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墨蓝的夏夜,月亮隐在云后,星儿出奇地亮,草丛里的虫唧唧叫着,一声比一声大,热闹地盖过整片大地。
位于森林边的农庄,大都沉阒在黑暗中,只有阁楼燃着***โ,投下一些影子。
如果仔细看的话,在右厢房的一扇窗,也偶尔会有闪闪烁烁的光,像萤火虫般来了又去。
突然,有个小女孩的脸探出窗口,她浅褐色的长散在胸ถ前,双颊红似苹果,眸子美如紫罗兰。她展开一抹微笑,纯甜如蜜;然后,笑容遁去,她的视线定在东方的天空。
看哪!那五颗星星还是排成一直线,表示上帝ຓ还没有除去恶人!”她稚嫩的声音带着害怕。
傻莉琪,爸爸不是说过了吗?那ว只是一种天文现象,和上帝没有半点关系。”
屋内另一个ฐ女孩回答她。
不!费罗姆姆说,五星相连表示有可怕的事会生,说不定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哩!”莉琪回过头说。
费罗姆姆懂什么?她连“科学”两个字都不知道,说的话怎么能ม相信呢?”
屋内的女孩又说。
嘘เ!维薇!你怎么说那ว么大声?爸爸不准我们提那两个ฐ字的!”莉琪紧张地说。
那你就别站在窗口胡言乱语,当心着凉了。”
维薇站了起来。她比妹妹高半个ฐ头,长黑浓卷曲,一张完美的心型脸上,有双漂亮的雾蓝色眼睛。
像清晨的地中海,尤其是夏末初ม秋,太阳变得很温柔的时候。”父亲尼尔常赞美的说。
维薇过去拉妹妹,并阖上窗帘。她虽然才十岁,却非常聪明懂事,俨然有小妇人的模样。
来,躺在我身边,我念一本有趣的书给你听。”维薇拍拍白床单,再拿过蜡烛说。
摇移的烛影在墙壁上晃动,也照在那ว本用牛皮包着的书册。莉琪闻那ว味道,看它的陈旧,一翻开,果真是横行如小虫的东方古文字。
她惊叫着:“你到爸的阁楼上偷书啦?!”
我昨天现自己้能触到书架后的暗门,就忍不住跑进去看看了!”维薇得意地说。
可是……可是爸说,我们不能ม拿阁楼上的任何一本书,不然会遭到เ厄运的。”
八岁的莉琪,害怕得将书推开。
我只是借看一下,明天就还回去嘛!”维薇的脸上闪着兴奋说:“爸说东方古文化充满着智慧,而这本十二世纪波斯ั诗人写的故事集,真是好看极了。”
莉琪听到“故事”二字,小小的脸蛋便起光。
她数着手指说:“哇!有两ä百多年的历史耶!”
是呀!”维薇好整以暇地说:“故事是说一个迷了路的人,他一直想回到自己้的世界ศ,但每开一扇门,他就会看到很奇怪的景象。比如说,会说人话的猴子啦!很多球绕着太阳转啦!还有比神殿大的动物,比船还长的海蛇……”
好可怕哟!”莉琪把头蒙在被子里说。
更可怕的是,他始终无法找到人的世界。结果,他变得很老很老,不知道是他不见了,还是人类不见了。”维薇照著书中尾端翻译的拉丁文说。
莉琪不太明白这些话的含义,皱眉问:“上帝呢?他为什么不求上帝呢?”
人都不见了,怎么เ还有上帝呢?”维薇说完,又现这两句话很邪门,忙又补充道:“呃!这书中没提过一次上帝,因为波斯ั是异教徒……”
莉琪的紫罗兰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维薇再也说不下去了,看见书后有一短诗,她赶紧转移目标说:“嘿!这里有诗,叫“忘情之ใ水”,我们来念念看。”
在那几行字中,有的简单,有的艰涩。维薇利ำ用父亲的训练,勉强能读完。
你遗忘了我。
我在空间找不到你。
我在时间找不到เ你。
空间如梦。
生死俱茫然。
时间如河。
两岸人空待。
莉琪开始打呵欠,喃喃的说:“我听不懂ฦ……”
我也不懂……”维薇又努力的看了两遍说。
这时,门打开,她们的母亲玛莲走进来,维薇忙将故事集藏在被单里。
怎么还不睡呢?”玛莲俯下身,她长长的白头巾飘散着玫瑰花的香味。
我怕,好害怕!”莉琪抱紧母亲的脖ๆ子说。
你又说什么เ鬼故事来吓妹妹啦?”玛莲责问着大女儿,眼中却带着宠溺。
没有,没有!”维薇赶快否认,再把被子密密的遮到下巴底说:“我们正要睡觉!”
那就快睡吧!睁开眼后,还有美好的一天呢!”玛莲各给她们一个吻,再放下白纱帐。
妈妈,我还是怕,天上的星星好奇怪哟!”莉琪又伸出一只手叫着。
玛莲转过苗条的身子,依然美丽的脸庞轻笑着说:“那我叫费罗姆姆来陪你们睡好了。”
不!我们已经不是小婴孩了!”维薇抗议地道。
我要!我要!有费罗姆姆在,妖魔鬼怪就不敢来了。”莉琪则恳求地说。
孩子,天地间没有妖魔鬼怪的。”玛莲边说边走了出去。
没多久,胖胖的费罗姆姆便出现在门口,她嘀咕着说:“不是赶我出去了吗?怎么又要我回来啪?”
不是我,是莉琪!”维薇撇清关系说。
看!我就晓得我们莉琪比较重感情!”费罗姆姆给莉琪一个ฐ大大的吻,然后拖出床底的小卧铺,睡在白纱帐的对面。
姆姆……”莉琪又出声音。
嘘เ,睡吧!很晚了。”费罗姆姆说。
我只是要你握我的手。”莉琪将手伸出纱帐。
唉!坏习惯!”费罗姆姆翻个ฐ身,握住那ว有点凉的小手。
维薇本想嘲笑妹妹,但见她长长的睫毛覆着,安详的像个小天使,便将到เ嘴边的戏谑止住。
夜真的很深了,壁上的烛火极微弱,照不出任何完整的影子。
维薇尚无睡意,她的手碰到那本波斯诗集,不由得想起父亲的秘密阁楼。在此夜深人静之时,他必定还在那儿孜孜不倦地工作吧?
那阁楼真是太吸引人了!四壁楼ä板都是书,而且那些书都颇็有来历,有希腊罗马时代留下的,有印度、阿拉伯、波斯,甚至远从中国来的。
这些都是通向真理的宝贝,比黄金还珍贵呢!”尼尔不只一次的说。
除了书以外,阁楼里还有一些奇形怪状的器具和图表,写着教人猜不透的数据和文字。
这就是科学,是打开宇宙奥秘唯一的途径。”尼尔说。
维薇一向抗拒不了神秘的事,她自幼就最爱玩猜谜的游戏,所以,她偷偷立志要当个女科学家。可是这工作又太危险,凡是教廷反对的东西,就等于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她还小,尚不明了大人的世界,但自她懂事以来,就时时感受到เ父母的恐惧,然而,科学是如此的迷人,即使让人冒着会丢命的险,也在所不辞。
她已经十岁了,也学会了数学及拉丁文,或许可以开始当父亲的小助手。这样一来,她就不必再偷书出来看了。
维薇想着想着,意识也蒙蒙陇陇起来。突然,外面的声响变大,仿佛所有的虫鸟齐声吵闹。她听着身旁莉琪和费罗姆姆一大一小的鼾声,本不愿多事下床,但后来实在是受不了了,便跑到窗边看个究竟。
天呀!这哪是虫或鸟?!只见院子里一排排地燃了几十根火把,照出许多吓人的黑马和黑骑士。
马嘶嘶地叫着,人也杀气腾腾地吼着,恍如一场地狱般的噩梦!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玛莲披头散地冲进来,推起费罗姆姆说:“快!快!快!有人告密,朱尼士主ว教行动了!就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ฐ,你带着维薇和莉琪逃命。记得!愈远愈好,永不回头!”
玛莲说到最后,声音都破碎哽咽了。她连跌带爬地扑到床上,抱起莉琪,却现维薇不见了。
维薇!”玛莲尖叫着。
我在这里。”维薇站在窗前,双脚๐虚软得无法动弹。
哦!我的宝贝!”玛莲激动的把两个女儿抱在怀中,哭着说:“你们务必要听费罗姆姆的话,她会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
妈妈,那你呢?”维薇颤抖地问。
我要陪着你们的爸爸。”玛莲脸色苍白,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几乎ๆ泣不成声地说:“我最宝贝的女儿呀!你们要……好好长大,我和爸爸……会一直在你们……左ุ右……”
楼下传来了恐怖的砸打声,仿佛有人在拆屋子。
玛莲倏地站起来,对费罗姆姆说:“快带她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