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十日，晴。可是晴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样是冬天？谢染衣还没回信，连太阳也有些失落了，整天昏昏沉沉的。左歌把心剖成了两ä半，一半用来思亲，另一半全部花在了谢染衣身上，朋友的祝福对他形同虚设。他知道这不是待友之ใ道，可也无可奈何。为ฦ什么还不回信，难道注定这也是迟来的幸福吗？左歌入睡时还在牵肠挂肚，心想要是谢染衣知道他这个样子，不幸福死才怪呢。与此同时，山南二中旁边的歌舞厅里，谢染衣和她的同学玩得正欢。近久ื她正在学习舞蹈，和几个同样热衷于流行事物的女生一起，一有空就往这家舞厅跑，甚至逃课。这个ฐ月她一共用了8oo多块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用的。还没高考，可是她就有了复读的打算，所以她们就玩得更加疯狂了。他要考美术专业，所以高考时文化分不会要求太高。可是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即使文化分录取线再低，也会比她的分数高。在她的印象中，只有来自农村的学生，才具有读书学习的天赋。跳完舞之后，有一个长得蛮帅的外校男ç生来约她去吃夜宵，她高傲地拒绝了。回到寝室，看到เ姐妹们都在忙着写新年贺卡，她一下子想起左歌，想起这个原来只知道读书的朋友来，想起这数十个说过喜欢她的男生之一来。现在，那ว些曾经说过喜欢她的男生中ณ，就只有左歌一个还在和她交往这么密切了。听别人说，左歌在遭受了她的拒绝之ใ后，还在一往情深，其实她也是有一点点感觉的，只是她不太在意而已。一往情深就一往情深呗，不适合在一起就是不适合在一起嘛，做好朋友多好啊。现在给他送什么好呢？总是送贺卡太没意思了，为什么不给他来一个惊喜呢？她便在自己不计其数的素描中ณ选了她甚为满意的一幅，寄了出去，才算是心安理得。哪知在寄画时，她把地址写漏了一个字，后来信就被打了回来，被一个不负责任的管理员丢进了垃圾桶。而她还在想象着左ุ歌惊喜的表情，骄傲了一个ฐ晚上呢。左歌却在元旦ຆ前夕难眠了。夜如往夜长，梦比往日多。他梦见自己来到了一个ฐ陌生的地方。人影憧憧，思绪茫茫。文欣跟着他，两人徘徊着好象在寻找什么เ。现谢染衣时，左歌知道他要找的正是她。众里寻她千，蓦然回，那ว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你一个人吗？”他走过去问。“是啊。”“我有话要对你说。”“那ว就说啊，还客气什么。”“我喜欢你。”“喜欢等于爱吗？”“是的。”“我不喜欢你。”谢染衣的回答坚决如铁，把左歌钉成了一具可怜的木偶。文欣拍了他一下，让他从失态中恢复过来。此时谢染衣转身刚要走，他赶紧又叫住了她。她站定，但没有转身过来，头上的马尾辫高傲地立着，留给他一个绝美的背影。左歌走到她身边道：“我是认真的……”话未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她以前送给他的那具流氓兔被摔进了旁边黑糊糊的水中ณ。左歌竟然出奇地冷静。“你难道不恨我吗？”谢染衣倒有些惊奇了，偏着头问他。“喜欢你还来不及呢。”他注视着她。她急忙避开他火热的目光，竟沉默了好久。左歌趁胜追击道：“一起走吧。”谢染衣还有些犹豫：“始终要分道扬镳的。”“没关系。”左歌信口而出。没料é到谢染衣竟然答应了。文欣可能看不惯两ä人的婆婆妈妈，要么是不愿意打搅他俩的雅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昏昏的世界中ณ，只有他和她。他们同行的路左歌似曾相识，他却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浓烈的幸福。他牵了她的手，她说他的手好冰凉，他说她的也是。她又说就像夏天的凉风一样。幸福是短暂的，他们还没享受够自己的幸福，离别就悄然来临ภ，一个十字路口摆在他们面前。他不得不放手。既ຂ然喜欢她，他就无法拒绝她的要求；既然喜欢她，他就要给她自己的自由。只是悲哀的是，他刚感觉到เ她手心的温暖，她便踏上了平坦宽阔的大路，而他也要走自己้曲折坎坷的小道。两ä人相隔甚远，但仍可以遥遥相望。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从梦中醒来，现实依旧ງ，思念更浓。他十分难过：为什么和谢染衣有关的故事都是一样的，过程都是美丽ษ的，但是结局都是伤感的。她的手真是冰凉的吗？他问自己。他又开始用睡觉和疯狂的读书来忘记谢染衣。他写给她的信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文欣以前总夸谢染衣漂亮，总羡慕左ุ歌幸福，可慢慢地被左歌这种一厢情愿而又没什么收获的行为弄得不不耐烦了。有一天，左歌又要写信给谢染衣，被文欣知道了，他便直言不讳地道：“谢染衣真那ว么优秀吗，竟然让你神魂颠倒？”“我也不优秀啊。”左歌幽幽一笑答道。最终，谁都安慰不了他，劝说不了他。他宁愿在痛苦中挣扎，宁愿在考验后回味，宁愿在思念中珍惜。周六，他约了文欣和林方แ源去逛书店，浮躁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后来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到足球场疯狂地踢了一场，被管理员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还乐呵呵傻笑。回寝室了，室友王亚告诉了左歌一个ฐ令他手舞足蹈的的消息：谢染衣在广播中ณ为他点歌。其实事实并非这样，但王亚认为这无关紧要，这可害苦了左歌。左歌听了王亚的话，对他大加感谢，又拍了一通马屁，然后无奈地唉声叹气。要是他能亲耳听到就好了，可王亚告诉他那广播早就过去了。“这点歌节目真他妈播的不是时候。”他暗骂了一句。躺到床上，他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收音机的旋钮，调到山南市广播电台的频率。男主持人那不是很有磁性的声音传了出来：“各位听众，您现在的是……我们的节目播出时间是，没周一、周三、周五、周日上午九点直播，周二、周四、周六下午五点重播。欢迎准时收听……”左歌嚯地站起来大叫道：“明天是星期六，明天就是星期六了。”没料到头硬生生地撞到上床床板上，但他仍然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才摸摸刚才撞到的地方。这天林雨楠约了左歌要去吃饭。下午生物模拟考试结束后后是四点半，左歌赶回寝室换了身衣服。林雨楠告诉过他，一起吃饭的还有个女的，俊俏得很，要穿得帅气一点，否则会影响他的好事。左歌当时看林雨楠说话那激动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打那个女生的主意。君子有成人之美，左歌深知，林雨楠是他的朋友，他当然愿意助一臂之ใ力了。他刚走到门口，忽然想歌一事来，急忙跑到林雨楠寝室说自己้有点急事，叫林雨楠先走，到时候打个电话回来就行。林雨楠爽快地答应了。作为ฦ同一村的好同学好朋友，这点小事自是不需多家考虑的。左歌跑回寝室，迫不及待地打开收音机，等着谢染衣的声音出现。这个黄昏他终于明白真正的等待就是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过去，迎接一个尚未可知的结果，又担心又期盼。不过，五点过五分的到来，证明了他的判断失误。主持人出人意料é地说点个的真正时间是五点半，左歌一边骂着一边不厌其烦地等到了五点半。终于等到了。可是他等到的是什么？主持人的话全是一些废话：“有一个姓谢的女生写信来为她四方แ一中的朋友点一《但愿人长久》，祝他们快乐幸福。”当音乐缓缓响起时，一种受骗的感觉立刻传遍了左ุ歌全身。王亚骗了他，该死的主持人骗了他，也许，谢染衣也骗了他。是他太多情，以为她真会为他点歌。他关了收音机，躺在床上望着上铺床板呆。大约十分钟过去了，林雨楠打来电话，说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就差他了。他不想去，可有约在先，又要成人之美，只好挂了电å话出了寝室。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不土不洋但也说不上中西结合的餐馆。左歌见到那女生时，不禁吓了一跳。初中ณ时，大家拿林雨楠开玩笑所涉及的林雨楠的未婚妻，不就是他吗？她叫林慧心，到เ目前为止已经留级两次。左ุ歌有些想不明白，难道林雨楠真把大家的玩笑当真了？他见林雨楠为博得佳人青睐，不惜虚伪得一塌糊涂ิ，心里十分鄙视他。这样一来，他就一直怏怏不乐，闷着声随大家吃完饭就走了。次日，因要召开高三“档案填表咨询会”，四方一中没有补课。闲了下来，左ุ歌就不用睡午觉了，以为可以清闲一下，伊荷却来找他了，说想去散散步，他勉强答应了。灰尘满街飞舞，喧嚣无孔不入，异味不绝如缕，人也心烦意乱ກ。两人漫无目的地走着，到市中心才花了四块钱乘车游了环城路。左歌努力想让自己快乐่起来，结果都失败了。伊荷也是满脸疲惫。回学校时，她说，原本以为散步可以散心，哪知道心却更累了。大概是由于高考的缘故吧。她说。他没有说话。春节在芸芸众生不经意的瞬间嗖地到เ来了，将所有炎黄子孙逗得欣喜若狂，中ณ国红染红了大江南北。这天，左歌坐在堂屋里火炉旁和父母一边聊着天，一边看着电视，等着林雨楠来叫他去玩。外面风寒人耳，浅雾蒙蒙。正在这时，天井里的狗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接着有女孩子惊慌的尖叫声响起。左歌出门来，见林慧心和另外一个ฐ女孩子站在大门口盯着黄狗不敢动弹。那ว女孩是林慧心妹妹，长着纤纤杨柳腰，艳艳桃花面，头戴红色尖顶捂耳帽，身穿浅绿底黄花斑长风衣，暗黑牛仔裤，脚踏蓝ณ白相间休闲鞋。左歌慧眼一扫，内心欣然。正愁没人陪玩，无论男女，来人就好，现在有此福分更是好上加好了。当下他喝住狗，引进林家姐妹。林慧心有个姑妈在牡丹ล红村，逢年过节她没少来过。初中时她和左歌在同一个ฐ学校，左歌大名鼎鼎她当然认识，故之前她自然来过他家。左歌的母亲见过她一面，但仅凭这一面，就把她看透了，果断地下结论说她不是一个好女孩。林慧心不会干任何农活，也不勤快，还自以城市人自居。她嘴巴不甜，不懂传统礼数，不晓得尊老爱幼，大大咧咧的一点也不文秀，与农村人格格不入。左歌的母亲说这样的女娃以后准没人娶，还暗示左ุ歌以后少和她来往。左歌却不以为然。谁叫人家是城镇人呢？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想，好歹两人相识。人家不远十里而来，岂因观念避趋之？林慧心没有留แ心左歌招待她时某些不自然的动作，一直絮絮叨叨，娇笑连连。三个人去欣赏了一下野外风光，回来时，林慧心提起了谢染衣。“你怎么不去找她啊？”“我为什么เ要去找她啊？”左歌苦笑一声，反问。一来父母在场，少年的感情事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二来他确实找不到เ一个充分的去找谢染衣理由á。旁边方แ桌上有两个盘子，一个装着糯米糍粑，刚ธ煎过的，焦黄焦黄的散一阵阵诱人的香味，另一个装着白砂糖。林慧心用筷子取了一小块糍粑，蘸了糖，轻轻咬了一口，扭头问左歌：“我和林雨楠的事你知道了吧。”“我怎么知道——什么事啊？”左歌心里又想，不就是他在追你吗，炫耀什么？女孩子的虚荣心竟严å重到这种不可救药的地步。“我们分手了。”“分手？”这话从高中生口中说出竟是那ว样轻松，却又分外别扭。左ุ歌惊讶地重复了这两个字，“分手？你们早就开始了？”林慧心点了点头。左歌哦了一声，没有再问为什么เ。他知道即使问了，答案也是意料é中的：没有理由。没有脑筋又自以为是的女生都会这么เ说。在处理感情方面，左歌自叹不如林雨楠。看看人家，如此打蛇随棍上轻松就把林慧心搞到手；恋爱过程又神不知鬼不觉，处理分手又是如此果断和自然。只是，他想，恐怕两ä人都没有用真心。“分手……”左歌沉吟。分手总比还没开始要来得更充实吧。林慧心的妹妹偶尔莞尔一笑，是三个人中最忠实的倾听者。左歌留心她好久ื了，他觉得她跟了她姐姐来是一种错误。他和林慧心的交谈说不定会“毒害青少年”。翌日，左歌跑出牡丹红叫来了另外几个老同学，一干人等涌进了林雨楠家。虽然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他们仍然学会了农村人见面用酒打招呼才算亲近的习惯。一到春节，家家户户都要买一定量的白酒，以便款待亲人、朋友，甚至陌生的来访者。借着酒兴，你一言我一语，话匣子打开了便再难合上了。沾染着泥土芬芳的空气里弥漫着酒精的香味。在横飞的唾沫星子和翻飞的葵花子壳中，一点一点跳动着同学一场的得意。左歌没有喝酒，怕醉。人生苦短，再醉了几个ฐ春秋，岂不等于慢性自杀？守着冷风中喜气洋洋地红得撩人眼花的火堆，他和林家姐妹东拉西扯直到老同学们喝得天旋地转。聚会终于告一段落。左歌和邻雨楠将醉倒了的抬上床，将未倒但已经神志不清的扶上床，把微有醉意的安顿好，才和林家姐妹走出林雨楠家。半路说再见时，那妹妹突然说：“送我们回去吧。”“为ฦ什么？”“你是东道主……”“东道主是林雨楠，不是我。再说了，你姐姐知道路啊。”左歌言罢望向林慧心。“没你那么熟ງ。”林慧心巧笑。于是左歌把她们送到了家门口。回自己้家的路上，他一直纳闷：这姐妹俩怎么差ๆ别就这么大呢？妹妹文静内敛，但交际有方，说话办事得体，哪像姐姐？一宿后，左歌木槿镇的两个同学也来到林雨楠家。好久不见。九分想念，留一分来唠叨。男ç生也有唠叨的时候，而且一旦唠叨起来，恐怕比女生还要厉害。一堆人围在火塘边，嘻嘻哈哈的净讲些芝麻小事。在云南这个地区，喝酒不是品酒，是名副其实的喝酒，像水浒里的汉子们一样，喝得大碗，喝得痛快，还要不醉不归。今天左歌一群人又是以酒会友，没有了酒，就没有了话；没有了话，就没有了感情；没有了感情，就没有了朋友，相聚就成了一种浪ฐ费。今晚大家喝的是啤酒，所以左歌也被迫加如了这个ฐ慢性自杀行列ต。五六个人牛饮了五六轮，左歌就觉得自己身在云端了，似乎酒已经填到了嗓子口。此时他手上还端着满满一大杯冒着泡沫的啤酒，他只好硬着头皮寻求援助，把酒杯朝林慧心递过去。他以为凭着他们的交情，林慧心会出口相助，没料她看了林雨楠几眼，而后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拒绝了，说她没喝过酒，喝不了。左歌看她那样子，知道她是有意推辞，心里面有点郁闷。冲着一颗十八岁的心，为ฦ了表示一下男ç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他眼一闭牙一咬心一横仰头举起了酒杯。正在这时，林慧心的妹妹开口了：“让我试试吧。”左歌如获大赦，惊喜地看向她，然后犹豫了一下，将酒递了过去。她接过酒杯，眼帘一垂，笑了。她这一笑，如桃花灿烂。左歌看她那笑的样子，像极了谢染衣。如果谢染衣也在的话……可是她在又能ม怎样呢？他有些句沮丧。后来，几个人玩起了一个名叫“不许动”的扑克牌游戏。这种游戏要求某个人，在他的前一个人有权叫“不许动”时，必须保持当时的一切动作和表情二十秒钟，否则算输，要认罚。这样一来，五花八门的动作和表情都出来了，大家笑得人仰马翻，惟独左ุ歌从未笑过，从未输过。大家都说他自制力蛮强的，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左歌人在曹营心在汉，当然笑不起来了。临近午夜，曲终人散。夜深如海，风冷如冰。三人行走在不太平坦的泥路上，左歌着实感谢了林慧心的妹妹一回，而对林慧心，却是净说林雨楠的好，劝她回心转意。大年初四一早，朋友们就又走光了，左歌身边又安静了下来。他睡了整整一个ฐ上午，吃完午饭后有打着呵欠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坐在门边吸着烟袋的父亲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เ一句话：“现在可是关键时候，哪样该做哪样不该做，哪样该想哪样不该想，你可要搞清楚啊，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左ุ歌顿了顿ู脚步。父亲是在关心他，和母亲一样，可是，似乎这关心有些过头了。他本想回应几句辩白，但想到自己是个ฐ“好儿子”，就忍住了。十几年来，村中ณ人无论老幼都说她是个好儿子。“好”字平凡，想得到很难，若想失去，却容易得很，甚至只需一句话。躺在床上他却睡意全无了，伸了个ฐ懒腰才觉全身酸痛。快高考了，他还有两件事放不下，一是高考，一是思念。前者他逼不得已要面对，后者他情不自禁要面对，父亲的话算是歪打正着了。他想在家里多呆些日子，因为ฦ家里火塘边围着无数的亲情，他又想趁着假期多拜访几个ฐ朋友，因为外面也晾着无法用数字来描述的友情。明天去木槿镇吧，左歌对自己说。其实谢染衣也想过来找左歌，只是最终没有来罢了。她大年三十看央视联欢晚会到了临晨，平日里睡得很早的她第二天起床后精神萎靡不振。吃了早餐她突奇想要约唐黛去牡丹红，看农村过年会玩些什么。左歌跟她讲过跳弦子，唱山歌，打“秋”，她听得心痒痒的要去看看、听听或者试试。跟母亲说了这事之后，母亲立刻๑笑话她了，说你有这个心是好的，可是你也不好好照照ั镜子，你有那能耐吗？左歌来过她家好多次，提起过牡丹红。从木槿镇到那里，坐车不算，走路还要三个多小时呢。谢染衣受得了吗？谢染衣仔细一想，也害怕了，便取消了计划，但也没再去任何地方，打电话叫来唐黛，两个人呆在家里上网。她相信，左歌会来。有他那样的朋友真好，她常常这样想。可是，有谁能计算，生活中要经历多少次错过，两个ฐ人才能相遇？左歌来到เ木槿镇了，但没有去找谢染衣。一到镇上，他就盼着遇见谢染衣。直到她决定回家时，那令他念念不忘的身影还没出现。好久不见了，他心里感叹，好多朋友都在记忆中模糊暗淡，唯有她清晰如故。往事不堪回。他要上车了，什么也没有。他上车了，仍然什么也没有。他又叹了一声。就在上车时回一刹那，他险些喊出声来。天哪，路旁那个提着一袋水果的女孩会是谢染衣吗？这时他只要喊一声，女孩一回头，便知道真相。可是他没有。上了车，在车的前进当中，他探出头，眼睁睁看着那女孩子消失在他视线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