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示的說話大抵如此,讀了會覺得這和尚太不善良。
盡大地這句話可作種種議論。或說撮大地如粟米粒大,是猶莊子說泰山小如秋毫,齊物平等之ใ意。或說撮大地拋向面前,是萬物現前、佛法現前。又有說你把大地拋來拋去,你的人又是在何處?…如此議論云云。但是聽圜悟禪師道:古人言雖如此,意不如此,他不是為你這些議論,這又使人爽然自失了。
古來禪僧中惟有馬祖會得玩,他可與莊子玩作一淘了。而亦惟有雪竇識得,圜悟在此則被比落了。卻說馬祖當年有個丹霞和尚去見他,知客叫他等待,他去佛殿裏ร騎在文殊菩薩的肩頭,馬祖出來熟視之,曰:“我子天然。”丹ล霞也像小孩的會玩耍。但是后來就無人能繼。
而如此,就連前三句也被帶起,成為是動的了。“廓然無聖”是初機混茫,萬物尚未然。對朕者“不識”是初ม機相接,未有名字。“建寺齋僧無功德”是機機不連續。凡此蓋非達摩始意所及。水滸傳裏捎公張橫的歌聲:
達摩只以不拘經典佛像,對于當時南梁北魏皆重色相莊嚴、勝論第一之輩,獨標簡要,故為禪宗所祖。
四個字。他給我解釋一個人當到了大臣與社長,亦仍要如當年初出學校時,那一段日子最是可想念。幾天前龍興寺的方丈來,見了此四字,他合掌說:“日日是好日。”
此則雪竇禪師頌的是,在好日子裏山河大地皆是寫的我自己。頌曰:
去卻一,拈得七,上下四維無等匹。徐行踏斷ู流水聲,縱觀寫出飛鳥跡。草茸茸,煙ท冪冪,空生巖畔花浪ฐ藉。
此段圜悟禪師解說得最好。他道:“且道是什麼人境界ศ,喚作日日是好日得麼?且喜沒交涉,直得徐行踏斷ู流水聲也不是,縱觀寫出飛禽跡也不是,草茸茸也不是,煙ท冪冪也不是,直饒總不恁麼,正是空生巖畔花浪藉。”這空生巖ย畔比三生石上更使人緬想。而底下意思一轉,卻曰:“也須是轉過那ว邊纔得”,就是要轉過現實那邊。即是像相撲的初日,像初ม出茅廬時的艱辛,亦可同時有空生巖畔ึ花浪藉為其境界。即是像紅樓夢大觀園的悲歡愁絕,亦是有著大荒山青埂峰下靈河畔的悠悠歲月為其境界的。
這空生巖畔ึ的境界,是比什麼實存主ว義都更說得好。實存主義裏沒有惆悵,而空生巖畔ึ的境界有愁悵。頌的末句說:“莫動著,動著三十棒。”可是,卻早動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