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夫人便是傅卿。
但同时,他又盼望着,是他多心了,这傅卿与朱雨并无任何联系。
兜兜转转,在他南下之前,信王裴桓只怕早已布下陷阱,等着他乖乖跳进去。
他在想,这徐家人真是蠢啊。
裴桓脚步不停,稳稳当当落于每一节石阶上。
裴桓走后,傅箐不着痕迹地从裴晏手上挣开。
“跌了一跤?怎么这么不仔细!”
裴桓大步迈进屋子,见躺在床上的赵宁蓉小脸苍白,拉过其手,仔细问道:“蓉儿有没有事?嬷嬷说你跌了一跤,可曾伤到了?怎么这般不仔细?”
裴桓身形一顿,却不怒反笑。
“裴晏他有没有碰过你?”
未等皇后首肯,裴晏从地上踉踉跄跄站了起来,迈着虚浮的步子,走一大步,又倒回去几小步。似是耗费了很多力气,他终是走至李璟涟面前。
她这一碗莲子羹,是为裴晏做的。只不过阴差ๆ阳错,才会送至圣上面前。
其间,何清尧和傅玉终是成婚。不过这事儿受关注度倒不高,主要因为这半月来,朝堂上皆为了羌人进犯之事忙得不可开交。这太子殿下,有时忙完政事,已是半夜子时,等到了寅时,又要起身准备上朝。这些都是吉娘悄悄告与傅箐的,望她能劝劝裴晏,政务繁忙之余还需保重自己的身子。
傅箐本想照着裴桓上位的套路,助裴晏一臂之力。但她每每思及裴晏先前的话,又要犹豫半瞬。之前是她一厢情愿,以为只要裴晏坐稳了太子之位,自己便能理所当然做好那太子妃,保住傅府。可现下,眼看着原书剧情已经过半,她手上能握住的牌已经少之又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她并不愿意将自己卷入这场权谋之战中。
“娘,殿下今日不纳侧妃,明日也会纳侧妃,我不把这心眼给放宽了,以后吃亏的还是我自己。您放心,我只消把这太子妃的位子坐稳了……”说至此,傅箐忽地压下嗓门来,凑近了傅白氏道,“来一个ฐ郡ຉ主,我挡一个,来十个郡主,我也能挡十个ฐ!”
傅箐好笑道:“您看似整日只在府内,实则什么เ都知道。”
裴桓说完这一席话,有大臣站了出来,高喊附议。此前支持太子的一众人,这会儿也议论纷纷,朝堂上顿ู时唇枪舌剑,好不热闹。
俩人似乎都忘了,昨日兄弟二人,尚且还同坐一辆马车入京。
裴桓方才回过神来。他弯弯嘴角,不紧不慢地牵着赵宁蓉回了屋。
赵宁蓉困惑地朝身边人望去,他方才失神,原是在看天上的月亮吗?
朱大娘回头朝屋内匆匆看了几眼,颠跑到傅箐面前,急促而又轻声道:“朱雨不在家中!你莫要再喊了!”
她正欲说话时,屋内传来洪亮男声:“是何人在外?”
裴桓那股邪劲又上来了,他淡淡一笑道:“你真当我没有办法治你?”
傅箐的头登时朝下,一瞬间,她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里涌。她忍不住惊叫出声,手脚๐挥舞得厉害。
但同时,傅白氏脸上流露出的那种惆怅而又向往的表情,却也是真实存在的。
是有人踩碎了地上的枯枝。
赵宁蓉当了真,认真挑出一鹁黄纬锦给傅箐看:“卿儿姐姐,这匹好看。”
她摆摆手,轻笑一声:“我还是更偏好青色。”
店小二叫苦不迭,这公子爷动不动就掀桌,他哪来那么多桌子供他泻火。
赵宁蓉害喜害得厉害,面如菜色,前几日的兴奋劲一过,就只剩遭罪了;傅箐看了太多龌龊事,内心震荡不已๐,尚且本身就不是多么活络的性子,也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在一旁้。
裴桓一言不发,只玩味地品着傅箐的表情,从错愕不解,到愤恨怨念,再到绝望。临了,才闷笑出声,低低的嗓音荡在黑夜中ณ,竟还带着几分畅意。
“太子呢?”
傅箐立在裴晏身边垂首听这二人说话,在裴桓进屋之时,她偷偷拿眼瞟过裴桓。他笑得舒展,褪去了平日里阴沉狠厉的气质,倒真的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行了,你心思也不在我这儿,快些回去陪着三弟妹吧。赶路一事你自不必急,明日再启程便可。”
她静静地注视着赵宁蓉,第一次,在真正意义上,感到相形见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