坏苦,则与苦苦相反,是我们以为ฦ的快乐感受。或许有人会不解,既然是快乐่感受,如何又属于苦呢?从佛法智慧来看,世间所有的快乐,同样是以痛苦为本质。当我们饥饿时,吃饱会觉得快乐่,如果继续不断地吃下去,还会觉得快乐吗?当身体变脏了,洗澡会觉得快乐,如果没完没了地在水中泡着,还会觉得快乐่吗?当心情郁闷时,看看电视会觉得快乐่,但不分昼夜地看下去,还会觉得快乐่吗?由á此可见,我们所谓的快乐่,只是某种欲望满足后,痛苦暂时得到เ的缓解,心理暂时出现的平衡。如果吃饭、洗澡的本质是快乐的话,那么เ,无论吃多少、洗多久ื都应该是快乐่的。

而且,应该是越吃越快乐,越洗越快乐。事实不然,只要这种行为超过身体所需,快乐立即会转为痛苦。吃饭如此,洗澡如此,一切因欲望满足而产生的快乐莫不如此。正是因为这种乐受能够变坏,所以,佛法将之称为“坏苦”。同时,乐受与苦受、忧受、喜受一样,属于变化无常的情绪。我们贪著乐受和喜受,但这种感受并不能恒常拥有,乐受伴随着苦受,喜受伴随着忧受,时时都处在变化、转换之中。在四禅八定的修行中,初禅、二禅、三禅正是因为喜乐่感受未除之故,仍不能ม避免火水风(火烧初禅,水淹二禅,风打三禅)的灾难,唯有到四禅舍念清净,无຀喜无຀乐่,才能ม平安无事。

行苦,是由á迁流变化带来的痛苦。世间一切都是无常变化的,此为自然规律。但世人不明真相,一味追求永恒,希望身体永恒、爱情永恒、家庭永恒、事业永恒、人际关系永恒。却不曾想过,其中又有哪一样,可以永恒不变?只要我们愿意观察,就会发现,再美好的事物也不可能ม坚固不坏,再健康的身体也不可能天长地久。由á于自身认识与“行”的事实相违背,因而导致“行苦”。

认识苦,不是为了被动地接受苦,而是为ฦ了积极地解脱苦。那么,什么又是离苦之ใ道?世人往往将改善生存环境作为解决方แ法,以为经济繁荣了,物质条件改善了,人类就能由此获得幸福。事实上,在物质条件远远超过古代的今天,社会问题๤及人类面临的痛苦,并未比任何时代有所缓解,甚至还可能更多。原因何在?正是因为没能抓住问题๤核心。因为ฦ人类痛苦的根源在于心灵,试图通过改善外在环境来解除痛苦,只是扬汤止沸,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佛法认为,解脱痛苦的方แ法,首先是了解有情的痛苦现状,然后,由此寻找痛苦之ใ源。人类痛苦固然与外在环境有关,究其根源,还是生命内在的问题。从般若思想来看,一切痛苦都是对“有”(存在)的迷惑和执著造成。想要解脱痛苦,必须对存在具备正确认识。

《心经》曰:“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正是告诉我们,须以般若智慧观照五蕴。五蕴,为ฦ色蕴、受蕴、想蕴、行蕴、识蕴。蕴,为集聚义。

色蕴,便是色的总和,聚集了过去色、现在色、未来色、粗色、细色等等,统称为ฦ色。所谓色,此处相当于物质。对于物质现象,我们往往是从形状(形色)、颜色(显色)这些色相进行认识。因而,佛教以“色”代指物质。

受,为ฦ领纳义,即我们面对顺ิ境或逆境时产生的情绪,包括苦、乐、忧、喜、舍等等。

想,为ฦ取像义,当我们接触外境时,必然会摄取事物的影像,然后为之ใ安立名称概ฐ念。

行,为ฦ造作义,是对事物进行判断ษ并诉诸行动。

识,为了别义แ,是精神领域的统觉作用。

五蕴中,色蕴属于物质现象,而受、想、行、识四蕴则属于精神现象。

五蕴,是佛教对世间一切生灭现象所作的归纳和概括说明。世人对“有”的一切不能ม正确认识,在有情生命体上执有实在的我相,在六尘境界中ณ执有实在的法相。此外,更对我、法生起种种颠倒分别ี及执著,造成人类的烦恼及痛苦。

《心经》的“照ั见五蕴皆空”,正是为了扭转世人对“有”的错误认识。我们执“有”为实在,这“有”就成了实在有。然而,世间一切生灭现象并非实有,其本质是空无自性的。这里所说的“空”,并非什么都没有,而是告诉我们,

五蕴的“有”,不是我们执著的实在性。所谓的“有”,只是假有。而与之ใ相对的“空”,则是对“有”的透视,是帮助我们破除对“有”的错误执著。倘能照ั见五蕴皆空,那么เ,由此而生的烦恼痛苦也๣就不存在了,从而度脱一切苦厄。

有空不二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有与空,是哲学中的重要概念,也是佛法讨论的重点。在《心经》中ณ,色、受、想、行、识五蕴,代表有的存在。与有相对的,则是空。在常人经验中ณ,总以为有与空是截然对立的,认为ฦ有不是空,空不是有。或者说,有在空外,空在有外。本经却为ฦ我们阐述了有与空的辩证关系,说明有空不二的甚深原理。

要认识有与空的不二,先得说明有。在常人观念中,有,往往与“实在性”联系在一起。当我们说到有时,便会觉得那是自体有,实在有。人类对事物的实在感是根深蒂固的,具有普遍和相通性。原始人不知梦境不实,一旦做了噩梦,便惊恐万状,以为ฦ灾难即将降临,须以祈祷ຕ等方แ式化解。婴孩不知镜中影像是假,见到镜中幻影,往往也会乱抓乱ກ笑。我们的认识虽高于婴孩和原始人,已知梦境不实,却仍以为ฦ外在一切是实实在在的。科学家对事物的认识更深入一些,但在分析物质现象时,往往执著构成物质的元素是实在的,如原子说、极微说。哲学家似乎更高一筹,已能ม透视现象的虚假,却又执著现象背后有永恒不变的本体,如泰勒士的“水”,巴门尼德的“存在”,柏拉图的“理念”。从原始人到เ现代人,乃至科学家、哲学家,对存在的认识虽有不同深度,但所产生的实在感却是一样的。

人类对有产生的实在感,正是“自性见”的表现。“自性”一词,或译自体,具有实在、恒常之义แ,并具自己有、自己成、自己规定自己的含意。从“自性见”出发,我们对“有”的一切,必然会产生实在感。然而,若以般若中观的智慧进行观察,所谓的“有”,只是缘起有。世间一切“有”的现象,莫不是众缘所生。也就是说,任何一种有为ฦ现象的存在,都是由á众多条件和合而成,是由条件决定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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