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崖神情很淡，“你是不是觉得,我来当兵就是为了你说的那句话？”
林媚腾地站起。
没过多久,又听见脚步声响起,硬撑着没回头,就看见一瓶冰水递到了自己面前。
职业病和少女心开始博弈,林媚脸发热，喝了口水，低声对他道谢。
一方แ面觉得存在这种可能性,ไ一方面真不觉得林媚会干出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阳台上传来对话声和笑声，不大清晰，像是隔了一层。
林媚抿着唇没动，她刚放了话,ไ这才过了没三分钟。
不像来时故意刁难，回去陆青崖车骑得又快又稳，进了市中心，没走红绿灯多的大路，专挑小路绕行。
何娜是这些孩子中最认真的一个，她是六年级的，个子瘦高,ไ坐在最后一排,在林媚讲课的时候,背挺得笔直,ไ听得全神贯注，时不时地往本子上做笔记。
“林老师，”王校长敲了敲门，“吃饭了，还不走啊？”
这才是症结所在。
最后，折腾着收拾了东西,他们终于去休息。
电梯门“咣”一声在身后合上,楼ä层还没按，就这样停在原处。
她打了个颤。
可非要从林言谨脸上分析出哪里跟自己特别像，陆青崖真觉得有点儿勉强。
独自养大一个小孩儿，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
陆青崖看着她。
既ຂ然有了怀疑，他肯定就得搜集证据。
摩托车在医院后面找了个地方停下，他飞快跳下车，摘了头盔往林媚手里一递，“帮我锁下车。”没多做交代，朝着住院大楼飞奔而去，身影跃过了拐角，很快消失不见了。钥匙还插在车上，晃荡了一下，静止不动了。
林媚迎上去递上钥匙，陆青崖接过揣进口袋里，低头看她，“帮我个ฐ忙。”来去匆忙，他脸颊上全是汗，肩背处的布料也湿了一片。
陆少……这称呼让林媚很是无语了一下。
林媚还压根不知道陆青崖喊她过来是做什么的，便含糊地应了一声，转头去搜寻陆青崖的踪迹。
林媚手搁在裙子上，把手指摊开了去看，声音平静，不带一丝的情绪，“……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结婚很久了？”
关逸阳这一接腔，一大一小两人立即说相声似地唠起嗑来。
林媚等两人做完约定，正要挂断ษ视频通话，“吱呀”一声，包厢门开了。
李钊平身后一名战士道：“副参谋长！反恐中队一排排长请求支援中队长！”
话音刚落，身后那门打开，一名执勤的武警奔过来报告：“副参谋长，危险解除，行李袋里装的不是炸弹，但估计是有人想恶意干扰会场秩序！”
他们再回到帐篷里，她坐在地上，把带过来的行李袋打开，掏出一堆的瓶瓶罐罐，开始依次往脸上涂抹。
陆青崖瞅着她笑，“……我平常往嘴里吃了这么多东西？”
林媚看他一眼，“知道我多少岁了吗？”
陆青崖回忆九年前的那个林媚，和眼前的这个做对比，没觉得有太大的差别。
他想到什么，摸出手机，摁了几下，翻出张照片，盯着瞧了一眼。
林媚目光扫过来，“你在看什么……”
“没……”
林媚眼疾手快，抢过去——如果陆青崖真不想让她看，她是没机会能抢成功的。
是张合照，九年前的照ั片，那时候还是非智能机的天下，拍出来像素很低。
这照片她很熟。
因为她也还留着。
不敢放在手机里，存在qq空间，单独一个ฐ相册，还加了密。
照片是单东亭给他们拍的，十一长假出去玩的时候。
挺傻的“到此一游”照，他手臂搂着她肩膀，很配合地冲着镜头笑了一下。
林媚一直觉得这张照片没有拍出陆青崖十分之一的好看，但只有这一张，再不还原也得将就收着。
到后来，就成了唯一的凭证。
照片里的自己比陆青崖更不好看，土里土气的。
她其实心里很多情绪翻涌ไ，好像是返过身去再看来时路，发现他们虽然不在同一条路上，却向着同一个方แ向。
不是孤独的。
嘴上还是说：“……这么傻的照片你还留แ着。”
陆青崖看她，笑说：“傻归傻，到เ底是自己媳妇儿。”
林媚往枕头底下去捞自己的手机，解了锁递给陆青崖，“……相册里有我的照ั片，好看的，你随便挑一张，以后介绍你媳妇儿的时候，别拿这张旧的给别人看了……”她想到最近眼镜儿常说的一句网络流行语，“……我不要面子的吗？”
陆青崖笑了。
其实这张旧照片他从没给人看过，只在出任务前，结束任务之后，才翻出来瞧一眼。
接了手机，翻开相册，才明白林媚真实的用意。
是让他看言谨从小到大的照片。
他沉默地滑动着屏幕，照片一张一张往前跳。
春夏秋冬，时光回溯。
那是他不曾参与的，她短暂而漫长的过去。
陆青崖扔了手机，伸手捉住她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按。
林媚手中还拿着东西，只得把手举起来。
陆青崖夺下了，搁到一旁，攥着她的手指，低下头去深深地吻她。
以满腔的悔意和赤诚。
·
第二天，陆青崖领着两ä人去了一个民俗村，赶在晚饭之前回了城。
林媚和他说起后面的安排，“我想带着眼镜儿去周边几个城市玩一圈，周五再回来过个ฐ周末，然后我们就回去了。”
林媚看向言谨，“可以吗？”
言谨：“可以可以，我还没跟关叔叔吃过饭呢！”
陆青崖：“……”
林媚问陆青崖，“你觉得呢？”
“周四过来吧，总队参谋过来视察，我们跟一个大学借了场地，当天有射击表演，群众可以观战。”
言谨兴奋道：“我要看——关叔叔会参加吗？”
陆青崖：“……会。”
他转过头去看了言谨一眼，“我跟关排长，你希望谁赢？”
“关排长不是狙击手吗？应该是他赢吧……”
“……”
陆青崖一句话都不想说了。
在附近吃了个饭，陆青崖把两人送回到铜湖园。他今晚要回营，不能外宿，第二天有常规训练，提前安排了刘栋到时候送他们去火车站。
交代完了，一看时间，该归队了。
林媚拿上钥匙，对林言谨说，“眼镜儿，你在屋里待会儿，我下去送一送。”